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秘密海湾的观礼台上,海风裹挟着硝烟味和咸腥气扑面而来。朱由检举着单筒望远镜,小脸绷得紧紧的,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视野里,东南方向的海平线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帆影正破开薄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朝着海湾方向疾驰而来!
“荷兰人?”朱由检放下望远镜,小眉头拧成了麻花,“这帮红毛鬼鼻子够灵的!本王刚把‘虎贲’拉出来遛遛,他们就赶着来送贺礼了?”他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恼火,仿佛精心准备的生日派对被不速之客搅了局。
孙元化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殿下!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五艘夹板战舰(盖伦帆船),十五艘武装商船!来者不善!定是冲着咱们的基地来的!”他刚刚还在为新军的雄姿激动得热泪盈眶,转眼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敌袭浇了个透心凉。
李若琏迅速补充道:“了望哨确认,旗舰悬挂东印度公司旗帜,船型确为荷兰主力战舰!航速极快,半个时辰内必至湾口!”
“半个时辰?”朱由检咂咂嘴,小手一挥,“够咱们再吃一轮包子的!方伴伴,包子还有吗?给孙督师和李指挥使也拿两个,压压惊!打仗嘛,吃饱了才有力气!”
方正化面无表情地打开食盒,取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蟹黄包递给孙元化和李若琏。孙元化看着手里油汪汪的包子,又看看远处杀气腾腾逼近的舰队,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差点把包子捏爆!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思吃包子?!
“殿下!”孙元化强压着火气,声音急促,“敌舰火力凶猛!尤其那夹板战舰,侧舷炮数十门!若让其突入海湾,后果不堪设想!请殿下速速移驾避险!末将率军迎敌!”
“移驾?避什么险?”朱由检一脸“你大惊小怪”的表情,重新拿起望远镜,小嘴还不停,“本王这位置多好!前排VIp观战席!视野开阔!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包子吃!孙督师,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管本王!本王要看戏!”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告诉炮台上的兄弟们!瞄准点打!别把本王这观礼台当靶子!本王这身新做的貂裘可贵了!”
孙元化:“……”(内心:殿下!那是红夷大炮!不是过年放炮仗!)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劝不动这位小祖宗,猛地一抱拳:“末将遵命!请殿下务必小心!”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冲向滩涂下的指挥位置,一边跑一边怒吼着下达一连串命令:
“岸防炮台!装填开花弹!标尺一千五百步!目标敌舰旗舰!”
“神机营!燧发枪队!登岸礁隐蔽!准备阻击敌登陆!”
“骑兵预备队!警戒侧翼!随时支援!”
“旗语!传令‘定海’、‘镇海’两艘夹板舰(沈廷扬新造战舰)!升帆!出港!抢占上风位!截击敌舰队侧翼!不得让其靠近湾口!”
整个海湾瞬间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刚刚还沉浸在阅兵胜利喜悦中的新军将士,立刻爆发出惊人的效率!炮兵阵地炮手们疯狂摇动绞盘,调整射角,沉重的开花弹被推入炮膛!步兵方阵迅速散开,如同灵巧的狸猫,攀上滩涂两侧嶙峋的礁石,寻找射击掩体!骑兵们则策马奔向海湾两侧的制高点,警惕地监视着海面!
朱由检重新坐回虎皮椅,拿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眼睛却死死盯着海面。方正化如同最忠实的影子,默默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海湾入口外,波涛汹涌。
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司令官,范·德·哈根,一位身材高大、留着浓密棕色胡须的荷兰海军上校,正站在旗舰“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艉楼甲板上,举着黄铜望远镜,贪婪地眺望着远处那片被峭壁环抱的海湾。
“上帝保佑!”哈根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狂喜和贪婪交织的表情,“情报果然准确!这里真的有一个隐藏的港口!还有…船坞!上帝啊!那两艘船!那是什么船?!比我们的盖伦船更…更流线!更漂亮!一定是明国人的秘密造船基地!还有那些岸防工事…火炮?!他们居然在这里藏了这么多火炮?!”
他身边的大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也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上校!我们发财了!摧毁这个基地!俘虏那些船!还有那些技术工匠!总督大人一定会重赏我们!”
