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城之繁华，远超向之礼想象。
街道宽阔足以并行十辆兽车，两旁店铺林立，灵光闪耀，售卖之物从最低阶的符箓材料到高阶法宝丹药、功法玉简，甚至一些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往来修士气息强横，金丹元婴多如牛毛，炼虚期修士亦不罕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如渊似海、令人心悸的隐晦气息，很可能是合体期的老怪。
向之礼收敛气息，将自身维持在炼虚初期的水准，混在人流中，看似随意闲逛，实则神识如水银泻地，仔细收集着各种信息。
他先去了一趟赤阳谷在此城的联络点，那只是一间不起眼的小铺面，负责人是个筑基期的中年执事，见到客卿令牌，态度极为恭敬，但所知有限，对界域珠或风清扬等人的消息一无所知。
他也不失望，知道此事急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他频繁出入于各大茶楼、酒肆、情报机构以及一些专营古籍杂项的店铺，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收获却寥寥无几。
界域珠太过罕见，知其名者都少，更别提具体线索。
至于下界飞升者的消息，更是大海捞针，万法城每日往来修士无数，谁又会关注几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飞升上来的低阶修士？
这一日，他路过城中最为气派的“百宝天阁”门前，见其张灯结彩，灵光冲霄，门前车水马龙，无数修士正持帖涌入，显得热闹非凡。
略一打听，方知是城中三大商会之一的“空间商会”正在举办一场百年一度的拍卖大会。
“空间商会……”向之礼心中一动，想起炎烁谷主所言，此商会似乎精擅空间之术。
他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期望，或许在此能有所获？
缴纳了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后，他也得以进入拍卖会场。
会场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扩展技术，足以容纳数万人而丝毫不显拥挤。
他被引至大厅中后排一个普通座位，前方还有层层叠叠的包厢，显然是为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宾准备。
拍卖会很快开始，一件件珍稀宝物被呈上展台，引得台下惊呼不断，竞价声此起彼伏。
五千年份的灵草、上古修士遗留的古宝、威力奇大的功法秘术、甚至还有驯化的珍稀灵兽……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会场气氛热烈至极。
向之礼静静看着，大部分宝物虽好，却并非他急需之物，并未出手。
直到拍卖会进行到后半段，一件压轴物品被捧了上来。
那是一件残破不堪、仅有拇指指甲盖大小、颜色灰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晶体碎片。
主持人声音激昂地介绍道：“接下来这件拍品，来历非凡！乃是我商会一位长老，在一处极其危险的上古空间裂缝深处，九死一生才带出的异宝——疑似‘界域石’的碎片！”
“界域石？”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大多面露疑惑，显然并未听说过此物。
主持人继续道：“此物虽已残破，但其内依旧蕴含着一丝精纯无比的空间本源之力！对于参悟空间法则、或是修复某些空间法宝，或许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起拍价，五十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场面一时有些冷清。
五十万灵石绝非小数目，买一个功效不明、还是残破状态的“界域石”碎片，在大多数修士看来，风险太大。
即便有一丝空间本源之力，但如此微弱，对于炼虚期以下的修士几乎无用，而高阶修士又未必看得上这残片。
向之礼的心却猛地一跳！
界域石？莫非就是界域珠的另一种称谓？或者是其组成部分？
那碎片虽小，但他强大的神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那丝空间本源之力，精纯而古老，与他当年感应到的空间节点波动，以及那枚残破界标石，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此物，他志在必得！
但他并未立刻出价，而是耐心等待着。
果然，片刻后，前方一个包厢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五十一万。”
出价者似乎也带着几分试探。
又等了片刻，见无人再加价，向之礼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六十万。”
一次性加价九万，显示出一丝势在必得的决心。
那包厢中的老者沉默了一下，似乎权衡了片刻，最终没有再出声。
主持人询问三次后，正准备落锤，忽然另一个方向，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六十一万。”
向之礼眉头微皱，神识扫去，却察觉那人气息隐匿，难以探查具体修为，但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七十万。”
那阴冷声音似乎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戏谑：“七十一万。”
显然是故意抬价了。
向之礼面色不变，心中却冷哼一声。
他身上灵石虽有不少（包括炎烁所赠和途中所得），但也不想当冤大头。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那阴冷声音的主人，似乎对那碎片也并非志在必得，更像是一种搅局或者试探。
他不再加价，而是忽然改口道：“灵石不便。老夫愿以三颗‘凝婴丹’，换取此物。”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静！
连主持人都愣了一下。
凝婴丹？！那可是能助金丹顶峰修士凝结元婴的灵丹！在人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在灵界，虽然结婴难度相对降低，但能提高结婴成功率、且毫无副作用的凝婴丹，依旧是无数金丹修士及其背后势力疯狂追逐的至宝！
其价值，远非几十万灵石所能衡量！而且有价无市！
“凝婴丹？道友此言当真？！”主持人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若真是凝婴丹，其价值远超这残破碎片！
“自然。”向之礼淡淡道，翻手取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塞，一股令人神魂清爽、法力雀跃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所有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都精神一振，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甚至连一些元婴修士都侧目不已，这药力精纯程度，远超寻常！
那阴冷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愣住了，沉默下去，不再出声。
显然，用凝婴丹来换这不明碎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或者他背后之人的授权范围。
前方包厢中，原本出价的那位苍老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激动：“老夫愿出八十万灵石，外加一件古宝，请道友割爱一颗凝婴丹！”
其他人也纷纷意动。
但主持人连忙道：“这位道友已出价凝婴丹，若无人出更高价，或同等珍稀之物，此碎片便归这位道友所有！”
他生怕向之礼反悔。
最终，无人再能拿出比凝婴丹更吸引空间商会的东西（毕竟灵石易得，特殊丹药难求），那枚界域石碎片，成功落入了向之礼手中。
交割之时，向之礼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或羡慕、或贪婪、或探究的神识从他身上扫过。
他面无表情，交出三颗凝婴丹，收起那枚残片，转身便离开了喧闹的拍卖场。
他知道，用出自人界的上古灵丹，终究还是太扎眼了。
但为了界域珠的线索，值得。
在他离开后，拍卖场最高层的一间隐秘包厢内，一位身着星袍、气息渊深的老者缓缓放下茶杯，对身后侍立之人吩咐道：“去查查，那位用凝婴丹换取界域石碎片的老者，是什么来历。注意，客气些。”
“是，会长。”身后之人躬身领命，悄然消失。
向之礼刚回到临时租住的洞府不久，洞府外的禁制便被触动了。
来得真快。他心中暗道，脸上却无波无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