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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屏障如同最细腻的纱幔,将地球轻柔地包裹,隔绝了来自四光年外的冰冷注视。陈玄立于北京城喧嚣的街头,周身仙韵尽敛,仿佛一滴水融入了人间的海洋。

时值2008年初秋,奥运的激情余温尚在空气里隐隐浮动。街道两旁,印有福娃和“北京欢迎您”的褪色横幅还挂在一些楼宇之间,像是一场盛大派对后未来得及收拾的装饰。阳光透过微尘,洒在熙攘的人行道上。

陈玄没有动用任何神通,他只是走着。

他走过热气蒸腾的早餐摊,看着摊主用油腻的抹布擦拭锅台,将雪白的面团扔进滚油,炸成金黄的油条。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汽车的尾气,构成了一种真实而粗粝的都市气息。这与他曾在兜率宫品过的“明心见性茶”迥然不同,那里是智慧的清冽,这里是生存的温热。

他需要一点这个时代的货币。

目光掠过街角,一个临街店铺正在装修,建筑垃圾堆了半个人高。工头模样的中年人正对着手机大声抱怨,说临时找的小工嫌活脏跑了。陈玄走过去,晨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还缺人吗?”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地域口音。

工头抬起头,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模样普通,穿着寻常,只是那双眼睛过于平静,像深潭。“半天,清理这些垃圾,搬到对面巷子口的卡车上。八十块,干不干?”

陈玄点了点头,没有讨价还价。

他学着旁边工人的样子,套上粗糙的劳保手套。砖块、水泥袋、废弃的木料,一件件搬起,走向不远处的卡车。灰尘扬起,沾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这具肉身虽然本质非凡,但他刻意压制了所有本能反应,让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感受着肌肉在重复劳动中产生的微弱酸胀。

中午时分,工头递过来几张纸币和几个硬币,上面还沾着灰泥和汗渍。“小伙子,手脚挺利索。”

陈玄接过钱,纸币粗糙的触感,硬币冰凉的重量,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实在感。这比点石成金,更能让他触摸到这个时代的脉搏。

揣着这第一笔“启动资金”,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吸引。路边,一个老旧的白行车修理摊支着褪色的遮阳伞。老师傅正埋头修理一辆浑身作响的“二八大杠”,油腻的工具散落一地。

几辆待售的二手自行车靠在墙边,像一排沉默的、经历过风霜的老马。

陈玄的目光落在一辆二十六寸的斜梁车上。黑色的漆面斑驳脱落,露出底下褐色的铁锈,车座皮革开裂,用透明胶带粗糙地粘着。

“师傅,这车怎么卖?”

老师傅抬起头,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瞥了一眼那车:“那老永久啊?有些年头了,骑着沉,但骨架没问题。一百块,送你把锁。”

陈玄没有还价,数出那张百元钞和几张零钱递过去。这个简单的交易过程,带着一种市井间的朴素信任。

推着这辆沉甸甸的自行车,链条随着轮子转动发出规律的“咔哒”声,他感觉自己与这片土地的联系,变得更加具体。车轮滚过路面细微的颠簸,车把在掌心冰凉的触感,都远比任何腾云驾雾的神通,更能让他体会到“行于大地”的真实。

从此,北京城多了一个骑着破旧自行车的闲散身影。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淡而缓慢地向前推进。

清晨,他会随着第一缕天光醒来,推着车走到护城河边。晨练的老人已经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太极拳舒缓圆融,空竹嗡鸣着划破空气,还有甩鞭子发出的清脆炸响。他靠在车座上,看着太阳从城市天际线升起,将河水染成金色。路边摊买一个夹着薄脆的煎饼果子,热乎乎地捧在手里,就是一顿早餐。

上午,他常常骑着车钻进城里的老胡同。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发出持续的轻响。他穿行在狭窄的、仅容一人一车通过的巷弄里,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屋檐下挂着鸟笼,画眉鸟发出清脆的鸣叫。有老人坐在门槛外的马扎上,端着搪瓷缸子,听着收音机里的京剧,偶尔跟着哼唱两句。他也曾停在某个写着巨大红色“拆”字的胡同口,看着断壁残垣间依旧顽强生长着的杂草,以及尚未搬走的人家晾晒出的衣物,在风中轻轻摆动。

中午,他会随意找一家人声鼎沸的小馆子。把自行车靠在门口不会碍事的地方,进去点一碗炸酱面。面条筋道,酱料咸香,黄瓜丝清脆。周围是大声谈笑的食客,聊着物价,聊着孩子,聊着单位里的是非。这些最寻常的烦恼与小小的满足,构成了生活最坚韧的基底。