“传令!”哈根眼中闪烁着掠夺者的凶光,“全舰队!战斗队形!目标!前方海湾!所有战舰!侧舷对准湾口!进入射程后,自由射击!给我把那些该死的炮台轰上天!武装商船准备登陆!杀光所有抵抗者!把值钱的东西和工匠全部抢走!”
“是!上校!”大副狞笑着跑去传令。
荷兰舰队立刻变换阵型,五艘庞大的盖伦帆船如同移动的城堡,缓缓转向,将装备着数十门重炮的侧舷对准了狭窄的海湾入口!武装商船紧随其后,甲板上挤满了手持火绳枪、弯刀,嗷嗷怪叫的雇佣兵和水手!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和唾手可得的财富!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苍凉、与荷兰舰队尖锐铜哨截然不同的号角声,从海湾深处响起!如同沉睡巨龙的苏醒!
紧接着!
轰!轰!轰!轰!轰!
震天动地的炮声如同平地惊雷!从海湾两侧的峭壁之上骤然爆发!
荷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数十道拖着橘红色尾焰的轨迹,如同流星火雨般,从高空狠狠砸落下来!目标直指他们的舰队!
“炮击!隐蔽!”哈根瞳孔骤缩,失声尖叫!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在海面上炸响!水柱冲天而起!如同盛开了一朵朵巨大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白色花朵!
一艘冲在最前面的武装商船首当其冲!一枚开花弹精准地砸在它的甲板中央!
轰隆!!!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刺眼的火光和浓烟!木屑、帆布碎片、破碎的肢体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整艘船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熊熊燃烧的残骸迅速沉入大海!只留下海面上翻滚的油污和凄厉的惨叫声!
“上帝啊!那是什么炮?!”哈根惊骇欲绝!明国人的岸防炮射程怎么可能这么远?!威力怎么可能这么大?!这绝不是他们熟悉的红夷炮!
还没等他缓过神!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更加精准!更加密集!
轰!轰!轰!
又一艘盖伦战舰的侧舷被两枚开花弹同时命中!坚固的橡木船板如同纸糊般被撕裂!巨大的破洞瞬间涌入海水!船体开始倾斜!甲板上一片混乱!水手们哭喊着跳海逃生!
“反击!快反击!”哈根目眦欲裂,挥舞着佩剑嘶吼!
荷兰舰队终于反应过来,仓促间开始还击!
轰!轰!轰!
盖伦船侧舷炮口喷出火焰和浓烟!沉重的实心铁弹呼啸着飞向岸防炮台!
然而,效果甚微!
明军的岸防炮台依山而建,位置刁钻隐蔽!荷兰舰炮的实心弹要么砸在坚硬的礁石上,徒劳地溅起碎石;要么越过炮台,落入后方山林,毫无威胁!而明军的开花弹,却如同长了眼睛般,不断落在荷兰舰队的头顶!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船只的损伤和人员的惨重伤亡!
“该死!冲进去!冲进海湾!近距离干掉他们!”哈根意识到远程炮战完全处于劣势,立刻改变战术,命令舰队顶着炮火,强行冲击狭窄的湾口!
五艘盖伦船如同受伤的巨兽,开足马力,朝着湾口猛冲!船头劈开波浪,发出巨大的轰鸣!
就在此时!
呜——!
又一声悠长的号角从海湾内响起!
紧接着,两艘造型奇特、线条流畅、比盖伦船更加修长、速度更快的战舰,如同离弦之箭,从海湾内疾驰而出!正是沈廷扬督造的“定海”、“镇海”两艘新式夹板战舰!它们巧妙地抢占了上风位,船帆鼓胀,如同两只矫健的海燕,直插荷兰舰队的侧翼!
“那是什么船?!”哈根再次震惊!速度太快了!而且…它们船身两侧的炮窗…怎么那么多?!
“定海”、“镇海”两舰在高速航行中,迅速完成了转向!侧舷对准了正全力冲向湾口、侧面完全暴露的荷兰舰队!
“开火——!”
舰长一声令下!
轰!轰!轰!轰!轰!
两艘战舰侧舷密集的炮窗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焰!数十门经过改良、射速更快、精度更高的舰炮齐声怒吼!这一次,射出的不再是实心弹,而是…燃烧弹和链弹!
