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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点点头,目光落在码头边的军户们身上——张老栓正带着几个军户,修补着漕船的漏洞;李婶和妇人们在晒谷场上晒着新收的粟米;小石头拿着一把短刀,跟着刘三学劈柴,动作虽笨拙,却学得格外认真。运河水面波光粼粼,阳光洒在军户们的脸上,他们的笑容,比岸边的芦苇花还要灿烂。

“哥哥,你看!”朱徵妲突然指向官道,“是缇骑!”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缇骑,正快马奔来,为首的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他翻身下马,走到沈砚面前,递上万历的旨意:“沈先生,陛下有旨,命你即刻护送皇孙、郡主回京;鲁志明、王惟俭等人,,由我等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沈砚接过旨意,刚要开口,就见赵大带着一群军户,捧着一篮煮熟的鸡蛋,匆匆跑来:“沈先生!殿下!郡主!你们要回京了,俺们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鸡蛋是俺们自己养的鸡下的,你们带着路上吃!”

张老栓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临清军户,感恩东宫”八个字——那是他连夜用自家的枣木刻的,字虽不工整,却刻得极深。“沈先生,殿下,郡主,这块木牌你们带着,就当是俺们军户的一点心意——往后要是再来临清,俺们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朱徵妲接过木牌,紧紧抱在怀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张爷爷,李奶奶,小石头……我会想你们的。我会给皇爷爷写信,让他多派好官来临清,再也不让你们受委屈。”

朱由校也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没哭——他想起自己在军户营里,看见李二他爹断腿时的心疼;想起在漕船下,察觉池水太深时的警觉;想起在分卡里,与鲁志明对峙时的紧张。这短短几日,比他在东宫的三年,还要让他明白“百姓疾苦”四个字的重量。

“赵大叔,”朱由校走到赵大面前,郑重地拉着他手,“军户营的事,我记在心里。回京后,我会跟皇爷爷说,让户部尽快把粮饷送来,让你们好好种地,好好过日子。”

赵大用力点头,抹了把眼泪,笑道:“殿下放心!俺们肯定好好种地,好好练兵——他日边境有事,俺们军户,定当第一个上战场,保卫大明!’

缇骑开始押解人犯——鲁志明被铁链锁着,头垂得低低的,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王惟俭边走边哭,嘴里还念叨着“我错了……求陛下饶命”;孙朝、刘承宗等人,更是吓得腿软,被缇骑拖着往前走。

朱徵妲对缇骑说:“且慢,为平息民怨,将这等人犯在押往德州,等公审后,再押京处决。军户们围在路边,看着这些曾经欺负他们的恶人落得这般下场,纷纷拍手叫好,有的甚至扔起了烂菜叶——那些年受的苦、受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沈砚抱着朱由校和朱徵妲上了马车,张清芷、刘三、周文等人也骑马跟上。马车启动时,朱徵妲掀开帘子,往码头上望去——张老栓、李婶、小石头、赵大……还有许多军户,都站在岸边挥手,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运河边的一个个小黑点。

“沈叔叔,”朱徵妲靠在沈砚怀里,小声问道,“以后,临清的漕运,再也不会有‘看船银’了吗?军户们,再也不会被卖掉了吗?”

沈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远处的临清城——阳光洒在城墙上,把青砖照得暖洋洋的;运河上的漕船,正扬帆起航,船头的“漕”字旗迎风招展,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污浊。他轻声道:“会的。陛下已经下旨彻查,赵大人也会留在临清整顿——以后,天下的漕运,都会清清白白;天下的军户,都会有田种,有饭吃,再也不会流血又流泪。”

沈砚看着两个孩子眼里的光,心里一阵温暖。马车沿着运河往前走,北风依旧吹着,却不再寒冷;芦苇荡依旧“沙沙”作响,却像是在唱着欢快的歌。远处的天空,蓝得像一块干净的绸缎,几朵白云飘着,悠闲自在——那是临清最好的一个秋天,也是大明朝漕运史上,最干净的一个秋天。

马车行至双庙村时,沈砚突然让车夫停下。他下车走到张家老宅前,看着那扇熟悉的柴门——几天前,他们在这里商议计划,在这里喝着粟粥,在这里听着军户们的哭诉。如今,老宅的门开着,张福正站在门口挥手,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他们用过的粗瓷碗。

