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刚过,新街口广场死寂如墓园,唯有小鬼子的巡逻队皮靴敲击路面的回声,规律得令人心悸。
交通银行大楼的轮廓在昏暗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墓碑。顶层西北角,一头小鬼子哨兵蜷缩在沙袋后,步枪倚在身旁,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它完全未曾察觉,几个如同壁虎般的黑影,正沿着大楼粗粝的外墙,利用排水管和装饰浮雕的细微凸起,无声无息地向上攀援。
在大楼的底层,地下室的铁栅栏被一双有力的手无声地卸下。“雷击”小队的队员“地鼠”像泥鳅一样滑入,落地无声。通道内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和小鬼子劣质的烟草气息。他像融入了黑暗中的影子,贴在转角处,听着两头小鬼子后勤兵用鸟语嘟囔着换岗的疲惫。
“地鼠”耐心地等待了十次心跳,在这两头小鬼子转身的一刹那,他如猎豹扑食闪电般地扑出。有力的左手紧紧捂住了前方士兵的口鼻,右手的匕首精准地从肋骨间隙刺入一头小鬼子的心脏。几乎同时,他脚下一勾,将另一头小鬼子士兵放倒,膝盖狠狠压住其胸腔,另一把短刀已割开了这头小鬼子的喉管。整个猎杀过程只有几声沉闷的呜咽和身体倒地的轻响,如同黑暗中嗜血的猛兽。
与此同时,顶层的收割开始了。
那头打盹的小鬼子哨兵在梦中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一丝寒意。它刚想睁眼,一只覆盖着硝烟与泥土的大手从背后如铁钳般捂死了他的口鼻,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切入颈侧,瞬间切断了气管与声带。它只能发出“嗬”的一声轻微漏气,身体剧烈地抽搐两下,便瘫软下去。黑影——“雷公”本人——轻轻放下尸体,将他依旧摆成蜷缩的姿势。
它向下方打出约定好的光信号——手电筒两明一暗,“顶楼清除干净!”
杀戮的链条向楼下蔓延。
收到信号的第二组队员,利用飞爪固定在楼顶,如暗夜蝙蝠般悄无声息地降落到五楼窗外。窗户是从里面插上的。队员“瘦猴”用玻璃刀划开一块,伸手进去,轻轻拨开插销。三人潜入黑暗的走廊。
这里似乎是军官休息区。一个房间门缝下透出灯光,里面传来电台的嘀嗒声和模糊的对话。“瘦猴”贴在门边,对队友比划手势:两个目标。
他猛地踹开门!房间内的小鬼子通讯兵和一头小鬼子军官惊愕回头。“瘦猴”手中的冲锋枪喷出短促的火舌——“噗噗噗!”
加装的消音器让枪声变得沉闷而致命。子弹将两头小鬼子打得向后仰倒,撞翻了桌椅。电台的嘀嗒声戛然而止,被尸体滑落的摩擦声取代。
然而,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就在他们清理完这个房间时,对面厕所的门突然打开。一头睡眼惺忪的小鬼子士兵提着裤子走出来,恰好与门外的“雷击”小队队员撞个正着!
那头小鬼子士兵的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地就要张嘴呼喊。
“嗖——”
一把刺刀带着破风声从“瘦猴”身后飞来,精准地钉入了那头小鬼子士兵的咽喉。是殿后的队员“钉子”出手了。小鬼子士兵的呼喊被堵在破裂的气管里,只剩下“咯咯”的出血声,它徒劳地捂着脖子,靠着墙壁软倒。
“四楼清理完毕。”瘦猴打出了相应的手势。
但血腥味已经开始在密闭空间里弥漫。
当他们试图进入四楼楼梯间时,与一头起来查哨的小鬼子曹长迎面撞上!这头小鬼子曹长反应极快,在看到黑影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举枪,同时张口欲呼——
“砰!”
一声格外响亮的枪声打破了楼内的寂静。是“雷公”从楼梯上方开的火。他用的不是微声手枪,而是他的配枪,子弹直接掀飞了这头小鬼子曹长的天灵盖。
“强攻!速战速决!”“雷公”的怒吼在楼梯间回荡。
寂静已被彻底撕碎。大楼各层瞬间炸锅!小鬼子的叫喊声、拉枪栓的声音、奔跑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钉子,守住楼梯口!”
“瘦猴,左翼房间!清除干净!”
“手榴弹!”
命令简短而有力,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走廊已变成了狭窄的死亡陷阱。手榴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冲锋枪的火舌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将扑来的小鬼子身影一次次撕碎。小鬼子疯狂反扑,子弹打在墙壁和栏杆上,碎石四溅。
“雷公”如同愤怒的战神,端着缴获的歪把子轻机枪,站在楼梯拐角,对着下方涌来的小鬼子疯狂扫射。弹壳叮当作响地落在了他脚边,织成一道死亡火网。一头小鬼子士兵刚冒头,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滚下楼去。
“压制!给老子压制住!”他咆哮着,声音压过了所有枪声。
激烈的战斗同样在交通银行大楼的三楼走廊彻底地爆发。一个班的小鬼子早已严阵以待,依托沙袋工事疯狂扫射。
“手榴弹!”雷公咆哮。
两枚德制m24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入工事后方。“轰!轰!”爆炸的火光短暂照亮了走廊,残肢与木屑横飞。
“压上去!”“雷公”端着缴获的歪把子轻机枪,一边冲锋一边扫射,弹壳如雨点般落下。子弹在他身边的墙壁上凿出密集的弹孔,但他魁梧的身影如同磐石,稳步地向前推进。
大楼小鬼子最后的抵抗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被清除。当“瘦猴”踹开门,用最后一个点射解决掉里面负隅顽抗的三头小鬼子后,整栋交通银行大楼,终于陷入了短暂的、只属于死亡的空寂。
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雷公”靠在布满弹孔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对着通讯兵喊道:“向鹰巢报告,交通银行大楼,已肃清!”声音因疲惫和杀戮而沙哑不堪。
他环顾四周,队员们满身血污,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这座坚固的建筑,此刻已化作他们插在南京城心脏的一柄尖刀,等待着更惨烈的风暴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