燃烧弹拖着长长的火焰轨迹,如同火流星般砸向荷兰战舰的船帆!瞬间点燃了干燥的帆布!火势迅速蔓延!链弹则高速旋转着,如同巨大的剪刀,狠狠绞向敌舰的桅杆和索具!
“不——!”哈根绝望地看着旗舰的主桅杆被一枚链弹精准命中!粗壮的桅杆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带着巨大的船帆轰然倒塌!砸在甲板上,压死一片水手!同时,数枚燃烧弹命中船帆,火势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救火!快救火!砍断索具!”哈根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但一切都太晚了!
“定海”、“镇海”两舰一击得手,毫不恋战,凭借着超高的航速和灵活性,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脱离战场,重新抢占有利位置,准备下一轮攻击!
与此同时,岸防炮台的炮火更加猛烈!开花弹如同冰雹般砸向陷入混乱的荷兰舰队!
一艘盖伦船被连续命中,船体严重倾斜,开始下沉!
另一艘被点燃,成了巨大的海上火炬!
武装商船更是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炮火中纷纷解体、沉没!
海湾入口处,彻底成了荷兰人的死亡陷阱!
“撤!快撤!”哈根看着周围一片火海和沉船,心如死灰,发出了绝望的撤退命令!
残余的荷兰战舰如同丧家之犬,拖着浓烟和火焰,狼狈不堪地调转船头,朝着外海仓皇逃窜!
“想跑?”观礼台上,朱由检放下望远镜,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孙督师!李指挥使!关门!放狗…呃,放船追!别让他们跑了!那几艘夹板船看着挺结实,拆了怪可惜的!给本王抓回来!正好给咱们船坞当样板!”
“是!”孙元化和李若琏精神大振!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立刻下令追击!
“定海”、“镇海”两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鼓足风帆,朝着溃逃的荷兰舰队猛追过去!岸防炮台也延伸射击,用炮弹为追击舰队送行!
海面上,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荷兰人丢盔弃甲,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帆!明军战舰则穷追不舍,炮火不断!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更快。
海湾入口的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船只残骸、破碎的帆布、油污以及…挣扎呼救的落水荷兰水手。几艘被重创的荷兰武装商船挂起了白旗,在明军战舰的押送下,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拖进了海湾。那艘最大的旗舰“飞翔的荷兰人号”虽然侥幸逃脱,但主桅断裂,船帆尽毁,只能靠划桨狼狈逃离,船尾还冒着滚滚黑烟,估计是回不了巴达维亚了。
滩涂上,一群群被俘的荷兰水手和雇佣兵,被新军用燧发枪指着,双手抱头,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场毁灭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几个懂点汉语的军官,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岸边士兵身上明显超越时代的装备,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这绝不是他们认知中的明军!
朱由检背着小手,像个小地主巡视自家鱼塘一样,溜溜达达地走下观礼台,来到岸边。孙元化、李若琏等人紧随其后。
“啧啧啧,”朱由检看着海面上漂浮的碎片和蹲了一地的俘虏,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惜了,可惜了!那几艘大船(盖伦船),看着多结实!拆了当柴火烧都够用半年的!怎么就跑了呢?”他一脸肉疼的表情,仿佛跑掉的是他家祖传的金元宝。
孙元化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没说话。殿下,咱们刚全歼了二十艘敌舰,俘虏了数百人,缴获了五艘还算完好的武装商船…您就惦记着那几艘没抓到的?
“殿下!”李若琏上前一步,指着俘虏中一个被单独看押、穿着华丽军官制服、但此刻狼狈不堪、脸上还有烟熏火燎痕迹的中年荷兰人,“此人乃荷兰舰队司令官范·德·哈根之副官,旗舰逃脱时落水被俘!据其供述,荷兰人是从被俘的西班牙商人处得知舟山有‘秘密船厂’,故集结舰队前来突袭,意图摧毁基地,掠夺工匠和船只图纸!”
“西班牙人?”朱由检小眉头一挑,随即恍然,“哦!想起来了!前几个月郑芝龙不是去马尼拉抢硝石,顺便揍了西班牙人一顿吗?合着是这帮孙子怀恨在心,给荷兰人递刀子呢!真够阴险的!”