沈砚深深作揖——他知道,这趟南皮之行,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要让天下再无暗规,要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相信,只要有皇孙、郡主这般心怀百姓的人,只要有赵大、张老栓这般坚韧的军户,只要有赵世卿、穆学衍这般正直的官员,这大明朝,总有一天,会回到它该有的样子。

马车再次启动,朝着德州的方向驶去。运河的水声渐渐远去,临清的轮廓渐渐模糊,可那些军户的笑容、孩子们的眼泪、恶人的下场,还有万历那道严厉的旨意,都深深印在了沈砚、朱由校、朱徵妲的心里——那是他们此生难忘的记忆,也是大明朝漕运史上,最耀眼的一抹光。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次沉缓,朱由校挑开车帘一角,见前方街口立着两尊半旧的石狮子,狮爪下的绣球被岁月磨得泛光——这便是东光县东关的入口了。时近巳时,卫河上的晨雾刚散,湿润的风裹着漕粮的陈香、棉花的软絮,还有街角油坊飘来的胡麻油味,一并涌进车厢。

“沈叔叔,你看那码头!”朱徵妲的声音带着雀跃,她指尖指向右侧——卫河东岸的码头栈桥上,数十个脚夫正赤着膊搬运粮袋,粗布短褂被汗水浸得紧贴脊背,腰间系着的青布带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最前头的脚夫是个络腮胡大汉,额角绑着褪色的蓝布帕子,每扛着粮袋踏上跳板,便吼一声短促的号子:“嘿——稳!”身后的人跟着应和,号子声混着漕船的锚链声、纤夫的吆喝声,在河面上传得老远。

沈砚扶着车辕下车,张清芷与刘三已牵马跟来。周文刚要去寻驿馆,却被沈砚抬手拦下:“先不忙落脚,既到了东光,该去码头看看——漕运整顿的事,得听听底下人的声响。”他目光扫过街口的茶肆,见铺子门前的竹竿上挂着“连窝驿脚行”的青布幌子,几个脚夫正围着方桌喝茶,粗瓷碗里的茶汤泛着浅褐,热气袅袅缠上他们黝黑的脸颊。

张嬷嬷抱着朱由校,李嬷嬷抱着朱徵妲的手,沈砚,张清芷,周文,刘三跟在孩子身后,戚金等护卫队人员远远跟着,朱由校这几日已换下东宫的锦袍,穿了件半旧的青布直裰,领口绣着的暗纹被浆洗得淡了色,倒像个寻常的富家孩童。一行人路过一家棉花铺时,他瞥见铺子里堆着小山似的棉絮,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用竹尺量着棉花,给穿粗布夹袄的农妇絮棉袄。农妇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穿着打补丁的红布小袄,手里攥着块烤红薯,黏糊糊的糖汁顺着指缝往下滴,却舍不得舔一口。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朱徵妲指着街对面的摊位。那是个卖糖人的摊子,摊主是个瘸腿的老汉,左腿绑着粗木假肢,右手握着铜勺,正往青石板上浇熬得琥珀色的糖稀。他手腕一翻,一条歪歪扭扭的小鲤鱼便成型了,尾鳍还冒着热气。围在摊前的孩童们顿时欢呼起来,穿蓝布褂子的小男孩攥着铜板蹦跳:“王阿爷,我要个兔子!要带长耳朵的!”

“哥哥,我们吃糖人”

妲妲兴奋地喊道

张清芷刚要掏钱,却见一个穿灰布短打的少年挤了过来。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肩上扛着半袋芦苇,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芦苇叶划得发红的小腿。他摸出两个磨得发亮的铜钱,声音有些沙哑:“阿爷,给我个‘东篱先生’的糖人——要跟戏文里画的一样,戴方巾的。”

瘸腿老汉抬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怎么,小子要去给你娘送药?还是先买糖人,不怕你娘骂你嘴馋?”话虽这么说,铜勺却转得更快了——不多时,一个头戴方巾、手持折扇的糖人便成了形,正是戏里马致远的模样。少年小心接过糖人,用草梗串着,揣进怀里贴身的布兜,又从芦苇袋里抽出两根最白净的芦苇杆,塞给老汉:“阿爷,这两根给你编席子,比上次的韧。”

“这孩子是谁啊?”沈砚低声问。瘸腿老汉回答:马致远后人,他目光落在少年的背影上:“东光马氏多是致远公后人,这孩子叫马小乙,他娘卧病在床,每日砍芦苇编席换药钱。前几日赵大人派人来东光查漕运,还见过他——说这孩子虽穷,却识得几个字,常去铁佛寺的碑前抄诗。”

