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让弟兄们把这片林子的枯枝都拾掇到一块儿,堆成半人高的柴垛,每隔三十步堆一堆。”曹兴国蹲在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松下,手指在雪地上画出这片丛林的简易地图,“等会儿鬼子的敢死队进来,就用柴垛当掩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别跟他们硬碰硬。”
赵刚正用刺刀削着一根木棍,闻言抬头道:“团长,这麻雀战的法子管用是管用,可鬼子要是真组成敢死队,怕是会跟疯狗似的追着咱们咬,到时候想撤都难。”
王黑风扛着黑风刀从树后转出来,刀鞘上沾着的松针还在往下掉:“疯狗才好收拾!咱们把他们引进密林深处,重武器用不上,看他们还怎么横!我带刀队摸信号兵,只要抢了他们的信号枪,鬼子的炮就成了哑巴!”
严英豪裹着绷带的左臂刚换过药,此刻正捏着一颗手榴弹把玩:“中岛裕翔这招够毒的,想用敢死队当诱饵,引咱们暴露位置再用炮轰。不过他忘了,这林子是咱们的地盘,信号弹能不能按他的意思放,还得看咱们的。”
曹兴国抬头望了望密林深处,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光斑,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严团长带国军弟兄守东侧的乱石坡,那里石头多,适合打冷枪;王黑风带刀队钻西侧的灌木丛,专盯带信号枪的鬼子;我带一营在中间的开阔地晃悠,把敢死队往林子里引。记住,半小时内必须解决战斗,别给他们发信号的机会。”
辰时刚过,丛林边缘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中岛裕翔亲自带着敢死队来了——五十多个日军穿着加厚的冬季作战服,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腰间挂着手榴弹,为首的曹长手里果然握着一把信号枪,黄铜枪身在树荫下闪着光。
“都给我听着!”中岛裕翔站在林边,指挥刀指向密林深处,“进去后见人就杀,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只要看到支那人的主力,立刻发信号弹!炮兵在林外等着,三分钟内就能把炮弹砸到他们头上!”
敢死队员们齐声呐喊,声音在林子里回荡,惊起一群飞鸟。他们分成三个小队,呈品字形往密林里推进,刺刀在枝叶间时不时闪过寒光。
曹兴国在开阔地故意弄出动静,一脚踹断了一根枯树枝。“咔嚓”声刚落,左侧的灌木丛就窜出五个敢死队员,端着枪大喊着冲过来。
“来的正好!”曹兴国转身就跑,故意把脚步迈得很重,往西侧的灌木丛方向引。一营的战士们从柴垛后探出头,等敢死队员跑过,突然开枪打中最后面两人的腿,惨叫声立刻在林子里炸开。
前面的三个敢死队员刚要回头,就被追上来的战士用刺刀捅倒,温热的血溅在厚厚的落叶上,很快渗了进去。
西侧灌木丛里,王黑风正像猎豹一样匍匐前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面那个背着信号枪的日军曹长,对方正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藤蔓,手指始终扣在信号枪的扳机上。
“小三,去左边绕,把他身边的两个护卫引开。”王黑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赵小三说,同时摸出腰间的短刀。
赵小三点头,捡起一块石头往左侧扔去,“咚”的一声砸在树干上。两个护卫果然警惕地端枪过去查看,曹长身边顿时只剩下一人。
王黑风抓住机会,猛地从灌木丛里窜出,短刀精准地刺入护卫的喉咙。曹长吓了一跳,慌忙举起信号枪要扣扳机,手腕却被王黑风一把攥住。
“狗东西,这玩意儿现在归我了!”王黑风怒吼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曹长的手腕被生生折断,信号枪掉在地上。黑风刀紧随而至,从他颈间划过,鲜血喷涌而出。
赵小三解决了护卫赶回来,捡起信号枪递过来:“队长,这玩意儿怎么用?”
