许耀祖不想听母亲说,说来说去,无外乎也就是,她们几个老女人之间的那点龌龊事,听了反而心烦,
她说的事,不用怀疑,绝对是真的,祖母什么狠事干不出来?
我是嫌母亲登不上台面,可祖母难道忘了许家的“三代不得入仕”吗?都想以后躺倒吸我的血,也许不想想,我许耀祖是谁?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我十四岁就考过了童生,能是个蠢的?”
“儿子,我寻思着,段氏也是想分家的,可若是两个老的在,不奉养不就少一大份家产,奉养吧!那老太婆实在太恶毒了”。
“祖父祖母,自然是由长子奉养,只是这跟卖地没什么关系,地留着,两位老人也种不了,肯定要卖的。
现下,祖父祖母也还不算年纪太大,我们在城里的房子不但小,还是租住的,就只能委屈二老先住乡下的老宅里,吃的住的,由母亲隔段时间就送一趟。”
“我去送?”
“对!这不正是娘一直盼望的吗?我和爹都有事情要忙,只能由母亲去操劳。儿媳那般用心,更显孝顺”。
我盼望的?对!就是我盼望的,当家作主!更显孝顺?对,我会非常非常孝顺的!
人人都见我去粮店买十斤上好的白米,申明送给公婆的,回家倒摔八斤,往袋子里装一斤米,再装八斤沙,最后再装一斤米。我得坐村里的牛车回去,一定要让长舌妇们摸一摸上面的大米。借口很好找,看看都有谁在上面:
“某某啊!你帮我掌掌眼,以前家里的银钱都是婆婆管,我只知道从婆婆手里拿粮煮饭,并不知道各种粮食的价格。
我这人又是个直肠子的实诚人,进了粮食铺子,就告诉人家,我要买十斤上好的白米,是专门送给公公婆婆熬粥喝的,结果,他们硬说要二十五一斤。
我是不是上当受骗了?我们自己吃的那面也不错,也才要十二文一斤,就是米也才要十八文”。
一群泥腿子一听这米的价格都快翻了一倍的价了,能不好奇吗?肯定伸手抓一一把,捻上几捻,啐一口:
“我说大郎家的,你也太好骗了吧?这米上不上好的,我们也不好判断,因为我们压根就不会买什么上好的米吃,也就偶尔买上一斤两斤的,逢年过节应个景,哪里见过什么二十五文一斤的大米?”
“我们当然不可能见过了,我们是什么人?人家又是什么人?十二文一斤的大米,我们村里有几家人会一年买上两斤的?”
“就是了,我们这些人家,即使要买米祭祖,也不会在粮食最贵的时候去买,都是瞅着价格合适的时候,一斤大米十文的时候下手”。
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的目的也就差不多达到了,再把口袋封上,往底部偷偷戳一下,漏出几颗同样的??白米,接着补上几句:
“哎呀!这也太离谱了!价格怎么会相差这么多?我的老天爷啊!嫁进这许家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是我煮饭,但粮食是每顿由老太太拿出来,按她的吩咐把饭煮好后,再由她分发。
我真是蠢啊!只知道老两口顿顿吃的,都是上好的大白米,就不知道这其中会有这么多不同。
我估摸着,那是不应该一进去说,我要买上好的大米,是专门给公婆吃的,他们这是欺负我实诚?”
“可不是吗?你这日子是咋过的?哪有一进店就说你要买最好的东西,应该先从最丑的问起,而且要做出你的钱只够买点最丑的,然后挑剔那最丑的,再顺口打听其它的价格”。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家老太太厉害得紧,我们做小辈的可不敢反对”。
到了这一步,我这实诚人的人设也就建立起来了。
两个老不死的一天到晚闲着屁事没有,我便替你们找点轻省活计干,每天就一粒一粒慢慢捡,捡出多少吃多少。死老太婆不是会威胁人吗?连打死人这种事情都可以往别人头上推,我这次也让你尝尝什么叫没人能证明?许家每顿的饭都做成三样式,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不信可以去问一问你那被撵出去的亲儿子、亲孙子,还想霸占我的儿子,哼哼!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缺德!
第一次可以给你俩送点掺沙的米,后面的可就是掺沙的糠了,就凭你的臭名声,别说掺沙,我就是往里面放屎,也不有人相信你的话,就不相信熬不死你,想跟着我儿子去享福,做梦去吧!
胡兰花打定主意,等许大郎回来便与他提了卖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