正说着,街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回头,见一队穿着皂色公服的衙役簇拥着一顶青布小轿过来,轿帘掀开一角,露出个穿天蓝绸衫的青年,手摇折扇,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脚夫们见了他,纷纷收了笑,往路边退去,连茶肆里的说笑声都低了半截。

“那是戈家的二公子,戈子谦。”张清芷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戈家在东光占着半城的地,连窝驿的脚行、牙行,半数都得给他们交份子钱。听说前几日鲁志明在临清倒台,戈家连夜派人去德州送礼,想稳住漕运的差事。”

沈砚皱起眉,刚要开口,却见马小乙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怀里的芦苇袋撞在轿杆上,袋口的芦苇散了一地。皂衣衙役顿时炸了锅,为首的衙役抬腿就踹:“不长眼的东西!戈公子的轿你也敢撞?”

“帮他”朱徵妲拉着李嬷嬷的衣袖,李嬷嬷上前几步,“干嘛了,欺负孩子?”沈砚上前一步,挡在马小乙身前,目光扫过那衙役:“不过是孩童失手,何必动粗?”

轿里的戈子谦听见动静,掀帘走了下来。他上下打量沈砚,见沈砚穿着素色长衫,却气度不凡,身后跟着的刘三,张清芷,周文等人虽衣着朴素,却身姿挺拔,倒不像寻常百姓。戈子谦收了折扇,皮笑肉不笑地拱手:“敢问先生是何方人士?来东光做什么?”

“路过的读书人,来此瞻仰致远公故居。”沈砚淡淡开口,指尖无意拂过腰间——那里藏着万历御赐的鱼袋,虽未显露,却足以让寻常官员忌惮。戈子谦眼神闪烁,刚要再问,却见码头方向跑来一个脚夫,气喘吁吁地喊道:“二公子!不好了!卫河上的漕船翻了!拉纤的张老憨被卷进水里了!”

戈子谦脸色骤变,也顾不上纠缠沈砚,拔腿就往码头跑。沈砚等人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了过去。

到了码头边,只见卫河中央的一艘漕船歪在水里,船身倾斜,粮袋顺着船舷往下滑,溅起大片水花。十几个纤夫趴在岸边的纤道上,浑身湿透,指着水里哭喊:“老憨!老憨在那儿!”

沈砚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见水里有个黑影沉浮,离岸边足有两丈远。岸边的人急得跺脚,却没人敢下水——此时已是九月,卫河水寒,且水流湍急,寻常人下去怕是要被冲走。

“让开!”一声大喝传来,众人回头,见马小乙抱着一根粗芦苇杆跑过来,身后跟着个穿粗布夹袄的妇人,是他娘马大娘。马大娘脸色蜡黄,捂着心口咳嗽,却还是推着小乙:“快!你水性好,把你张叔拉上来!”

马小乙咬咬牙,把芦苇杆往水里一扔,纵身跳进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他的头顶,他却毫不在意,摆动着胳膊往黑影游去。岸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朱由校攥紧了小拳头,手心全是汗。朱徵妲靠在嬷嬷怀里小声念叨:“一定要没事啊……”

片刻后,马小乙终于抓住了张老憨的衣领,用尽全力往岸边拖。张老憨已经没了动静,头歪在一边,嘴角挂着白沫。马小乙咬着牙,一手抓着张老憨,一手划水,渐渐靠近岸边。刘三见状,立刻趴在纤道上,伸手抓住马小乙的胳膊,使劲往上拉。周文和几个脚夫也上前帮忙,总算把两人拖上了岸。

马大娘扑过来,给张老憨捶背。张老憨吐出几口河水,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船……船底漏了……是被石头撞的……”

戈子谦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他身边的管家凑过来,小声说:“二公子,这船是上个月刚修的,怎么会漏?莫不是……是修船的人偷工减料了?”

“废话!”戈子谦低声呵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是让上面知道漕船出事,咱们戈家的差事就保不住了!快,把粮袋捞上来,再找几个懂行的人看看船底!”

沈砚蹲在张老憨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对马大娘说:“他只是呛水受寒,先找个地方暖暖身子,喝碗姜汤就没事了。”说着,他看向戈子谦:“戈公子,这漕船为何会突然漏水?方才听张大哥说,是被石头撞的——这卫河航道素来平坦,怎会有石头?”

