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中,毋庸置疑,最惨的是陈云慧。如果一切真的如这些人想的那样完成案件的判决,她就是死也死得不光彩,是因为和人偷情,处理不好感情的事被人杀死。
可她本来是因为人的一己之私死亡的,不是因为偷情,她不该被污名化。
卫阳扬根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在找到证据之前,他可一直坚持什么都不说。
只是看到确凿的证据后,知道大势已去,知道结局已定了,所以才露出悔恨万分的姿态。
这样的悔恨,乐宁看不出多少诚心。
这样的情况,她又怎么可能产生一丝同情的情绪。
在车上,乐宁给卫阳扬重新戴上手铐。
她看了一旁淡定的赵庆学,他的眼神有两分麻木,显然已经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
或许大多数的犯人就是这样吧,该真正悔恨的时候不悔恨,等到闸刀落在脖颈上了,才会痛哭流涕开始挽留。
车很快到达光明派出所,戴上手铐的卫阳扬这一次直接被送进了审讯室。
整理好准备的一切后,他们坐在了卫阳扬的对面。
“根据我们找到的你的女朋友,还有你朋友的口供,加上你家里藏着的东西,我想很多东西不必我们开口了,你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吧。”乐宁从容坐下翻开文件,抬头看向卫阳扬说道。
赵庆学刚抽完烟,有些懒洋洋加意兴阑珊地瞧着他。
经过一路上的冷静,卫阳扬跌宕起伏的心潮恢复平静。事到如今,是他赌输了,他也知道,现在负隅顽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老实交代才他才可能把自己的刑期降到最低。
“是有人雇我,要我杀陈云慧。”他直视着面前的两人,坦荡直白开口。
乐宁望向他,低头记录着。
卫阳扬知道,这是要他继续说的意思。
他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开始回忆和诉说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差不多半个月前,也就是这个月月初的时候,他当时正好和女朋友闹了矛盾,加上被歌舞厅的客人嘲讽穷逼,他整个人极其想要挣钱。
他当时想的是,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是个有能力和手腕的人。他这样的人,就是缺少一点本钱,只要有本钱他迟早能站起来,成为所有人羡慕的人。
等他成功,所有人都要喊他一声阳哥。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挣钱的机会真的很难找。
也就是这个时候,曾经作为麻友的蒋雪找上了他,要她做一件事。
钱好说。
只是事情风险很大。
当时他因为缺钱被看不起整个人都要疯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风险不风险。
蒋雪很快说出自己的目的,她要杀死陈云慧,还得是小心谋划那种。
听到要自己杀人,卫阳扬当时就产生了退缩的心理。
可听到二十万的时候,他内心的退缩消失了。
几年前打伤别人不光他坐牢了,他爸还给了受害者一笔钱,这笔钱今年都还欠亲戚一部分。这也导致,亲戚也是看不起他的,他回去聊天时,每每都要拿这件事来嘲笑他。
现在城里的房子新房十万都能得到,他给人当打手看场子的,一个月也不过八百块。
二十万,他打二十年工不吃不喝才可能的存下来。
而杀人要是不被发现,他完全可以逍遥法外,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盘算一番觉得划算后,他答应了蒋雪。
蒋雪也十分大方,很快给了两万的定金。
“说实话,我当时就想拿着定金跑,可贪心让我选择了铤而走险。而且蒋雪这人也不好对付,他认识我们这边的大哥,我怕到时候我跑了她找人找到我整我……”
就这样,双方规划了一番。
陈云慧他认识的,只是之前一直不了解。
他好奇问过蒋雪为什么杀这么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什么原因?”乐宁听他卖关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卫阳扬摆了摆头,表示不知道。他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她没说,一个字都没回答。不过我猜测,她蛮嫉妒和恨陈云慧的,所以安排了我是他的情夫,还给了我她的衣服,牙刷和漱口杯这类的。”
乐宁听完他的猜测垂下眼,继续在纸上记录:“你继续。”
卫阳扬答应一声,继续开始说作案的全部过程。
他们买了不记名的电话卡,通过电话和短信沟通作案的流程。至于要如何杀人,蒋雪要他自由发挥。
时间不是特地约的,她是当天下午才通知我,那天可以下手。
陈云慧要凑人一起打麻将。
“我个人感觉,蒋雪想动手有段时间了。因为据我所知,一直喜欢打麻将的是她,陈云慧是被她带着一起的,只是后来也喜欢上了。不必在意,就是我个人猜测,个人猜测。”
卫阳扬说起来就有些忘我了,被乐宁看了一眼,立刻重新回归重点。
“当天晚上她说要回家后,我就拒绝了棋牌室其他人的邀请,跟着她走了出去。”
陈云慧这个人很好说话,他说能不能载他一程,她就答应了。
在说要动手的时候,他就走过两回这些路。
他原定的计划是的坐在后面,在到达预定的大水坑后,站立不稳直接和人一起掉到水坑里,将人带回家杀死。
没想到他因为有心理准备,没能掉下去,不过对他来说是好消息的是,陈云慧如愿掉了下去,还浑身都被沾满了泥水,那样回去非常狼狈的那种。
他说他家就在旁边,表示女朋友还有衣服留在家里可以给她换,让她下次打麻将带回来给他就好。
陈云慧想将就着就那么回去,被他满脸抱歉半拉着往家里去。
她身高相对瘦弱,就答应了。
回去后,卫阳扬试图勒死或者直接用刀杀死她,可两样办法在准备开始的时候,都因为缺乏勇气和一点小意外胎死腹中。
就这样耗到了她简单擦洗换好衣服后。
“她还好奇过,他给她的他“女朋友”的衣服是同款,被我说好巧糊弄过去了。”卫阳扬语气有些复杂,“我当时很着急,因为说好的交易没完成,然后找理由跟着她一起出门了,准备伺机行事。”
他低下头,有些沉默。
乐宁手快速在纸上书写,写得差不多了,他也没说了,抬头看向他。
卫阳扬难得有两分愧色道:“当时那么不顺利,我就该不继续的。接下来发生的事,和上次我和你们交代的一模一样。”
乐宁漠然看着他,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