“看我的!”王黑风抓过信号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一颗绿色信号弹“嗖”地窜上高空,在云层里炸开一团绿火——这是他们约定好的“错误信号”。
东侧乱石坡上,严英豪正用步枪瞄准一个躲在树后的敢死队员。对方刚探出头,就被一颗子弹打穿眉心,直挺挺地倒下去。国军弟兄们从石头后轮番射击,每枪必中,很快就把正面的敢死队压制在落叶堆后。
“往他们脚下扔手榴弹!”严英豪大喊着,自己先甩出去一颗。手榴弹落在敢死队藏身的落叶堆里,炸开的气浪掀飞了满地碎叶,三个日军被炸得惨叫着滚出来,立刻被乱枪打死。
林外的炮兵阵地里,观测员看到绿色信号弹,立刻对着通讯兵大喊:“目标东侧乱石坡!标尺1500,放!”
八门榴弹炮同时怒吼,炮弹拖着尾焰窜进密林,却没往开阔地落,反而精准地砸向了东侧的乱石坡——那里正是敢死队第二小队的位置!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震得密林摇晃,乱石坡上的巨石被炸开,碎石像炮弹一样四处飞溅。敢死队第二小队的队员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炮弹吞没,惨叫声混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八嘎呀路!哪个蠢货放的炮?”敢死队长大岛曹长正躲在一块巨石后,突然被自家炮弹掀飞的石块砸中肩膀,疼得他捂着伤口怒吼,“信号弹是绿色的!目标在开阔地!你们炸错地方了!”
可炮弹还在不断落下,乱石坡上的敢死队员成片倒下,没死的也被碎石埋了半截,根本没法发信号纠正。
开阔地里,曹兴国听到炮声往乱石坡方向去,知道王黑风得手了,立刻吹了声口哨。一营的战士们从柴垛后跳出,对着剩下的敢死队发起冲锋。
王黑风带着刀队从西侧杀过来,黑风刀劈砍自如,专挑敢死队的关节下手。赵小三举着缴获的信号枪,又往天空打了一颗红色信号弹——这是通知炮兵“目标已清除”的信号。
林外的中岛裕翔看到红色信号弹,又听到炮声停了,以为敢死队得手了,立刻下令:“停止炮击!敢死队解决战斗了,派一个小队进去接应!”
可派进去的小队刚走进密林,就被严英豪的冷枪放倒了三个。他们在乱石坡看到的不是胜利,而是满地穿着敢死队制服的尸体,不少人身上还留着炮弹的弹片。
“中佐阁下!不好了!”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回炮兵阵地,“敢死队……敢死队全被炸死了!是咱们的炮弹!”
中岛裕翔如遭雷击,冲到望远镜前一看,乱石坡上果然一片狼藉,红色信号弹的余烟还没散尽。他猛地明白过来——信号弹被掉包了!
“八嘎牙路!”中岛裕翔气得将指挥刀往地上一插,刀刃深深扎进冻土,“曹兴国!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密林深处,战斗已经结束。曹兴国正让战士们清点战果,五十多个敢死队员全被歼灭,缴获了三十多支步枪,还有那把关键的信号枪。
王黑风把玩着信号枪,突然又往天空打了一颗黄色信号弹:“给中岛裕翔留个纪念,让他知道这林子不好进。”
严英豪看着乱石坡方向的浓烟,忍不住笑出声:“这炮轰得真解气!中岛怕是现在还在林外跳脚呢。”
曹兴国却没放松警惕,蹲在地上查看日军的脚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敢死队没了,中岛肯定会派大部队进来搜,咱们得赶紧转移到北侧的溶洞,那里能藏人,还能观察外面的动静。”
赵刚正用刺刀挑开一个敢死队员的背包,里面除了压缩饼干,还有几包白色粉末:“团长,这是啥?”
曹兴国捏起一点闻了闻,眉头一皱:“是催泪瓦斯!幸好没被他们用上,不然麻烦就大了。”
王黑风一脚踹翻旁边的日军尸体:“狗东西准备得倒齐全,可惜没机会用了!”