戈子谦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许……许是上游冲下来的石头吧。”

“不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见张老栓不知何时也来了——他是今早听说沈砚等人要去德州,放心不下,便带着几个军户跟了过来,刚到东关就听说漕船出事了。张老栓走到河边,看着翻倒的漕船,皱着眉说:“这船底的漏洞我看着眼熟——去年我在临清修漕船,见过一模一样的漏洞,是用劣质的木板补的,钉子都没钉牢!戈公子,你这船是找谁修的?”

戈子谦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围的脚夫和纤夫也议论起来:“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就见修船的李老三往船上运烂木板!”“还有那钉子,都是些锈钉子,一掰就弯!”“戈家肯定是把修船的银子贪了!”

戈子谦恼羞成怒,指着众人骂道:“胡说八道!谁再敢乱嚼舌根,我让衙役把你们抓起来!

“你敢!”张清芷往前一步,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漕船关系到粮运,你竟敢偷工减料?若是粮船沉没,误了朝廷的差事,你担待得起吗?”

戈子谦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沈砚适时开口:“戈公子,此事若不查清楚,怕是难以服众。不如咱们去修船厂看看,问问李老三究竟是怎么回事?”

戈子谦骑虎难下,与管家商议:管家悄声说:听说有钦差过来查漕运,南皮的动静闹得很大。戈子谦思虑再三,硬着头皮点头:“好……好,去就去!”

众人跟着戈子谦往城南的修船厂走。路过铁佛寺时,朱徵妲忍不住抬头望去——寺门上方的“铁佛寺”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门前的石阶上坐着几个香客,手里拿着念珠,低声祈福。寺内传来钟声,浑厚悠长,飘在卫河上空,让人心头一静。

“那就是铁佛寺?”朱徵妲小声问。沈砚点头:“北宋时建的,寺里的铁佛有八丈高,是方圆百里的圣物。每年正月初八浴佛节,这里能聚上万人,比县城的集市还热闹。”

说话间,已到了修船厂。船厂建在卫河支流边,岸边停着几艘待修的漕船,地上堆着木料和钉子。一个穿灰布短褂的汉子正蹲在地上刨木头,正是修船的李老三。

李老三见戈子谦带着一群人来,顿时慌了,手里的刨子“啪”地掉在地上。戈子谦上前一步,指着他骂道:“李老三!你说!那艘漕船是不是你用烂木板修的?钉子是不是你换了劣质的?”

李老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啊!不是小的要偷工减料,是……是管家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戈家要凑钱给德州的大人送礼,让我把修船的料换便宜的,省下来的银子给他……”

“你胡说!”戈子谦身边的管家脸色煞白,冲上去要打李老三,却被刘三拦住。沈砚看向管家:“管家,李老三说的可是实话?”

管家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戈子谦见状,知道瞒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张清芷走到李老三面前,扶起他:“起来吧。你也是被逼的,只要你把实情说出来,朝廷不会怪罪你。”李老三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沈砚让人把管家绑起来,又对戈子谦说:“戈公子,你贪墨修船银两,导致漕船出事,险些害人性命,这事必须上报朝廷。不过,念在你并未直接动手,且戈家在东光做过些善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即刻把贪墨的银子拿出来,修补所有有问题的漕船,再赔偿张老憨的医药费和损失。若是你能做到,我会在奏折里为你求情。

戈子谦一听:好人啊,真是太好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我做!我马上就做!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处理完修船厂的事,已是午时。张老憨被脚夫们送回了家,马小乙也扶着他娘准备回去。小朱由校喊住马小乙,张嬷嬷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这银子你拿着,给你娘抓药,再买件厚棉袄。”

马小乙愣住了,不敢接:“公子,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嬷嬷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朱由校稚嫩地声音响起,“马哥哥,你救了张叔,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读书,若是有机会,去京城考个功名,回来造福东光的百姓。”

马小乙攥着银子,眼圈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小公子!小乙一定记住小公子的话!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小公子!”

“小乙哥哥,说话可要算话哦,我和哥哥在京城等你来。”朱徵妲声音甜甜的。

“好,一言为定”

沈砚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对众人说:“时候不早了,先去连窝驿歇脚,下午再去致远公故居看看。”

众人往驿馆走。路过东关的集市时,朱徵妲被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吸引了。摊主是个中年汉子,面前摆着十几个红红的糖葫芦,颜色鲜亮,汉子见朱徵妲看过来,笑着招呼:“小姑娘,要不要买个?这是东光的糖葫芦,甜得很!”