他踱着小步子,走到那个被俘的荷兰副官面前。那副官看到这个衣着华贵、明显是大人物的明朝小孩,吓得浑身发抖,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荷兰语,大概是求饶的话。
朱由检歪着头,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用字正腔圆的…拉丁语问道:“会说拉丁语吗?”
那副官猛地一愣,随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拉丁语回答:“会!会!尊贵的大人!饶命!饶命啊!”
“嗯,会说就好。”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小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地问,“说说吧,你们那旗舰‘飞翔的荷兰人号’,跑哪儿去了?还能修好吗?”
副官不敢隐瞒,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回大人…旗舰主桅断裂,尾舵受损,船帆尽毁…只能…只能勉强划桨逃向澎湖方向…但…但恐怕撑不到巴达维亚了…”
“澎湖?”朱由检眼睛一亮,小脸上露出“捡到宝”的表情,“那不是郑芝龙的地盘吗?方伴伴!记下来!立刻传信给郑芝龙!就说本王送他一份大礼!荷兰旗舰‘飞翔的荷兰人号’,半残品,搁浅在澎湖附近!让他赶紧去捞!捞到了,船归他!图纸抄一份给本王就行!顺便告诉他,这船是本王打残的,让他记得欠本王一个人情!”
“是。”方正化应下。
那荷兰副官听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咆哮:上帝啊!这个明朝小孩到底是什么怪物?!他不但会说拉丁语,还要把我们的旗舰当破烂送给海盗?!还…还让海盗欠人情?!
朱由检没理会副官崩溃的表情,又看向海面上那几艘被拖进来的、还算完好的荷兰武装商船,摸着下巴琢磨:“这几条船…嗯…虽然旧了点,但修修补补还能用。孙督师,你看咱们水师是不是还缺几条跑腿打杂的船?拉回去刷层漆,改个名,就叫…嗯…‘运煤一号’、‘运煤二号’…专门给咱们海岛基地运煤!物尽其用嘛!”
孙元化看着那几艘被炮火熏得黢黑、船体还有破损的荷兰商船,再想想殿下起的名字,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殿下,咱们刚缴获的战利品,您就给起名叫“运煤船”?这…这格调是不是太低了点?
“对了!”朱由检像是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拍脑门,指着那些蹲在地上的俘虏,“还有这些人!别浪费了!识字的、懂造船的、会打炮的,挑出来!好吃好喝供着!让他们给咱们干活!翻译图纸!教咱们的人!剩下的…嗯…送去西山挖煤!正好咱们新开的煤矿缺人手!告诉他们,好好挖煤,表现好,管饱饭!表现不好…嗯…就让他们尝尝咱们新军燧发枪的‘花生米’(铅弹)是什么滋味!”
俘虏们虽然听不懂朱由检说什么,但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露出的“和善”笑容,以及旁边士兵们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刺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处理完俘虏和战利品,朱由检心情大好,背着小手准备回观礼台继续吃他的包子。刚走两步,他忽然停下,回头看向李若琏,小脸变得严肃起来:“李指挥使,这次荷兰人来得蹊跷。舟山基地的位置,是绝密!西班牙人怎么知道的?咱们内部…怕是有老鼠啊!”
李若琏眼神一厉,抱拳沉声道:“殿下放心!卑职立刻彻查!定将内鬼揪出!扒皮抽筋!”
“嗯!”朱由检点点头,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去吧去吧!查仔细点!别冤枉好人,但也别放过一个坏蛋!本王最讨厌吃饭的时候有苍蝇嗡嗡叫!”
他重新爬上观礼台,拿起一个已经凉了的包子,也不嫌弃,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嘟囔:“唔…荷兰人这盘‘开胃小菜’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费炮子儿…方伴伴,回头跟宋先生说,让他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开花弹的成本压一压…天天这么炸,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方正化默默记下。
朱由检一边嚼着包子,一边望向海湾深处,那里,“定海”、“镇海”两艘威武的战舰正缓缓归航,船帆在夕阳下染上一层金辉。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两艘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战舰,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郑芝龙那家伙,这会儿应该收到消息了吧?”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不知道他看到那艘半残的‘飞翔荷兰人’,是高兴呢…还是…睡不着觉呢?”
他拿起最后一个包子,对着夕阳下那两艘归航的巨舰,轻轻晃了晃,仿佛在致意,又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这盘烤鸭太大,一个人吃…容易噎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