下午,他或许会骑着车,晃到某所大学的校园。混迹图书馆的年轻的学生,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抽出一本与道法、宇宙毫无关系的小说,也许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或者是刚刚开始流行的网络小说。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书页上,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有时,他只是在未名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和岸边依偎着的情侣,什么也不想,任由时间缓缓流淌。

傍晚,是骑行最好的时候。他汇入下班的车流,铃声叮当作响。看着天色由蓝转橙,再沉入墨蓝。写字楼的窗户一格一格亮起灯火,餐馆门口的霓虹灯牌次第闪烁。他从繁华的商业区,骑到灯火稀疏的居民区,看着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光,想象着里面正在发生的、千家万户的悲欢故事。

他甚至会去逛喧闹的菜市场,看着水灵灵的蔬菜和活蹦乱跳的鱼虾,听着小贩的吆喝和主妇们熟练的讨价还价;会在旧货市场的旧书摊前停下,翻看那些散发着霉味的、封面泛黄的书籍,指尖拂过时光的痕迹;会在下雨时,推着车躲进路边的报刊亭,买一本《读者》,闻着油墨的清香,听着雨点敲打棚顶的啪嗒声。

他的神念依旧如同无形的网络,笼罩着这个星球。他知道pdc正在紧张地筹备,知道“面壁者”的计划正在某个层级被激烈讨论,知道Eto像地下的暗流般涌动,也知道那个名叫罗辑的年轻人,依旧在酒吧和校园里,挥霍着他的才华与迷茫。

但这些关乎文明存亡的宏大叙事,此刻在他心中,仿佛变成了遥远天际隐约的雷声。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车轮前一只匆匆爬过的蚂蚁,被小吃摊主递过热包子时那憨厚的笑容,被深夜路灯下拉着二胡的盲人老人那苍凉悠远的曲调所吸引。

他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里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链条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嘎吱”声,日复一日地穿行在人间烟火里。

那盏无形中一直陪伴他的“人类纪元”茶,似乎也在这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沉淀下来。茶汤不再映照星辰大海,不再翻涌文明浪花,只剩下最朴素的、近乎透明的色泽,如同秋日高远的天空,平静,深邃,容纳着所有微不足道却又真实无比的悲欢。

他就这样,缓缓地骑着,看着,听着。像一个最普通的,活在2008年夏天的,无所事事的闲人。

定居下来的生活,像一杯逐渐沉淀的茶,愈发显得平静。陈玄的小维修摊渐渐在附近几个老小区有了点名气。他不挂招牌,只在楼洞口摆开那套行头,却像一块磁石,吸引着那些承载着时光印记的老旧电器。

人们口耳相传,都知道那个住在xx小区x号楼、不太爱说话、但手艺极好的年轻人,总能捣鼓好那些陪伴了他们多年的老物件——收音机、电风扇、老式电熨斗,甚至还有邻居拿来的,一台七十年代产的、笨重如铁盒子的黑白电视机。他收费公道,甚至有些过于便宜,换个电容、修个开关,常常只收几块钱零件费,手工费近乎于无。仿佛挣钱只是维持这种生活状态所必需的一个形式,而非目的。有时,修好了东西,老人过意不去,硬塞给他几个刚出锅的包子或一把自家院里种的小葱,他也会坦然收下,道声谢,那平淡的脸上会极难得地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温和。

他的小屋也渐渐有了生活的痕迹。窗台上多了两盆绿萝,是隔壁热心大妈送的,说是能吸“装修味儿”;墙角堆着一些他捡回来、准备拆零件用的废旧电器;那张旧写字台上,除了他那无形的茶盏,还多了一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有些掉漆的金属台灯。夜晚,他会在那盏灯下,翻阅一些同样从旧书摊淘来的、与这个时代科技相关的书籍——《晶体管电路基础》、《家用电器维修大全》,他看得很快,并非为了学习,更像是一种对当前文明技术水平的认知扫描。然而,这种扫描带来的并非俯视,而是一种细微的体察,让他更理解这些“凡人工匠”是如何利用有限的材料和知识,构建起这个便利的现代生活。

日子在焊接点的银光、松香的焦糊味和收音机里传出的单田芳评书声中,不紧不慢地滑向深秋。树上的叶子几乎落尽,天空变得高远而萧索,空气里带着北方冬季来临前特有的干冷。

这天下午,天气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没什么生意。陈玄正低头用细砂纸,极其耐心地打磨一个老收音机的调谐旋钮,试图修复那已经模糊的数字刻度。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砂纸摩擦塑料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只有一片清冷的光均匀地洒下来,照在他那些擦拭得锃亮的工具上,泛起金属特有的、内敛的冷光。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但异常平静,仿佛所有激烈情绪都已沉淀殆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师傅,这个……能修吗?”

