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青莲剑域的刹那,苏澈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一切声音、景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充塞天地的凌厉剑意!这剑意并非单一,而是蕴含着无数种不同的剑道真谛——有的炽烈如阳,有的冰寒如狱,有的厚重如山,有的缥缈如风……它们交织、碰撞、嘶鸣,形成一片毁灭与生机并存的剑意风暴!
嗤嗤嗤!
无数细碎的、无形的剑气切割在苏澈的护体混沌灵光之上,发出密集的爆鸣。灵光剧烈波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更可怕的是,这些剑意直透神魂,试图扰乱他的意志,瓦解他的道心!
“哼!”
苏澈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这剑域内的压力,远超他的想象!若非他刚刚突破至筑基九层,肉身与神识都经过地龙淬体液和《太虚化龙篇》的强化,恐怕刚一进来就要受创。
他不敢怠慢,全力运转《混沌筑基诀》,丹田内的混沌剑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散发出浓郁的混沌气息,努力包容、化解着侵入体内的异种剑意。同时,他迈开脚步,顶着无尽的剑意风暴,朝着感应中剑种本体所在的剑域核心,一步步艰难前行。
每一步落下,都重若千钧。周围的剑意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刀山剑林,不断阻挡、攻击着他。时而会有凝聚成形的剑气突然袭杀,威力堪比筑基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时而有迷惑心智的剑吟在识海中响起,幻象丛生,引诱他走向歧路甚至自我了断。
苏澈紧守灵台一点清明,混沌神识如同中流砥柱,破开重重幻象。他的双手或指或掌,不断点出,以精妙的混沌指法将袭来的有形剑气击溃、湮灭。他的眼神坚定如铁,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向前!
在这极限的压力下,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也在飞速提升。混沌,并非简单的混乱,而是在无序中蕴含至理,在毁灭中孕育新生。这些狂暴的剑意,虽然属性各异,甚至彼此冲突,但追根溯源,皆是“剑”之大道的一部分,皆在混沌的包容范畴之内!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防御和化解,开始尝试主动引导、吸收一丝丝精纯的剑意,以混沌灵力将其碾碎、剖析,领悟其中蕴含的剑道精髓,再将其纯粹的“意”融入自身的混沌剑丸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如同走钢丝,一个控制不好,便可能引动剑意反噬,万剑穿心。但苏澈凭借其强大的神识和对混沌之力日益精深的掌控,硬是稳住了这危险的平衡。
他的混沌剑丸,在吸收了这些精纯剑意之后,光芒似乎更加内敛,旋转间引动的气息,除了原有的包容万象之意,更添了几分无坚不摧的锋锐!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
苏澈的衣衫早已被无形剑气割裂出无数道口子,身上也出现了细密的血痕,但他的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身上的剑意也越来越纯粹、凝练。
终于,他穿透了最外围的剑意风暴区域,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平静的空间,中心处,不再是虚影,而是一株真正扎根于虚空、缓缓旋转的青色莲花!莲花共有九瓣,其中八瓣光华璀璨,剑气冲霄,唯有最中心的一瓣,色泽黯淡,闭合紧密,仿佛陷入了沉睡。
而在青莲的正下方,地面并非泥土,而是一片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莲影的奇异能量池。池水清澈,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剑压!苏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同源、磅礴的召唤感,正是源自这能量池的深处!九霄剑种的本体,就在池底!
然而,在通往能量池的路上,还矗立着最后一道关卡。
那是一道完全由无数种剑意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身影。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剑”之意志,其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的层次!
这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青莲剑域规则所化,守护核心的剑意化身!
剑意化身缓缓抬起手臂,并指如剑,指向苏澈。没有言语,但一股无形的战意与审视,已然将苏澈牢牢锁定。
唯有战胜它,或者得到它的认可,才能接近剑种本体!
苏澈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与伤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
他没有丝毫犹豫,主动发起了攻击!身形如电,直冲而上,右手并指,一道凝练了沿途吸收、炼化的诸多剑意精髓的混沌剑气,悍然斩出!
这一剑,已不再是单纯的混沌指风,而是蕴含了他对剑道的初步理解,是混沌与剑的初次交融!
剑意化身同样一剑点出,指尖迸发出璀璨纯粹的剑罡!
轰!
两道剑气在半空相撞,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涟漪!苏澈身形剧震,倒退数步,喉头一甜,但他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那剑意化身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再来!”
苏澈眼中战意燃烧,不顾消耗,再次揉身而上!他将《太虚化龙篇》锤炼的强悍肉身力量也发挥到极致,拳指交错,混沌灵力与气血之力融合,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剑意化身剑法精妙,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苏澈的攻击,并予以凌厉的反击。双方在这片核心区域激烈交锋,剑气纵横,轰鸣不断!
苏澈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战斗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伤势,心中唯有对剑的领悟,对自身之道的印证。他的剑法从一开始的略显生涩,逐渐变得圆融自如,混沌剑气越发凝练,威力也越来越强!
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对拼之后,苏澈福至心灵,识海中那株巨大的青莲虚影与眼前真实的青莲仿佛产生了重叠。他并指如剑,引动的却不再是单一的混沌剑气,而是一缕蕴含着青莲生灭、混沌演化意境的崭新力量!
“破!”
他低喝一声,指尖一点混沌青芒乍现,如同莲花绽放,瞬间点在了剑意化身的剑指之上!
没有巨响,那剑意化身如同被定格,旋即从指尖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最精纯的剑意光点,消散于空中。
它,认可了苏澈。
苏澈长舒一口气,身体摇摇欲坠,但眼神却无比明亮。他拖着疲惫重伤的身躯,一步步走到那能量池边。
没有丝毫犹豫,他纵身跃入池中!
池水冰凉刺骨,蕴含着恐怖的剑压,仿佛要将他碾碎。但他体内的混沌剑丸却发出了欢快的嗡鸣,主动牵引着池水中精纯无比的九霄剑意本源,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同时,苏澈也按照感应,将自身混沌剑丸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池底那沉睡的剑种本体之中!
嗡——!
整个青莲剑域剧烈震颤起来!池水沸腾,光芒大放!
那株巨大的青莲,中心那瓣一直黯淡闭合的花瓣,此刻,终于缓缓地、颤抖着,绽放开来!
一股古老、浩瀚、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无上剑意,如同苏醒的巨龙,冲天而起!
青莲,初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