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慧的尸体已经泡得浑身发白，冰冷地躺在银白色不锈钢解剖床上。
“这是市里最近更新的解剖床，是不是比之前有科技感多了。还给解剖室布置了空调，这下在里面工作就没那么难受了，不然大夏天的还要穿戴好防护服在蒸笼里工作，是真的受不了。”赵庆学指着解剖床，和乐宁感叹道。
法医本来就容易面对散发强烈异味的尸体，尤其是夏天，现在有了空调和新装备，他都为他们高兴。
最重要的是，这样效率会高很多，他们以后能更快得到结果了。
乐宁颔首，说道：“以后条件还会更好的，各方面的装备都会好起来。dNA对比的速度也会快起来，科技会不断应用的刑侦上，犯罪率会大大降低的。”
科技发展起来了，国家建立好天网，恶性犯罪会越来越少。就算发生了什么，凶手也会在天网的覆盖下无处遁形。
dNA技术更是，那些藏起来的，企图躲过惩罚的罪犯，最终都会落入法网。
想到自己看见过这一天，又要见证这一切的发生，她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赵庆学看了她一眼，心道年轻人接受能力就是不错，对科技发展也比他们乐观。
解剖室内，法医有条不紊开始操作。
陈云慧的情况并不复杂，解剖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一切结束。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一些结论可以告诉两人。
脱下防护服，为首的法医走了出来说道：“结论依旧是溺死，不过这一次我们在她后腰的皮肤上发现了轻微的掐痕，看痕迹力道不清，是生前有人在死者身后掐住导致的，痕迹的时间和死亡时间很接近，不过不确定是否是现场造成的。”
法医看了看其他人，又补充道：“按掐痕的大小和间隙判断，我们一致认为是男性手掌的指节造成。”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可能被迫坠桥了。”赵庆学轻声道。
法医最后脱下口罩，作为熟人，他直接闭了闭眼睛缓缓点头：“是，大概率是他杀。如果痕检那边有采集到脚印佐证就好了，虽然那个路段我也看了一眼，采集到脚印的概率极低。”
“我看过痕检那边报告了，除了衣服上采集到的残缺指纹外，其他没有可供参考的地方。”赵庆学直接朝他摇头，表情没什么失望，更谈不上心灰意冷。
办案就是这样，没有线索和证据是常态，要是一切顺利，还要他们做什么。
乐宁站在一旁没说什么，只看向被缝好解剖的腹部。一步步重新被收殓的陈云慧。按照陈云慧的资料来看，她是一个相当沉静内敛的人，接受父母的安排自己的人生。
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应该过得挺顺利的，没想到突遭横祸。
如果心声真是死者死前的意识残留，那她死亡前应该该有多震惊啊……
“我结束这些先下班了，你们也早点下班。”出来的法医回头看里面的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没有进去，转身说道。
他是出来提前告诉两人他们的结论的，毕竟要赶时间。
赵庆学颔首：“好，我们先走了，有消息会告诉你一声儿的。”
乐宁和赵庆学离开，突然来的线索对他们两人来说很有用，现在就是证明谁有作案嫌疑的时候了。
和蒋雪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点，两人赶在食堂下班之前吃了一点晚餐，然后再出发。
顶着食堂大爷幽怨的目光，乐宁拿起筷子快速往嘴里送饭。
“别着急，他不敢怎么样我们。”相比乐宁，老油条赵庆学悠闲多了，毫不在意大爷快要洞穿他的视线。
话是这样说，赵庆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乐宁都慢他一步，一看就是经常这样的人。
吃完饭后，乐宁送回盘子，和已经在门口抽了半支烟的赵庆学汇合，两人很快到达了约定地点。
没有直接约在陈家，蒋雪的目的两人都知道，大概是陈云慧的父母不知情，怕他们知道了出什么事。
晚上七点半，茶馆还没有打烊，双方坐定后，乐宁开门见山道：“陈云慧和卫阳扬是什么关系。”
听见乐宁的话，蒋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像是这一幕终于到来一般松了一口气，眼神极其复杂望向两人。
“直说吧，这个是死者的隐私，我们作为警察不能到处说。”赵庆学知道她顾忌什么，朝她说道。
蒋雪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声音低沉道：“我知道云慧这样做不对，可作为她的朋友，我很多时候只能沉默，只能做到不把她的事往外说。甚至——给她打掩护，不让这件事被暴露出去。”
她说到这里，眼底带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羞愧。
乐宁不着急，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
见两人都在默默等她开口，她在羞愧过后，沉下心开口说道：“她和卫阳扬，私下底有些亲密关系。偶尔出门会和他约会，会通过我联系卫阳扬。”
“他们这种关系多久了？”乐宁问。
蒋雪沉默思考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回道：“大概半年这样。除了我，她其他人都瞒得很紧。”
“钱家齐都不知道吗？”乐宁再次问道。
蒋雪不确定地摇头道：“应该不知道吧，我不是非常确定。”
乐宁眼底带着好奇：“你白天那么暗示我们去调查卫阳扬，是觉得这人有什么问题吗？在场的人就我们三个人，你有话可以直说。”
这是本次问话的重点，蒋雪的怀疑应该不是无风起浪，所以为什么怀疑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当然，在问之前，乐宁和赵庆学就知道，大概和利益感情纠纷脱不了干系，甚至两者掺和在一起。
蒋雪望向两人，纠结了两秒后说：“因为卫阳扬那个人就是个烂人，他和云慧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人在一起。云慧前几天和我说过，她想和卫阳扬分手，回归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