陈玄抬起头。站在他摊前的,是一位穿着深灰色外套、围着米色羊绒围巾的老妇人。她年纪看来不小,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个简单的黑色发夹固定着。脸上带着岁月刻下的清晰痕迹,眼角、嘴角都有着深深的纹路,但她的背脊挺直,眼神沉静得像两口古井,波澜不惊,却仿佛藏着许多沉重得足以压垮常人的东西。正是叶文洁。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非常老旧的、棕色皮革外壳已经磨损开裂,边角露出底下黄色纸板的便携式中短波收音机。样式古拙,体积也比后来的产品大得多,是几十年前的产物了,但保存得还算完好,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惜。

陈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足半秒,便自然地落在她手中的收音机上。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曾是红岸基地那个向星辰发出人类第一声啼鸣与诅咒的年轻天才,知道她是地球三体组织(Eto)的精神领袖,知道她背后所牵扯的、足以颠覆两个文明的巨大因果。但此刻,在他眼中,在这个秋末阴冷的午后,在他这简陋的维修摊前,她只是一个前来维修旧物的普通老年顾客。

他伸出手,接过那台沉甸甸的收音机,入手是皮革磨损后粗糙的质感,以及内部元件和电池仓金属片带来的冰凉重量。他打开后盖,动作熟练而轻柔,露出里面布满灰尘、颜色发暗的电子管、密密麻麻的线圈和电阻电容。一股老物件特有的、混合了灰尘、金属和轻微霉味的气息散发出来。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几个关键的焊点和线圈接头,指尖传来的细微能量反馈和物质结构信息,已经让他对故障原因了然于胸。

“有点年头了。”陈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没有任何多余的起伏,听不出任何面对特殊人物应有的波澜,“我看看。可能是某个电容老化失效,或者中周线圈受潮霉断了。”他用了这个时代维修工常用的术语,让自己听起来更符合身份。

叶文洁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着这个年轻的维修工熟练地检查着。他的动作很专注,眼神始终落在那些复杂的元器件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打量,也没有一般年轻人见到她这种年纪老人时,那种刻意的热情或下意识的疏远。这种纯粹的、专注于物件本身、仿佛世间只有“故障”与“修复”这两件事的态度,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久违的放松。在这里,她不是叶文洁教授,不是Eto的统帅,只是一个想让旧物重新发声的普通人。

陈玄没有动用任何非常规的手段,只是像一个真正熟练的老师傅一样,拿起一个老式的指针万用表,拧动旋钮,将表笔探入电路,测量着电压和电阻,然后拿起电烙铁,通电预热,小心地拆下了一个看起来顶部微微鼓包、金属外壳边缘有些渗漏液体的纸质电容。

“是这里的问题。”他将那个坏掉的电容用镊子夹起,展示给叶文洁看,“容量衰减严重,而且漏电了。换一个就好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型号的电解电容现在不好找,我找找看有没有参数接近的替代品。”

他在那个标志性的旧木箱里翻找了一会儿,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种电阻、电容、晶体管、电位器,大多是从废旧电路板上拆下来的。最终,他找出了一个看起来参数匹配、同样带着岁月痕迹的绿色漆皮电容。

等待烙铁充分预热的间隙,两人之间是长时间的沉默。只有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车流声,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的呜咽声,以及电烙铁头部逐渐升温时,周围空气微微扭曲带来的视觉感。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一种默契,流淌在维修者与委托者之间。

烙铁头接触焊锡和焊点,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缕极淡的青白色烟雾升起,带着松香特有的焦糊味。陈玄的动作稳定而精准,焊点圆润光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这收音机,有些年头没响了吧?”陈玄一边用吸锡器清理着多余的焊锡,一边像是随口闲聊,目光依旧专注在手中的活计上。

叶文洁的目光似乎随着那缕青烟飘远了一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仿佛在回忆某个极其遥远的场景:“是啊,很久了。年轻时……用它听过很多东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收音机冰凉的金属调谐旋钮。

她没有细说听的是什么。或许是那个信息闭塞年代里,来自遥远电台的、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广播;或许是红岸基地那些庞大天线接收到的、来自宇宙深处的、冰冷而规律的噪音与回响;或许是决定按下按钮那个夜晚,耳机里传来的、混合着巨大命运抉择电流声的寂静。

