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平、”
林安平将腿从上马凳上放下,回头,有些疑惑看向徐世瑶。
“徐姑娘?”
“你今天若是特意借着秦王来显摆的话,很可惜,反倒是令人不齿。”
这话听的林安平有些诧异,他指了指自己。
“徐姑娘意思林某狐假虎威?或者再难听一点,想说我在狗仗人势?”
“不然呢?”
“你我婚约早已解除,这个时候还来这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徐世瑶眼神中透着嫌弃,哪怕明知林安平不再痴傻,依旧是看不上他。
“林安平,你要知道,凡鸟终究是凡鸟,就算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林安平与其对视片刻,目光渐渐平静,冲其拱了拱手。
“受教了,魏飞、走吧,”
说着便上了马车,没什么话可说,已是陌路,更不需要费力去解释。
“等等!”
“徐姑娘还有事?”林安平皱眉,眼神已有一丝不耐。
“我说的很明白了,麻烦你回去后,派人把婚书送来,不要再心存幻想。”
她问过父亲林家婚书之事,徐奎上次去拿,林安平并不在,这事之后他也没有再提。
也是怕再问林安平要婚书伤了他自尊心,一张婚书罢了。
不拿回来就不拿了,也不差那一张字帖。
林安平进了马车,帘子垂下遮住其身影,声音从内淡淡传出。
“回去打开箱子便能见到了。”
“驾!”
魏飞用力甩了一下马鞭,惊的徐世瑶眨了眨眼。
婚书昨夜他亲手放到箱子里的,放进去的那一刻,他与徐世瑶此生便再无瓜葛。
林安平坐在马车内,嘴角缓缓翘起。
“变不成凤凰吗?”
“呵呵...”
“说的对,山鸡哪能配凤凰。”
轻声呢喃了几句,靠在那里缓缓闭上眼睛。
魏飞听着林安平在车厢内自言自语,挠了挠头。
什么凤凰什么山鸡的,今晚上要吃鸡?那倒是不错。
...
大过年,百姓可休,百官可休,唯有皇上没有,此刻他正走向御书房。
兰不为小碎步紧跟在一侧。
推开御书房的门,宋成邦龙首阔步走了进去。
兰不为命人上了热茶,便低着头默不作声退了出去,顺便掩上了朱漆房门。
站在廊檐下,兰不为冲宫女太监挥了挥手,将人赶至数步开外。
“属下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起来吧,”宋成邦靠着椅背,淡淡开口,“等多久了?”
“回陛下,兰公公领属下进宫已有半炷香。”
宋成邦对眼前的身影招了招手,待人到了他近前时,抬腿就踹了一脚过去。
“你个狗日的!他娘的还知道回来!”
若是让旁人听到皇上竟然飙粗口,估计能惊掉下巴。
“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宋成邦斜了一眼,“朕让你一年半载回来,你个老东西一走就是几年,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嗯?!”
“属下惶恐,罪该万死!”
“别他娘的跪那磕头,听的朕烦,滚起来。”
“谢陛下、”
“你说说你们三个....”宋成邦从椅子上起身。
“金吾三恶煞啊,啊?一个十年不见人影,一个在朕眼皮子底下还办不成事,还有一个对驴比跟朕还亲。”
空气陷入短暂安静。
宋成邦看向面前躬身站着的清瘦老头,一袭灰色泛白的长袍,看上去有些陈旧单薄,头发胡子已是全白。
轻轻叹了一口气。
“段九河、”
“属下在。”
“你老了,一晃从潇洒剑君变成了糟老头子,”宋成邦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老了,都老了,你们老了,朕也老了。”
“陛下真龙降世,万古长青。”段九河恭声开口。
“行了,”宋成邦挥了挥手,走了几步再度坐下,“这次回来就老实待着吧,去见你徒弟了吗?”
“回陛下,属下进城后,便直接来见陛下,哪也不曾去。”
说罢,段九河取下身后背着的长木匣,原本放一柄长剑的木匣,此刻里面装着一卷油皮纸。
“陛下,这是属下绘制的完整沙斯国和多罗国疆域图,以及他们的所有城池分布。”
“辛苦你了,”宋成邦望着半展在眼前的疆域图,“难为你这一把老骨头了。”
“属下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死而后已。”
“不是为朕排忧解难,而是为汉华万千百姓排忧,为将来的子孙后代能够安宁。”
宋成邦点了点疆域图,一双龙目透着威压,声音平静含着无尽清冷。
“北罕国与沙斯国接壤,这些年没少受其蛊惑,他对汉华的威胁远在北罕之上。”
“还有这个与苟挝相邻的多罗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段九河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皇上将疆域图卷起,“朕倒是希望未雨绸缪是多余,但朕不敢赌,不敢拿汉华天下之命运去赌。”
“以汉华现之国力,现在肯定是无力征战这两国。”
“但朕不信将来不行,朕老了,虽见不到汉华铁骑踏碎天下蛮夷...”
“但朕相信,一世一世,后世必会无穷,让这汉字的大旗插遍日月所照之处。”
“届时,无人再欺犯吾汉华之地,欺吾汉华之百姓。”
“吾皇英明!”段九河被渲染,撩袍再跪。
御书房的说话声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结束,段九河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段大人,”廊檐下兰不为捧着一柄青色剑鞘,“你的剑。”
“有劳兰公公了,”段九河接过长剑放入木匣,“老烂命如何在?”
“在西城当更夫呢,”兰不为笑着开口,“年前还被皇爷揍了,昨个除夕夜又折腾了一宿。”
“估摸着此刻在家里歇着,这是他的地址。”
“多谢兰公公了,”段九河接过纸条,“那老毒物呢?”
“这个杂家就不知道他在哪了。”
...
林宅,灶房,魏季正掂着木铲炒菜。
林安平站在廊檐下,“菜鸡、”
“爷?”
“你去刘伯家看一眼他在家吗?如果在的话,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
“好嘞、”
菜鸡放下怀里的柴禾,拄着棍子出了院门。
“耗子,”
“爷?”
“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倒是没有打探出刘老伯年前摊上官司的事,”耗子挠了挠头,“爷,你确定他被打了板子?”
“不清楚...”
林安平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院墙上面。
隔壁吴婶的消失,他一直没有找机会问刘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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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读者大老爷们太客气了,又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