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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传来的字条上,“勿忧,勿动,勿来看”七个字,像七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林霄的心头,带来细微却持久的刺痛。他深知这不是疏远,而是在当前险恶形势下最清醒、最理智的保护。

苏婉在用她独特的方式告诉他:胡党的目光已经投向他们之间的关联,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成为给双方招致灭顶之灾的导火索。她正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努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苏家,也试图将他推离风暴中心。

她让他“勿动”,但他岂能真的一动不动,坐视她与家族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独自承受一切?

最初的愤怒与自责的潮水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极致冷静。林霄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油灯如豆,光芒摇曳,将他沉思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暗影。他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稳定而冰冷的嗒嗒声,恰似他此刻高速运转、剔除了一切情绪的大脑所发出的指令。

“胡党反扑已至,且来势汹汹。苏家受难,是警告,也是试探。下一步,矛头必然会更直接地对准我。

在翰林院,孙耀宗之流已开始‘格外关照’,言语间多有敲打试探。若我被困在京中这座无形的囚笼里,迟早会被找到破绽,或被强行拉拢,或被无情清除。届时不仅自身难保,苏婉更会因我而遭受更剧烈、更疯狂的牵连。必须破局!”

“必须离开!必须立刻从这风暴眼的中心暂时消失!”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前路。

离京公干。避险,争取时间和空间,转移胡党注意力,暗中筹划反击。但离京的理由必须要充分、自然,不能显露出丝毫畏惧或逃避的迹象,最好还能迎合上意,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书架上那几卷刚领回来的、需要校勘的《洪武实录》草稿,又想起今日在典籍库无意间翻到的一份关于浙东某县税赋的陈年文书,上面记载的数字似乎与后来汇总的册籍有微妙的出入。一个计划的雏形迅速在脑中成型、完善。

“方案A:主动请求离京公干。

目标:浙东宁波府鄞县。

理由:赋役册籍存疑,利用那份陈旧文书和《实录》中的模糊记载进行嫁接组合,制造‘技术性疑点’。

切入点:黄册与鱼鳞图册田亩数长期不符,疑有隐田漏税之重大隐患,恐损朝廷税基。

呈递方式:通过侍讲学士李崇文,此公中立,重实务,且对我编纂文书之细心有初步好感,是最佳跳板。”

思路既定,他立刻行动。铺开质地粗糙的宣纸,提笔蘸墨,这一次,笔尖没有丝毫犹豫。

他刻意模仿着一种带着书呆子气的较真和忧国忧民的恳切,将那份关于浙东鄞县册籍的“重大发现”写成条陈。文中,他极力弱化任何“贪腐”、“人为”的指控,而是反复强调“技术疏漏”、“历史遗留问题”、“恐损朝廷税基”、“动摇国本”,并将自己姿态放得极低,声称“百思不得其解”,“唯恐见识浅薄误判”,“寝食难安”,故“恳请亲赴实地,核查求证”,愿“效犬马之劳”,“为陛下分忧”。

他字斟句酌,每一个用词都反复推敲,力求完美塑造一个发现疑点后坐立难安、急于弄清真相以报皇恩的“迂直”小编修形象。写完条陈,他吹干墨迹,仔细审视。语气、角度、分寸都恰到好处,通篇充斥着对数字的执着和对皇恩的感念,几乎看不出任何私心。

但他深知官场沉浮,仅凭这一纸“赤诚”,分量或许还不够。李崇文为人谨慎,未必愿意为他这个无根无基的小编修冒然出头,去呈递这份可能得罪户部甚至地方官的条陈。需要再加一道保险,增加此事的紧迫性和真实性。

“方案b同步启动:称病。”规划第二步棋以做保险。“一个忧心国事以至于积劳成疾、仍坚持要亲赴实地查证的编修,总比一个活蹦乱跳突然要求出京的编修,更令人信服,也更容易触动上官。”

他从床底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里面是托人从城外一位信誉尚可的江湖郎中那里弄来的药粉。药性温和,服下后半个时辰内会让人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虚汗、四肢乏力,呈现出典型的寒热交加之状,但药效过后对身体并无大碍,只会感到些许疲惫。他毫不犹豫地将少许药粉倒入粗瓷碗中,用水化开,仰头服下。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直冲喉头。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份条陈仔细贴身收好,和衣躺在那张冰冷的板床上,闭目静待药力发作。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丝丝虚弱感开始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额角也渐渐变得湿润。

次日,翰林院。

天色灰蒙,寒风依旧。林霄踩着虚浮的步子走进典籍库,那身半旧的青色官袍穿在他身上更显空荡。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窝深陷,嘴唇缺乏血色,不时掏出帕子擦拭额角那细密的、并非全然伪装的虚汗。

他强打精神坐到自己的书案前,拿起笔,手却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地微颤,笔尖在纸上游移,却许久未能写下一个字。

“林编修,你这是...”老书吏王伯抱着一摞档案路过,见状停下脚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关切之色。

“无妨,王伯,”林霄挤出一个虚弱而勉强的笑容,声音也有些沙哑,“昨夜贪看几页旧档,偶感风寒,歇息一下便好。”他说话间,又配合地低下头,压抑地轻咳了几声,肩膀微微耸动。

王伯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学问要紧,身子骨更要紧啊。这般拼命,何苦来哉...”便蹒跚着走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如今的年轻人不懂爱惜身体。

