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不能当饭吃,扔了吧。”
阿布拉克萨斯不等利姆露反应过来,就把他面前吃了一小半的蓝莓蛋糕带着底下的礼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利姆露有点心疼那个没吃完的蛋糕,弱弱地抗议,“我还没吃完呢,你把蛋糕扔了我吃什么啊?我肚子饿了。”
他拆开了那瓶蓝莓牛奶,开始小口小口地喝起来,有些不自在地微微低头。
至于黑蛇留下的痕迹,反正阿布拉克萨斯已经看见了,他再遮掩就是欲盖弥彰,没什么必要了。
阿布拉克萨斯见他似乎有些舍不得那个蓝莓蛋糕的模样,内心隐秘的嫉妒疯狂滋生。
他抚摸了一下利姆露没有任何温度的脸颊,替他将挡住脸的几缕碎发拂到耳后,然后动作温柔地稍微抬起他的下巴,强迫这会儿想做个缩头乌龟的利姆露和他对视。
“哥哥,你是喜欢他,还是我?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利姆露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消失不见,不然他就不会面对这么一个两头都不讨好的难题了。
他紧紧抓着温热的玻璃瓶,紧绷的手指骨节泛起苍白的颜色。
现在仿佛怎么躲都躲不了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那双灰蓝色的瞳孔,里面的神情却不像他的动作一样温柔,显现出了原本的冷漠。
心底不易察觉地有了些许刺痛的感觉,利姆露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而过去单身了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年的经历显然让他被迫处于糟糕的被动地位,在感情方面永远都无法占据有利的上风。
利姆露觉得他此时此刻的情况和处境就像是一条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旱鱼,一旦脱离了水,就再也没有办法反抗了。
早知道就观察一下红丸是怎么跟红叶和阿尔薇思维持平衡稳定的夫妻关系了。
真的是世纪难题。
利姆露当不了缩头乌龟,在阿布拉克萨斯这里也没正当的理由做个犟种,只能尝试用以往蒙混过关的方式糊弄,“阿布拉克萨斯,你要问我喜不喜欢的话,那肯定喜欢啊,你们都……”
阿布拉克萨斯托着他下巴的手掌微微用力,掐紧,强行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我问的不是朋友,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吗?”
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不加收敛地从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散发出来,比起他以前撒娇时喊的哥哥,这一声“哥哥”更接近于称呼情人。
利姆露睁大了眼睛,琉璃色的瞳孔细微地收缩了一下,直观地意识到了阿布拉克萨斯内里的灵魂是个活了好几十年的成年人,而且更是一个常年位居于高位的掌权者。
因为阿布拉克萨斯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柔的正常模样,导致他都忘了阿布拉克萨斯本来是什么身份,忽略了他扭曲的灵魂底色。
利姆露略略移开视线,卷翘的长睫低垂,情绪不明,“我不知道,阿布拉克萨斯。”
“你想要我的答案,可是我连我自己的内心都不是很了解,你应该知道我经常自欺欺人,骗别人,也骗自己,比起面对,我更擅长逃避。”
“哥哥,你知道我有多嫉妒汤姆·里德尔吗?我嫉妒他和你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始终无法改变。”
但是阿布拉克萨斯不允许他有擅自躲避的懦弱行为,直接控制着利姆露的头往右边看。
利姆露下巴被他掐得隐隐作痛,混合着后面钻心的疼痛,让他心里累积的所有情绪全部都爆发了。
“我不喜欢,一个都不喜欢,行了吗?”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眼泪朦朦胧胧地氤氲在眼睛里,要掉不掉。
“喜欢不喜欢的我怎么知道,我一个单身狗,活了几十年连个可爱的女朋友都没有,我要是懂什么叫喜欢,我就不会是个单身狗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从头到尾都在自说自话,有没有问过我是什么性取向,我……”
利姆露越说越委屈,声音里带着几分低低的哽咽。
他原来应该是个根正苗红、性取向正常的男青年。
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都没有注意的问题。
利姆露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他和里德尔两个人加起来做过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直在强迫他为了他们做出改变。
“还有我都说了我肚子饿了,就算是里德尔送的,你把它扔了我吃什么,你考虑一下我好吗?我都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
利姆露趁着阿布拉克萨斯掐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力劲松懈了一点,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揉了揉下巴,话音里一字一句都是止不住的控诉。
“里德尔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谁都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利姆露发泄着心里差劲的情绪,要掉不掉的眼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落了下来,打湿了一小片被子。
“我……”
阿布拉克萨斯意识到他无形里犯了错误,他再一次做错了。
他没有足够地尊重利姆露自己的意愿,甚至连他的性取向是男是女都没有注意,自顾自地坚持着想重新再来一次的想法。
“对不起,是我错了,哥哥,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是我做错了。”
阿布拉克萨斯擦拭着利姆露脸上的眼泪,自如地收敛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又变成了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喜欢的人的小男孩。
“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里给你做。”
利姆露抽了抽鼻子,拿了几张抽纸按在鼻子下面,闷闷不乐的,“我没胃口,不想吃了,你也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你让我一个人自己待一会儿就行了。”
空落落的感觉陡然升起,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握紧又松开,他站起来,“好,不过不吃饭不行,肠胃不能饿。”
利姆露:“随你。”
他喝完了剩下的牛奶,把玻璃瓶“咚”的一声放在了矮柜上。
然后瞥了眼窗外临近傍晚的橙红色天空,拿着那张申请表格,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