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坚硬的果核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瞬间碎裂成粉末!
雨泽瞳孔微缩,这是恶系技能恶之波动!
其蕴含的侵蚀与破坏力,完美契合了恶系能量的特质。
渊似乎更习惯用这种能量冲击的方式表达“破坏”,而非物理撕咬。
雨泽回想起花园那次沧溟的暴走。
当时渊似乎只是微微张开了嘴,一道更加粘稠、范围更广的暗紫色环状冲击波以最蛮横的姿态,狠狠轰入沧溟释放出的混乱力场的核心!
刺耳的能量湮灭声炸响!深紫色怨灵虚影在纯粹恶念冲击下凄厉尖啸着崩解消融。狂暴风暴被强行撕裂镇压!渊身躯瞬间黯淡许多。
这再次印证了【恶之波动】是其核心的攻击与压制技能,威力巨大但消耗惊人。
雨泽退后几步,指向渊前方一块厚实的训练假人。
“渊,用头撞它试试?” 渊的巨瞳再次微转,似乎在理解指令。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仿佛慢镜头般的速度向前挪动。
覆盖着干涸黑泥的硕大头颅对准假人。数秒之后,它的头颅终于抵近目标。就在接触前的刹那,一股淡蓝色与暗紫色交织的混沌光晕猛地包裹住它的头颅!
“咚!!!”
一声沉闷如巨石坠地的巨响!假人被一股混合了物理冲击与精神震荡的巨力撞得剧烈摇晃!
雨泽认出,这迟滞但威力惊人的一击,正是意念头锤!超能系技能,其迟滞的动作与爆发时混沌的能量光芒,正是渊那独特“混沌意志”的直观体现。
至于它如何无视物理体积将自己“塞”进后备箱,原理不明,无法主动要求复现。
最后,雨泽的目光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投向渊庞大身躯投下的那片最深沉的阴影。沧溟(幽蓝可达鸭 )所在。
雨泽绝不敢主动要求沧溟展示力量,那太危险了。他只能依靠回忆和被动感知。
“沧溟…”雨泽的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如同怕惊扰沉睡的噩梦。
那片粘稠的黑暗力场中,幽蓝的小小身影似乎动了动。
抱着脑袋的爪子微微松开一些,一双充满无尽恐惧与痛苦的小眼睛透过指缝和黑暗,“看”向雨泽。
雨泽立刻感到一股熟悉的、如同实质尖刺般的恐惧波动袭来,让他头皮发麻,太阳穴隐隐作痛,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雨泽强忍着不适,努力传递出温和、安抚的意念。
“别怕…只是看看…”他低语。
同时,雨泽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更微弱的精神力探针,试图感知沧溟的状态。
反馈回来的,是如同沸腾油锅般剧烈翻滚的负面情绪。
痛苦、绝望、恐惧交织,其核心仿佛布满了碎裂的伤痕。这是诅咒之躯 特性。雨泽完全不敢尝试触碰那核心。
为了理解它那毁灭性的力量,雨泽只能依靠花园那次的恐怖回忆。
那撕裂精神的尖啸是吵闹,超能系音波攻击,造成精神伤害。
伴随尖啸出现的、扭曲蠕动如同实质怨念的紫色虚影,祸不单行-幽灵系攻击,利用对手异常状态增幅威力。
以及虚影散发出的、能冻结骨髓的阴冷气息幽灵系能量的特质。
这些技能在沧溟(幽蓝可达鸭)极致的痛苦驱动下,失控地组合爆发,形成了毁灭性的风暴。任何刺激都可能引爆,代价是沧溟自身的精神湮灭。渊的力场和恶之波动是它唯一的刹车。
雨泽还回忆起,在那次精神风暴的边缘,偶尔会迸射出几道失控的、扭曲的淡蓝色能量束,胡乱地撕裂空气或击打地面,留下焦痕。
这显然是超能系技能精神强念在失控状态下的碎片化表现,威力巨大但毫无准头,只会加剧沧溟自身的痛苦。
清晰了解伙伴的能力,并未带来轻松,反而让现实的冰冷更加刺骨。
渊(漆黑呆呆兽)如山的身躯依旧散发着粘稠的混沌气息,它强大的力量是守护的核心,但它永恒的迟钝、意识的宏大与迟缓,使得主动沟通、精准指挥成为奢望。
渊(漆黑呆呆兽)更像一个沉默的守护神,一个定海神针,而非可以灵活调动的战力。
沧溟(幽蓝可达鸭)蜷缩在黑暗中,那双小眼睛里虽然有了新的光芒,但那根深蒂固的恐惧和痛苦并未消失。
它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由负面情绪驱动的能量炸弹。如何安抚它?