不远处,孙耀宗阴沉的目光扫过林霄,见他一副病骨支离、风吹就倒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满意,随即不再关注,转而与其他相熟的官员低语。

“废物一个,看来前日的敲打是白费功夫了,就这般模样,量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说不定哪天就病死了干净。”

林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强忍着药效带来的真实虚弱感和些许头晕,依旧“坚持”整理了一会儿书稿,直到午后人最困乏、衙门里走动最少之时,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侍讲学士李崇文的廨房走去。

廨房外,他深吸一口气,将脸上那副病容和焦虑调整到极致,然后轻轻叩门,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极致的恭敬:“学生林霄,求见李大人。”

“进来。”李崇文平和的声音从内传来。

林霄推门而入,深深一揖,身体似乎因虚弱而微微晃动,差点没能站稳:“学生...拜见李大人。”

李崇文正伏案批阅文书,闻声抬头,看到林霄这副模样,着实吃了一惊,放下笔:“林编修?你...你这是染了风寒?面色如此之差!怎不在家好生歇息?”他语气中带着真实的讶异和一丝长者般的关切。

“回大人,学生本不欲叨扰大人清静,只是...只是...”林霄脸上带着病容也掩不住的焦虑和执着,他从怀中取出那份写得密密麻麻、字迹工整的条陈,双手微微颤抖地呈上,仿佛捧着千斤重担,“学生近日整理旧档,偶有所得,发现浙东鄞县赋役册籍存有重大疑点,事关朝廷税赋根基,学生愚钝,百思难解,心中惶恐,夜不能寐...愈思愈恐,冷汗涔涔...特拟此浅见,恳请大人过目斧正!若大人觉得此事尚有核查之必要,学生...学生愿即刻请命,亲赴该地,理清真相,以报陛下天恩,以解心中困惑!纵病体支离,亦不敢辞!”

他这番话,说得气喘吁吁,情真意切,将一个“病中仍不忘职责”、“发现疑点后忧心如焚”、“赤胆忠心”的书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那苍白的面色、微颤的双手和额角的虚汗,更是极大地增强了说服力。

李崇文狐疑地接过条陈,先是快速浏览,随即神色变得专注,越是细看,眉头皱得越紧。条陈写得逻辑清晰,引证确实,疑点指向明确,且完全是从“技术核查”、“为朝廷堵漏”的角度出发,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敏感的政治指控,最后落脚于“为陛下分忧”的赤诚之上。

他放下条陈,再次看向林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有惊讶于其细心和敏锐,竟能从故纸堆里发现这等疑点,也有对其“迂直”和“不顾病体”的无奈,更有一丝被其“赤诚”和“尽职”打动的动容。

“林编修之心,忧国忧民,日月可鉴。”李崇文沉吟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此事...若真如你所言,确非同小可。赋役乃国之根本,若真有如此疏漏,必须理清,否则遗祸无穷。只是...”他看了看林霄那仿佛随时会倒下的病容,眉头紧锁,“你如今这般身体,如何能经受长途跋涉?浙东路远,舟车劳顿,若是病倒在任上,岂非得不偿失?”

“学生无碍!”林霄立刻强行挺直了些腰背,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闪过一丝狂热,一种恰到好处地表现书呆子的执拗,“些许小恙,不敢因私废公!若能为此事尽绵薄之力,为学生心中疑惑求得一个答案,为朝廷挽回些许损失,学生万死不辞!恳请大人成全!”他再次躬身,姿态谦卑到了极点,将功劳和决定权完全拱手相让。

李崇文沉吟良久,面露权衡之色。此事若查实,是他发现并举荐的功劳,能在陛下面前彰显翰林院并非只会空谈;若查无实据,也是林霄年轻经验不足、过于较真,于他无损。

林霄主动请缨,姿态谦卑,且一副“赤胆忠心”、抱病都要上的模样,于情于理,都让他难以拒绝。更何况,陛下近来似乎确实更看重“务实”之举。

“也罢。”

李崇文终于缓缓点头,似是下了决心,“你且先回去好生将养,莫要真病倒了。此条陈,确实有核查的必要。本官会即刻呈交掌院陈大人,并附上我的意见。待你病体稍愈,若掌院大人亦有此意,你再行请命也不迟。”

“学生!谢李大人!谢李大人!”林霄脸上立刻露出“激动”的红晕,再次深深一揖,千恩万谢,这才“虚弱”地退了出去。

走出李崇文的廨房,穿过翰林院寂静而压抑的廊庑,林霄脸上那副“激动”表情和病容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静和锐利。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和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提醒着方才那场耗费心力的表演和真实的药效。

“种子已经种下。通过李崇文递条陈,合乎程序,且能借其清望和身份增加分量。陈文昭老成持重,但陛下对‘修史需严谨务实’的暗示近来屡有提及,他应当不会驳斥条陈。接下来,就看陈文昭如何决断,以及...老朱那边,对我这‘病中忧国’之事,是否会有所耳闻了。”

他抬头,望向宫城方向。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沉重得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要将整座京城彻底吞噬。

金蝉脱壳之计,已悄然启动。他必须赶在胡党的网彻底收拢、将他死死缠住之前,离开这座即将沸腾、充满血腥味的京城漩涡中心。南下的路途,将是新的战场,也是他唯一能破局求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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