朱徵妲回头看沈砚,眼里满是期待。沈砚笑着点头:“买一个吧,路上也能解解馋。”

汉子拿起两串,一人一串,朱徵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久没吃糖葫芦了,甚是想念,在宫里的时候,担心下毒,在吃食上是极尽小心。

朱徵妲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糖水在嘴里炸开,带着一丝暖意,感觉瞬间驱散了寒凉。她眼睛一亮,对朱由校说:“哥哥,真的好吃!你也尝尝!”

朱由校接过一串,咬了一口,果然酸甜酸甜,“沈先生,这好吃,我们都吃,一人一串”。

买完糖葫芦,众人继续往前走。

朱徵妲抬头看向街两旁的店铺,见一家布店里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有青布、蓝布、还有些印着小碎花的细布。布店门口站着个穿碎花布袄的妇人,正跟掌柜讨价还价,想要买块青布给丈夫做件新袄子。

“沈叔叔,你看那布,跟李婶穿的一样。”朱徵妲指着那块青布说。沈砚点头:“东光的布大多是本地织的,用的是卫河边种的棉花,虽不如江南的绸缎精细,却厚实耐穿,农家人都爱穿。”

说话间,已到了连窝驿。驿馆是座两层的青砖瓦房,门前挂着“连窝驿”的木牌,门口的马厩里拴着几匹驿马。驿丞见沈砚等人过来,连忙迎上前,弓着腰问:“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换马?”

“住店,要三间上房。”周文上前说道,同时递过去一块腰牌——那是沈砚从京城带来的驿馆通行牌,驿丞见了,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贵人,快请进!小的这就去准备房间!”

众人跟着驿丞进了驿馆。大堂里摆着几张方桌,几个穿公服的驿卒正围着桌子吃饭,见沈砚等人进来,都停下。

驿丞引着众人往二楼客房走时,楼梯口的青石板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原是抱着朱徵妲的嬷嬷脚下滑了半步,亏得刘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胳膊,才没摔着。朱徵妲被这动静惊得往嬷嬷怀里缩了缩,小脑袋靠在嬷嬷肩头,软乎乎的小手攥着嬷嬷衣襟上的布扣,小声问:“嬷嬷,不怕、不怕……”

“不怕不怕,郡主乖。”嬷嬷忙拍着她后背哄,又转头对刘三谢道,“嬷嬷小心些”刘三叮嘱道

沈砚闻声回头,见朱由校正从李嬷嬷怀里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楼梯转角挂着的马灯,小手指着灯上的红绸穗子,:“灯……穗穗……”李嬷嬷便放缓脚步,顺着他的手往灯上看,轻声哄:“殿下瞧那穗子多好看?待会儿到了房里,嬷嬷给你摘根红绳系手上,比这穗子还软和。”朱由校咯咯笑了两声,又把脸埋回嬷嬷颈窝,小鼻子蹭着嬷嬷衣领上的皂角香——那是嬷嬷早上特意用皂角洗的,就怕汗味熏着小殿下。

“驿丞,先找间宽敞的下房给嬷嬷们歇脚,再备两桶热水来。”沈砚对身旁弓着腰的驿丞吩咐道,“孩子们累了,得先擦洗换身衣裳。”

“哎哎,这就办!”驿丞连忙应着,转身就往下跑,边跑边喊店小二,“快!给两位嬷嬷备西厢房的下房,再烧两桶滚水,要快!”

众人到了二楼客房,张清芷先推门进了最里头的一间——屋里摆着一张拔步床,床边放着张梨花木桌,桌上的粗瓷茶壶还冒着热气。李嬷嬷抱着朱由校进了屋,刚要把他放床上,朱由校却伸着小手要往桌边走,嘴里哼唧着:“糖人……”李嬷嬷才想起,早上在东关街口买的糖人,还揣在自己怀里,忙掏出来——那“东篱先生”的糖人虽化了些,方巾的轮廓还在。她把糖人递到朱由校手里,又怕他粘着手,便用帕子垫在他手心,笑着说:“慢些啃,别粘着嘴。”

朱由校攥着糖人,坐在床沿上,小口小口地舔着糖稀。沈砚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殿下自临清军户营出来后,话虽还不多,却比往日爱笑了,见了脚夫、纤夫会露出心疼的神色,方才在码头见马小乙跳河救张老憨,还伸手拽着沈砚的衣角,急切地很,忙着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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