陈玄没有再问。有些东西,无需言明,也无法言明。他熟练地焊好新的电容,用酒精棉球仔细清理了焊点周围的助焊剂,然后盖上后盖,拧紧螺丝,从工具箱里拿出两节一号电池装上。按下电源开关,调谐旋钮。

一阵轻微的、沙沙的电流噪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这是老式收音机特有的背景音。陈玄缓慢地转动旋钮,指针在刻度盘上滑过。突然,一阵轻微的信号捕获感传来,紧接着,收音机里传出了清晰的、略带失真的戏曲唱腔,是梅兰芳先生的《贵妃醉酒》片段,那婉转悠扬的唱腔,与这萧瑟的秋日、与这简陋的维修摊、与眼前这位老妇人复杂的一生,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动人的反差。

“好了。”陈玄将修好的收音机递还给叶文洁。机器外壳还残留着电烙铁的余温。

叶文洁接过收音机,那熟悉的、略带沙哑失真的戏曲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瞬间将她拉回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午后,那时阳光或许正好,空气中弥漫着不同的味道,未来的巨变还隐藏在命运的迷雾之后。她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复杂神色,有片刻的失神,有深切的追忆,或许也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怅然,以及那被她用理性深深压抑着的、对于过往选择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这情绪如蜻蜓点水,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谢谢。”她付了钱,数额是陈玄报出的,一个非常公道的,几乎只算了零件成本的价格。她没有多给,似乎也明白,这个年轻人并不需要那种形式的感谢。

她拿着修好的收音机,像是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之物,再次对陈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沿着来时路,缓步离去。她的背影在秋末阴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异常挺拔,仿佛一棵历经风霜雪雨却未曾折断的老树,独自承载着所有的秘密与重量,一步步融入灰蒙蒙的街景,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陈玄看着她离去,直到那背影彻底不见,才低下头,继续拿起砂纸,打磨那个之前未完成的旋钮。刚才的相遇,如同水面上偶尔被秋风拂过泛起的一圈涟漪,很快便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叶文洁不会记得他的脸,这次普通的、发生在胡同口的维修交易,也不会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特殊的印记,只会模糊地归类于“某次修好了收音机”的日常琐事中。

然而,在无人知晓、甚至连陈玄自己也并未刻意去推动的层面,一丝微不可察的因果之线,似乎因为这次短暂而平凡的接触,而发生了极其细微的、近乎于无的偏转。那台被修好的、能再次清晰接收中短波信号的旧收音机,在不久之后,是否会成为她在某个关键时刻,需要传递或接收某个不便通过常规通讯渠道进行的信息时,一个偶然被想起来的、微不足道的、却又恰好可用的工具?那修复如初的灵敏度和稳定性,是否会在某个节点,让某个信号更清晰地被捕捉,或者让某个信息的传递少了那么一丝干扰?无人知晓。命运的齿轮庞大而复杂,一粒微尘的落点,有时也能引发连锁的效应,只是这效应过于微渺,隐没在宏大的历史叙事中,难以察觉。

陈玄将打磨光滑、露出底下原本颜色的旋钮重新装好,转动了几下,手感顺滑。他接上电源,收音机里,戏曲声依旧在咿咿呀呀地唱着,诉说着千百年前帝王妃子的爱与哀愁,与这个面临星空威胁的时代,恍如隔世。

他知道,历史的车轮仍在滚滚向前,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维修摊的存在而停止。面壁者计划即将正式公布,那四个被选中的人将背负起整个世界的命运,走入思维的迷宫;罗辑那散漫不羁的人生轨迹即将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扭转,推上他从未想过也未必愿意承担的位置;智子虽然无法再实时监控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但它的影响依旧无处不在,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着人类科学前行的脚步,制造着弥漫在科学界的绝望与迷茫。

而他,这个隐藏在胡同深处、靠维修旧电器为生、每日与尘埃和锈迹打交道的大罗天仙,依旧选择作为一个安静的观察者。他修好的,或许不仅仅是一台能够重新播放戏曲的旧收音机,也可能是在无意之间,擦拭了某个巨大命运齿轮上的一粒微尘,让它的转动,或许产生了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极其微小的变数。

他端起手边那个始终伴随他的无形茶盏,凑到唇边,喝了一口。茶温在阴冷的空气中渐渐散去,变得微凉,入口的滋味却愈发复杂难言,仿佛融入了刚才那短暂相遇的沉默、那老式收音机里的戏曲、那远去背影承载的沉重,以及这整个时代背景下,无数个体命运交织而成的、庞大而无声的交响。

人间烟火,宇宙危局,文明的挣扎,个体的抉择,皆在这一杯之中,缓缓沉淀,等待时间去品味,去揭示其最终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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