如何引导它那源自痛苦的毁灭性能量?如何在不引发它崩溃的前提下,尝试建立哪怕是最基础的精神链接?
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雨泽心头。
更别提他自己那混乱、冰冷、时刻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质精神力。
每一次尝试集中意念去感知沧溟的恐惧波动,或者尝试与渊那混沌的意志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都会引来剧烈的头痛、眩晕和感知错乱,如同大脑被无数根冰冷的针反复穿刺。
雨泽需要答案!需要方法!
雨泽带着孤注一掷的迫切,首先扑向《精神韧化引导图谱》。
书页沉重,上面绘满了复杂玄奥的精神力运行轨迹图、能量节点注解以及艰涩的古文字说明。
卷一开篇,赫然是关于精神力基础锤炼、意志力凝练以及如何构筑精神壁垒以抵御外部冲击和内部反噬的引导法门!
希望的火苗瞬间在雨泽眼中点燃!
这或许就是解决他自身精神反噬、进而尝试与渊和沧溟建立稳定链接的关键!
雨泽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强迫自己忽略剧烈的头痛,将全部心神沉入那些玄奥的图谱和文字之中。然而…
冰冷!混乱!排斥!
那些引导精神力运行的轨迹图,在他那“异频”的感知中,非但没有带来指引,反而像是一团被强行塞入脑海的、扭曲的乱麻!
图谱上标注的能量节点位置,与他自身混乱的精神力场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仿佛试图将一团狂暴的深海乱流强行纳入一条笔直的河道!
那些古老的文字说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在雨泽的神经上,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
雨泽尝试着按照图谱上最基础的“凝神静气”法门调动精神力,结果非但没有平复混乱,反而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瞬间引爆了更剧烈的精神风暴!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雨泽不得不猛地合上书,大口喘息,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呕吐出来的感觉。
一次…两次…三次…
雨泽如同自虐般尝试着书中最温和的入门法门。每一次,都是酷刑。头痛欲裂,感知错乱…甚至有一次,他失控的精神力如同脱缰野马,无意中扫过角落的黑暗!
“嘎啊!!” 一声尖锐刺耳、充满极致恐惧的惨嚎猛地爆发!
沧溟瞬间抱紧脑袋,身体疯狂颤抖,幽蓝光芒剧烈闪烁,粘稠的黑暗力场剧烈波动!渊的巨瞳骤然转动,一股更强大粘稠的混沌力场轰然压下,才勉强扼住那股即将失控的恐惧风暴!
“咳咳…” 雨泽咳着,嘴角尝到一丝腥甜咬破了口腔内壁,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前世的知识?在渊和沧溟面前如同儿戏。
家主的“璞玉”?父亲的默许?这“钥匙”分明是穿肠毒药!
他的精神力,这被世界规则根源排斥的“异质”,难道真的无法被任何“正统”接纳?是注定要被碾碎的“错误”?
冰冷的绝望如同海水,淹没了他。他挣扎着,目光投向另一本书。
《异常能量波动感知与解析·基础篇》。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吗?
雨泽颤抖着拿起它,输入密钥。书页翻开,内容似乎更“对症”。
讲述如何感知、识别、初步解析非标准能量波动,尤其是那些混乱、负面、难以归类的异常能量…就像沧溟的痛苦风暴,渊的混沌力场,甚至…他自己的异质精神力?
