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我仓促冲出宿舍楼,拼命护送身边的她们。但心头的焦虑像滚烫的火焰,尚未散去,却隐约觉察到某种不对劲——那座久远破败的宿舍门前,竟还有一只脚没迈出门外,犹如等待着最后的引诱。
刹那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骤然袭来,仿佛一只巨掌,从虚空中将我狠狠扯回。那力量似有千万根无形的细线,阴森阴冷,直往楼内深渊拖去,似在牵引我魂归黑暗。
我的身体猛然一颤,臀部重重砸在地面,呼吸急促,血液仿佛被抽空。双腿几乎被那无形的吸力吞没,半个身体趴在门外,只剩背部与门框相依。我的双手死死抓住坚硬的地面,拼尽全力扭动,渴望挣脱那阴冷的死结,却宛如被恶魔的手掌死死扼住。
“吴劫哥哥!”杨梦凡的声音急促而带哭腔,她反应敏捷如猿,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我的胳膊,希望将我从那恐怖的门口拉出来。然而,那股邪异的力量仿佛扎根于土地,根深蒂固,纵使她拼死抵抗,也难以阻挡。
荆辰妍紧随而至,她不顾一切冲来,双手也试图扶住我,拼命拉扯。“别怕!我来了!一定救你!”她的声音中带着空前的坚决,但在那股强大吸力的面前,似乎一切努力都变得苍白。
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吸引,三人之间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渐模糊。两人身影被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就像飘浮在死神的催眠下,渐渐融入那阴暗的深渊,绝望中只剩下一阵阵凄厉的悲鸣。
我的心猛跳,仿佛被刀割一般,剧痛淹没整个胸腔:“不!不能这样……我们都不能死!”我强忍着绝望,大声疾呼:“放开我!你们先退!我还能坚持!一定能撑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杨梦凡骤然崩溃,泪如雨下,她的泪珠滚烫而决绝,紧紧死抱着我,死死不放。她的小脸贴在我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拼命留住那一线生机。珍珠一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落在衣袖和地面,带着无尽的不舍与痛苦。
我的腰部已被那邪气拉入屋内,只剩头部在外晃动,阴冷刺骨的气息撩拨着我的神经,仿佛千万条冰冷的蛇在缠绕,渐渐收紧,让我气息变得异常困难。那股阴寒渗入骨髓,我的视线一模模糊糊,只能看到那双泪眼中满是哀求。
心中涌起一股死志:倒不如由我一人赴死,才能拖住她们。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梨花带雨般对杨梦凡大声吼道:“你先走!快去叫你父亲,把这鬼物驱散!实在不行,就由我师父来收走这里的邪物,也算帮我报了仇!”
她的眼中满是悲伤,泪水不断滑落,像断线珠落。我们虽只短短数小时的相处,但那份深厚的友情早已在我心底扎根。她就像我的姐妹,我的血亲,让我心头泛起阵阵疼痛。
下一刻,杨梦凡似乎在极度的绝望中爆发。她忽然奋力向我冲来,一边奔跑,一边用指甲狠狠划破自己的眉心,鲜血顿时涌出。那血珠如珍珠坠落,她手心揉搓出一滴血,迅速结印,喃喃念道:“天地同生,扫除污秽,炼化九道,归于太真!我以血之威严震慑万灵!”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已掠至我身旁,双手结印,目光坚定如霜。只见她用力一推,顿时一道巨大的阴阳鱼图腾从掌心飞出,直冲我背后的那团红色煞气。雷声般的巨响随之传来,只觉天地似乎为之震颤,宿舍楼微微晃动,无数尘埃坠落。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忽然一松,像被抽空了全部力量般,狠狠瘫倒在地。杨梦凡完毕那法印后,双手拉着我,逆风而退,但刚刚离开那座诡异的宿舍,她骤然身形一晃,喷出一口猩红鲜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杨梦凡!”我惊叫着,立即蹬腿爬起,将她抱到怀中。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涌出血水,眼中却带着一抹微笑,轻声呢喃:“吴……吴劫哥哥……我……只要你没事就好。”
空气仿佛骤然变得凝滞,我一动不敢动,心如刀绞。泪水难以自控,模糊了视线,耳边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她那微弱的喘息。我们短短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在我心中激起了深深的愧疚。
“你不能死!你绝不能——”我哽咽着,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泪水夺眶而出。她用几乎用尽生命的力量,用嘴角的血,将我提醒,让我明白,她是用自己最宝贵的血——那代表生命的根本修为,来救我。
如此鲜明的牺牲,令人心碎。那一刻,我竟无法抗拒内心的崩溃,泪水如决堤般喷涌而出,蜿蜒在她苍白的面庞上。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瞬间,荆辰妍飞奔而来,匆匆蹲下,用手轻柔抚上杨梦凡的颈脉,“少爷,她还活着——还活着。”
那声音仿佛春风拂面,激荡起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我也用手试着探她的脉搏,虽微弱,但还在跃动着。
顿时,我想起自己还懂医术。心中一阵慌乱后,奋力大喊:“虎子叔!虎子叔!快来帮忙!”
我的呼救声在空气中回荡,却无人回应。片刻后,虎子叔从栅栏缝隙中探出头来,满脸焦虑,又不敢贸然闯入。“少爷,你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去,是这样吗?”他的声音颤抖,却紧绷着。
“快!快进来!”我几乎要嚎叫,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惊恐让我一片狼藉。男子有泪不轻弹,此刻也已忍不住哽咽。
终于,虎子叔飞快地冲了过来,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紧张败尽一切:“少爷,这姑娘是谁啊?我从未见过她。”
我连忙吩咐:“快拿银针过来!快!”
他迅速取出银针包,我手忙脚乱,在杨梦凡的几个要穴上扎针,试图缓缓牵动她的生命线。片刻间,我的身体也渐渐变得虚弱,先前的疼痛、虚晃逐渐让位于一丝希望——杨梦凡的嘴角已不再流血,她的气息微弱,却似底色隐隐泛出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