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把你刚才说的‘毒气弹仓库’位置再讲一遍,要是敢耍花样,这荒山野岭可埋得下不少日本人。”曹兴国勒住马缰,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脸上,左臂的绷带在颠簸中又渗出血迹,手里的驳壳枪枪口始终对着被捆在另一匹马上的松井。
松井垂着头,军靴上沾满污泥,被缴获的指挥刀在鞍前晃悠,发出“哐当”的轻响:“在……在野狼谷的废弃矿洞里,有一个小队看守,密码锁是……是‘731’。”他声音发颤,显然还没从马家沟的突袭中缓过神。
王黑风骑着马跟在旁边,黑风刀鞘在腿上磕出节奏:“野狼谷?那地方我去过,三面是悬崖,只有一道窄谷能进,跟个铁桶似的。我说松井,你们藏那么多毒气弹,是想把咱们这儿的山都熏秃了?”
严英豪从背包里掏出地图,用炭笔在野狼谷的位置画了个圈:“老曹,这仓库位置太关键了。按松井说的,里面至少有五十箱芥子气,要是被鬼子运到前线,咱们的补给线就危险了。”他抬头看向天色,晚霞正一点点被暮色吞没,“得赶紧回山坳,让老杨派人去核实,顺便调些人手,咱们得尽快端了这仓库。”
“不急。”曹兴国突然勒住马,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一阵极轻微的马蹄声正从西北方向传来,频率密集,不像是散户的马帮,“有情况,下马!”
四人迅速跳下马,将松井拽到一块巨石后。王黑风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冻土听了听,脸色凝重:“至少二十骑,速度很快,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严英豪迅速将地图塞进怀里,举起望远镜看向西北方向:“是日军的骑兵巡逻队!领头的那个戴白手套,像是个佐官!”
曹兴国眼神一凛:“是追松井的!看来这小子在日军里分量不轻。周铁蛋,你牵着松井的马往东侧的灌木丛钻,尽量绕路回山坳,把毒气弹仓库的消息报给老杨!”
“那你们呢?”周铁蛋急道,手里的马缰绳攥得发白。
“我们拖住他们!”王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黑风刀“噌”地出鞘,“快去!别让咱们的弟兄白白送命!”
周铁蛋咬了咬牙,拽着松井的马缰绳钻进灌木丛,马蹄声很快被枝叶的“沙沙”声掩盖。
曹兴国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身影,对严英豪和王黑风说:“把马赶到左侧的陡坡,让它们自己跑,咱们躲进右侧的乱石堆,用冷枪耗他们!”
三人刚躲进乱石堆,日军骑兵就冲了过来,领头的白手套佐官勒住马,看着空荡荡的路面,厉声嘶吼:“搜!松井少佐一定就在附近,找不到他,你们都得切腹!”
骑兵们立刻分散开来,马蹄踏在碎石上发出“哒哒”的脆响,钢盔在暮色中闪着冷光。曹兴国瞄准一个离得最近的骑兵,手指缓缓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击穿了骑兵的咽喉,他从马上摔下来,尸体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一块岩石上。
“在那边!”白手套佐官举着指挥刀指向乱石堆,“给我冲!”
十几匹战马立刻朝着乱石堆冲来,马刀劈砍的风声混着日军的嘶吼,像潮水般涌来。严英豪的轻机枪“哒哒”作响,子弹在马群中撕开一道口子,两匹战马受惊狂跳,将骑兵甩在地上。
“黑风,扔手榴弹!”曹兴国大喊着,又放倒一个骑兵。
王黑风早已攥着三颗捆在一起的手榴弹,拉弦后朝着马群最密集的地方扔过去:“给老子炸!”
“轰隆——!”
爆炸声震得乱石堆簌簌落石,三匹战马被炸得腾空而起,骑兵的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但剩下的骑兵依旧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马刀已经能劈到最外层的岩石。
“老曹,子弹不多了!”严英豪喊着,换弹匣的手被烫得通红。
曹兴国看了眼天色,暮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远处的灌木丛里隐约传来周铁蛋的马蹄声——他已经走远了。“撤!往西侧的悬崖走!”
三人交替掩护着往后退,曹兴国故意放慢脚步,用步枪精准地点射,每一枪都能逼退一个骑兵,为严英豪和王黑风争取时间。突然,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右臂,带起一串血珠,他踉跄了一下,被严英豪一把拽住。
“你受伤了!”严英豪急道。
“没事!”曹兴国甩开他的手,举枪又放倒一个骑兵,“快到悬崖边了,把绳子准备好!”
王黑风已经掏出备用的登山绳,一头系在岩石上,另一头往悬崖下扔:“绳子够长!能到半山腰的平台!”
白手套佐官眼看他们要逃,疯了似的冲过来,马刀劈向曹兴国的后背:“支那人,留下命来!”
曹兴国猛地侧身,用步枪挡住马刀,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步枪的木质枪托被马刀劈掉一块,曹兴国趁机一脚踹在马肚子上,战马受惊跃起,将白手套佐官掀在地上。
“快走!”曹兴国对着严英豪和王黑风吼道,自己则举枪对着追来的骑兵扫射,掩护他们先下悬崖。
严英豪咬了咬牙,跟着王黑风抓着绳子往下滑,嘴里喊:“老曹,你快点!”
曹兴国看着他们滑到平台上,才转身抓住绳子。就在这时,白手套佐官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南部十四式手枪朝他射击——
“砰!”
子弹打在曹兴国的左腿上,他闷哼一声,手一松,身体顺着绳子往下滑了两米,幸好及时用脚勾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
“抓住他!”白手套佐官嘶吼着,也抓着绳子往下爬。
曹兴国忍着剧痛,掏出最后一颗手榴弹,拉弦后往上方扔去。手榴弹在离白手套佐官三米远的地方炸开,碎石和弹片将他的胳膊炸得血肉模糊,他惨叫着从绳子上掉下去,摔进悬崖下的黑暗里。
剩下的骑兵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没人敢再往下爬,只能在崖顶徒劳地开枪。
曹兴国滑到平台上时,已经疼得浑身发抖。严英豪立刻撕开自己的衣角给他包扎,王黑风则举着步枪警戒崖顶的动静。
“松井……和情报……送到了吗?”曹兴国喘着气问,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肯定送到了!”严英豪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周铁蛋那小子机灵,不会出岔子。”
王黑风回头,看着崖顶渐渐消失的火光:“小鬼子撤了。老曹,你撑住,咱们顺着平台往山坳走,天亮就能到。”
曹兴国靠在岩石上,望着远处野狼谷的方向,那里的黑暗中仿佛藏着无数毒气弹的阴影。“必须……尽快端了仓库……不能让毒气弹……流出去……”
严英豪点头,眼神坚定:“放心,等你伤好了,咱们一起去。”
王黑风将曹兴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走,我背你!这点路,还难不倒老子!”
三人互相搀扶着,在悬崖的平台上慢慢往前走。月光从崖顶照下来,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辉,也照亮了脚下的血痕——那是用血肉铺就的路,通往胜利的方向。
曹兴国看着身边的弟兄,突然笑了:“等……等端了仓库,咱们……喝顿好酒。”
严英豪和王黑风同时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压过了风声。
“好,喝顿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