一丝微弱的光亮划过绝望的黑暗。他强忍头痛,强迫自己阅读、理解。
书中的理论艰深,案例描述的能量形态光怪陆离。
雨泽尝试按照书中的基础感知法门,小心翼翼地、极其微弱地释放出一缕精神力探针,目标不是图谱那正统的“河道”,而是…他自己那混乱冰冷的精神涡旋本身。
嗡——!
一种奇异的、并非剧痛,而是强烈无比的排斥感与混乱共鸣瞬间反馈回来!
如同将探针伸进了高速旋转的、布满尖刺的混沌磨盘!
虽然没有立刻引发剧痛,但那强烈的排斥和混乱信息的冲击,让他瞬间头晕眼花,精神力探针如同撞上铜墙铁壁般瞬间溃散!
书中的解析模型,在面对他自身这最核心的“异常样本”时,同样显得苍白无力,如同用尺子去丈量流动的沙丘。
“呵…呵呵…” 雨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沙哑、干涩、近乎崩溃的低笑。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
两本书,两条看似光明的路,都成了死胡同。
正统的图谱是毒药,解析异常的基础篇,在他自身这最大的“异常”面前,也撞得头破血流。
路在哪里?深渊的回响中,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就在绝望的冰寒即将冻结灵魂时,一丝微弱的、持续的清凉感触碰了他紧握的、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背。
是杰尼龟。
小家伙似乎被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重绝望和痛苦吓坏了,但它没有退缩。
杰尼龟笨拙却坚定地爬到他蜷缩的腿边,用它那覆盖着细微冰晶、冰凉光滑的小脑袋,用力地、反复地蹭着他的手背。
它深蓝的甲壳上,那些水波纹路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正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度流转着,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被无形的力量吸引,持续不断地在它甲壳边缘凝结成一颗颗饱满、清凉的水珠,又顺着甲壳滑落,浸润着雨泽冰凉的手背皮肤。
雨盘特性,正以它微弱却持续的方式,无声地滋润着、安抚着。
“杰尼…杰尼杰尼…” 小家伙仰着头,纯净无垢的蓝宝石眼眸里盛满了全然的担忧和依赖,仿佛在说:别怕,我在。
那冰凉的触感、纯净的担忧,以及甲壳上持续凝结的水珠带来的微弱却真实的清凉与生机,像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丝线,硬生生将雨泽从彻底沉沦的冰冷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雨泽低下头,看着杰尼龟那双倒映着自己狼狈身影、却依旧清澈见底的眼眸,一股混杂着无尽酸楚、沉重责任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却又不甘彻底消亡的倔强,猛地冲上心头。他不能倒下。
至少,为了这个小家伙,为了这深渊中唯一愿意主动触碰他、用自身天赋本能试图“治愈”他的生命。
雨泽颤抖着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摸着杰尼龟坚硬冰冷的甲壳,感受着那份新生的、完全属于他的生命力,以及那【雨盘】带来的、持续不断的清凉慰藉。
路在哪里?雨泽不知道。正统的图谱是绝壁,解析异常的篇章在他自身的“异质”面前也碰了壁。渊沉默如山,沧溟囚于恐惧。
但手中这份羁绊,这只用甲壳凝结水珠、用纯净眼眸仰望他的小龟,成了他在冰冷绝望的寒夜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湿润凉意与微弱生机的锚点。
雨泽抱着杰尼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在渊无声的守护和沧溟恐惧余韵未散的黑暗中,疲惫地闭上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头痛依旧在啃噬神经,绝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胸口。但手背上那持续传来的、来自【雨盘】的清凉触感,和怀中那温暖、坚定的小小生命,成了支撑他在这漫长寒夜中,继续艰难呼吸、继续等待渺茫天光的,最后的力量。
破晓的微光曾短暂显现,但黎明前的黑暗,冰冷而漫长,唯有这雨盘的微光,如寒星般,固执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