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大白 妖邪伏诛
剖开黑底白纹大蟒那足有水缸粗细的腹腔,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众猎户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却见一条沾满胃液的人臂突然滑出,紧接着是半截胸膛,最后的一声,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
是铁柱!乡约王有福颤抖着蹲下身,捧起那颗人头。虽然面容已经扭曲,但那独特的眉骨和下巴上的黑痣,确是走街串巷的布郎铁柱无疑。错不了!就是他!
李县令示意衙役上前检验,只见铁柱的脖颈处有一圈整齐的断口,皮肉外翻,像是被利齿硬生生撕咬下来。更令人心惊的是,人头周围还残留着几缕黑色短发,发梢参差不齐,明显是被什么尖锐物刮断的痕迹。
诸位请看。李县令蹲下身,指着人头断口和那些短发,向围观的村民解释道:铁柱离家月余,昨日方归。他新剃了短发,头皮上还留着短硬的发茬。而春桃前日新得的这罐桂花头油,香气极浓。
他转向春桃,温和地问道:这头油,可是你夫君带回来的?
春桃跪在人群中,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闻言抬头:回老爷的话,正是。他说路上遇见个香铺,买了罐新制的桂花头油,说给我用......
李县令点点头,继续道:那蟒蛇常年盘踞在屋后山洞,嗅觉极是灵敏。昨夜铁柱睡在炕上,正是对着后墙的。蟒蛇循着香气,从洞中探出头来,本欲舔食发油,却不料被铁柱新剃后短硬的发茬刺痛了舌头。
那孽畜一怒之下,李县令声音沉了下来,便狠命咬断了铁柱的脖颈!春桃因睡在灶房,又未抹头油,故而逃过一劫。
听完县令的解释,春桃再也控制不住,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老爷明鉴!小女子冤枉啊!她重重地叩着头,小女子与夫君恩爱,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本县知道你冤枉。李县令扶起春桃,温声道:这孽畜害人,实属意外。你且节哀,本县会给你夫君一个体面的葬礼。
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指着那两条蟒蛇的尸体惊叹:好大的蟒蛇!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妖物!也有人心有余悸:幸亏县太爷英明,不然这祸事还不知要闹到何时!
王乡约满脸羞愧地走上前来,向春桃深深一揖:春桃啊,是老朽错怪你了。这......这畜生害人,实在防不胜防啊!
李县令环视众人,目光如炬:此案看似离奇,实则暗藏玄机。那正对炕上,蟒蛇得以窥视屋内;铁柱新剃短发,引得蟒蛇垂涎;春桃的桂花头油,更是成了祸端的引子。
他转向衙役,吩咐道:将这两条蟒蛇的尸体抬回县衙,剥皮制药。这蟒胆可入药,蛇皮也能制成铠甲。至于这屋后的山洞......
老爷!一名猎户插话道:那山洞极深,怕是还有同类!
李县令沉吟片刻,点头道:不错。传我命令,明日派猎户守住山洞,若再有蟒蛇出没,格杀勿论。另外,在这屋后立一块石碑,上书此处有蟒,行人慎入,以免再有无辜受害。
春桃再次跪下,这次是向李县令叩首:多谢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小女子无以为报,愿......
不必多礼。李县令扶起她,温声道:本县只是尽了本分。你夫君暴毙,本县会从县库拨出银两,助你料理后事。待丧期过后,若你愿意,可回娘家暂住,也可另择良人。
小女子......春桃泪流满面,却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群中,一位白发老者捋须感叹:李县令真是神断!这等离奇命案,竟能抽丝剥茧,查明真相。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今日才知观微知着四字的分量!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要不是县太爷心细如发,这春桃姑娘怕是要含冤莫白了!
李县令微微一笑,转身对衙役道:此案已结,回衙!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墙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夕阳西下,李县令带着衙役们押解着两条蟒蛇的尸体返回县城。村民们自发地跟在后面,有的送春桃回家,有的去准备铁柱的后事。西头村的上空,阴云渐渐散去,露出一缕久违的阳光。
这桩蟒噬人首的奇案,就此真相大白。而李县令明察秋毫、抽丝剥茧的断案智慧,也再次在蓝田县传为佳话。人们都说,有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在,蓝田县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