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县城四门都加了双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李信蹲在狼寨的石头上，啃着干硬的窝头，“鬼子天天缩在城里，除了换岗，连头都不往外探，跟王八似的。”
曹兴国正用树枝在地上推演战术，闻言抬起头，眉头微挑：“缩着？石井那性子，能憋得住？”他扔掉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土，“肯定有事。李信，你再进城一趟，摸摸底细，看看鬼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得嘞！”李信三两口把窝头塞进嘴里，拍了拍身上的灰，“保证给您查得明明白白！”
当天傍晚，李信就从地道钻回了县城。他借着给伪军送菜的机会，在据点外转悠，果然听到两个伪军在墙角嘀咕——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石井太君在慰安所跟李队长打起来了！”
“咋不知道？听说打得头破血流！好像是因为那个叫新井梅子的慰安妇……”
“啧啧，李队长胆子也太肥了，连鬼子的女人都敢碰……”
李信心里一动，悄悄记下，又溜到“天合杂货店”，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孙钟凯。孙钟凯听完，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机会！李刚是伪军里的实权人物，手下有两百多人，要是能把他和石井的矛盾挑起来，咱们就省事了。”
两人合计了半夜，定下了计策。
第二天一早，县城里就传开了谣言。有人说李刚趁石井不在，偷偷溜进慰安所，和新井梅子厮混了半宿；有人说石井撞破好事，拔出刀要砍李刚，结果被李刚的手下按住，反被揍了两拳；更有人添油加醋，说李刚早就看石井不顺眼，想联合八路把鬼子赶出去。
谣言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伪军们议论纷纷，日军则个个脸色铁青，看向伪军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石井在指挥部里气得浑身发抖，桌上的茶杯被他摔得粉碎。他昨天去找新井梅子，本想发泄苦闷，却撞见李刚从梅子的房间里出来，两人当场就打了起来。李刚仗着手下人多，不仅没吃亏，还骂他“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把他的军刀都抢了去。
“八嘎！李刚！我要杀了你！”石井嘶吼着，就要带兵去剿了李刚的伪军据点。
野口连忙拦住他：“你疯了？现在杀了李刚，伪军肯定哗变！到时候城里就乱了，土八路趁机打进来，咱们都得死！”
“那我就白受这辱？”石井红着眼，指着外面，“你听听！外面都在说我被戴了绿帽子！这让我的脸往哪搁？”
“忍！”野口咬着牙，“等过了这阵子，我再找机会收拾他！”
就在这时，城外飘进来许多传单，上面印着彩色的图画——画的是石井捂着脑袋，李刚搂着新井梅子笑，旁边还写着“鬼子伪军一锅粥，窝里斗来窝里愁”。
日军和伪军捡到传单，更是炸开了锅。伪军们觉得解气，日军则觉得奇耻大辱，不少人举着传单冲进伪军据点，要找李刚算账。
李刚躲在据点里，又怕又气。他确实和新井梅子好上了，但没想到会被石井撞见，更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看到日军找上门，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让手下架起机枪，和日军对峙起来。
县城里顿时剑拔弩张，枪声随时可能响起。
狼寨里，李信把城里的情况一说，战士们笑得前仰后合。
“这李刚可以啊，连鬼子的女人都敢动！”周铁山拍着大腿，“这下有好戏看了！”
曹兴国却没笑，他看着地图，沉声道：“他们闹得越凶，咱们越要沉住气。李勇，让各营加强警戒，防止鬼子狗急跳墙，突然进山报复。”
“是！”
他又对李信道：“再去一趟县城，告诉孙掌柜，让他放出风去，就说八路愿意和李刚合作，只要他反水，咱们保证给他记头功，还让他当县城的维持会长。”
“团长，这李刚是个汉奸，靠得住吗？”李信有些担心。
“靠不靠得住不重要，”曹兴国冷笑，“重要的是让石井相信他靠不住。只要他们互相猜忌，咱们就能坐收渔利。”
县城里，谣言愈演愈烈。石井越来越相信李刚要反水，偷偷调了一个小队的日军，埋伏在伪军据点附近；李刚则觉得日军要对他下手，连夜把家属送到乡下，自己带着手下死守据点，还偷偷派人给“天合杂货店”送了封信，说愿意“考虑合作”。
野口夹在中间，焦头烂额。他既要安抚石井，又要稳住李刚，还要防备八路，简直是腹背受敌。
傍晚时分，孙钟凯把李刚的信通过地道送回狼寨。曹兴国看完，递给李勇：“你看，鱼儿快上钩了。”
李勇接过信，笑道：“这李刚也是走投无路了。不过，这种人反复无常，咱们得防着点。”
“自然要防。”曹兴国站起身，望着县城的方向，“但眼下，他还有用。让孙掌柜回复他，就说只要他能除掉石井，咱们就承认他的地位。”
夜色渐深，县城里一片死寂，只有伪军据点和日军指挥部还亮着灯，像两只互相敌视的眼睛。一场更大的内讧，正在悄然酝酿。
“团长，您说他们今晚会不会打起来？”周铁山扛着机枪，走到曹兴国身边。
曹兴国望着天上的星星，淡淡道：“快了。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是咱们动手的时候。”
远处的县城，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李刚的伪军据点和日军交上了火。
“打起来了！”战士们兴奋地喊道。
曹兴国举起望远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戏，才刚刚开始。”
枪声和爆炸声在夜空中回荡，像一首混乱的交响曲，预示着县城日军的末日即将来临。
“李勇，通知各营，做好战斗准备，”曹兴国放下望远镜，声音坚定，“等城里的枪声停了，咱们就杀进去，一锅端了他们！”
“是！”李勇响亮地应道，转身去传达命令。
狼寨里，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检查武器，整理装备，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场期待已久的战斗，即将在黎明时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