转移途中,他们故意在林子里留下假踪迹,往南侧的沼泽地引。严英豪的国军弟兄在岔路口撒了些辣椒粉,风一吹,呛得跟在后面的日军连连咳嗽,根本辨不清方向。
午后,中岛裕翔果然带着一个中队冲进密林。可他们跟着假踪迹走到沼泽地,只看到几顶故意丢下的八路军军帽,气得中岛对着沼泽开枪泄愤,子弹打在水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搜!给我往回搜!”中岛裕翔怒吼着,“他们肯定还在林子里!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日军们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却不知曹兴国他们正躲在北侧的溶洞里,透过洞口的缝隙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溶洞里干燥温暖,战士们正分享着缴获的压缩饼干。王黑风掰了半块递给严英豪:“尝尝鬼子的口粮,没咱们的窝头好吃。”
严英豪咬了一口,眉头紧锁:“跟喂猪似的。还是等晚上,咱们去摸他们的伙房,弄点正经粮食。”
曹兴国靠着岩壁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盖上敲着节奏:“晚上不用去伙房。中岛丢了敢死队,肯定急着找回场子,今晚说不定会在林外设篝火,咱们去偷他们的弹药箱,比粮食管用。”
王黑风眼睛一亮:“还是团长想得远!有了弹药,明天再给中岛来一下狠的!”
夜幕降临时,林外果然燃起了篝火。中岛裕翔让士兵们围着篝火取暖,弹药箱就堆在离篝火不远的地方,只有两个哨兵守着。
曹兴国带着王黑风和严英豪摸到篝火旁的灌木丛后,看着哨兵正抱着枪打盹,嘴角还流着口水。
“我去摸哨兵,你们搬弹药。”王黑风猫着腰窜出去,像狸猫一样绕到哨兵身后,短刀抹喉,干净利落。
三人赶紧搬弹药箱,刚搬了两箱,就听到中岛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外面怎么回事?吵什么?”
“快跑!”曹兴国低喝一声,扛起弹药箱就往林子里钻。严英豪和王黑风也各扛一箱,紧随其后。
中岛冲出帐篷时,只看到地上的哨兵尸体和空荡荡的弹药堆,气得他对着林子大喊:“曹兴国!有种出来单挑!”
回应他的,是王黑风从林子里扔出来的一颗手榴弹,在篝火旁炸开,火星溅了中岛一身。
回到溶洞,战士们看到弹药箱都欢呼起来。曹兴国打开箱子,里面全是步枪子弹和手榴弹,还有几捆炸药。
“这下够用一阵子了。”曹兴国笑着说,“明天咱们不去招惹中岛,去端他设在林外的观察哨,让他没法给炮兵指路。”
严英豪靠在弹药箱上,伤口虽然还疼,脸上却带着笑意:“中岛现在肯定气炸了,说不定会调更多人来守观察哨。”
“人多才好,”王黑风擦拭着黑风刀,“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两个收拾一双!我倒要看看,中岛的敢死队能有多少条命填进来!”
曹兴国望着洞外的夜色,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知道,和中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他有信心,这片林子会成为日军的坟墓。
“都早点休息,”曹兴国站起身,“明天天亮,让中岛再尝尝咱们的厉害。”
王黑风把信号枪别在腰间,拍了拍枪身:“有这玩意儿在,明天还能让他的炮自己炸自己!”
战士们的笑声在溶洞里回荡,驱散了夜的寒冷。洞外的篝火渐渐熄灭,中岛的帐篷里还亮着灯,隐约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声,但这已经影响不到溶洞里的安宁。
明天,又将是一场恶战,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这片土地,终究是中国人的。
“等收拾了中岛,咱们就去端他的指挥部!”王黑风在睡前喃喃自语,手里还攥着那把缴获的信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