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莉莉丝抬手抹了把玻璃,指腹划过的地方露出片氤氲的白。
她抬眼望去,脖颈上的红痕在水汽里泛着暧昧的粉,像被揉碎的晚霞落满了肌肤。
她颈窝里的那朵粉色小花,香克斯似乎格外喜欢,总爱把脸埋在这儿,呼吸烫得像火,牙齿轻啃时带着点凶狠的执着,舌尖扫过的瞬间,她当时攥着他的手都在发颤。
她指尖轻轻按上去,皮肤下的血管在跳,带着点微麻的痒。
水雾又漫上来,镜中的影子渐渐朦胧,恍惚间竟能想起昨夜他埋在她颈窝的模样,红头发蹭着她的下巴,像只偷腥后不肯松口的兽,呼吸里全是得逞的热气。
水流顺着发梢滴在锁骨的红痕上,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指尖划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印记,每一处都对应着他不同的力道——有急切的啃咬,有温柔的厮磨,还有最后抵着墙壁时,他带着点狠劲留下的、仿佛要刻进骨血里的证明。
这些痕迹实在是太扎眼了,一缕缕魔气随着指尖的拂过缠绕在那些红痕上,只余下细腻如雪的肌肤,连一丝浅淡的印记都未曾留下。
只是当她走出浴室,某个家伙看到后,不满地抱着她耍无赖般再度种下了这些印记。
……
于是,又磨蹭了小半天,香克斯才被莉莉丝一脚蹬出房门,门板“砰”地一声撞上门框,震得走廊里悬着的灯都轻轻摇晃。
香克斯踉跄着后退两步,屁股还带着被踹的钝痛,脸上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连眼上的疤痕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指腹蹭过被莉莉丝抓乱的红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气。
天边最后一抹橘红已经沉进海里,暮色像浸了墨的纱,慢悠悠地铺满甲板。了望塔上的灯亮了,昏黄的光线下,几个干部正凑在船舷边咬耳朵,听见动静齐刷刷转过头来。
看到香克斯被踹出来的模样,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憋不住地捂住嘴,肩膀抖得像筛糠。
贝克曼叼着烟的嘴角抽了抽,眼神却在香克斯敞开的领口处顿了顿——那里的衬衫扣子崩开了两颗,露出的锁骨上,深浅不一的咬痕像极了被肆意晕染的胭脂,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格外惹眼,甚至能看清其中一两处带着点恶作剧般的齿印,显然是故意露出来的。
众人也发现了他身上的痕迹,香克斯浑然不觉,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拢了拢衬衫,却偏把领口扯得更开些,迈着长腿朝他们走过来,脚步还带了些慵懒。
“笑什么?”他挑眉,声音里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
耶稣布正往枪膛里填子弹,闻言差点把弹丸掉海里,他干咳两声转过头,“你这脖子?”
红发海贼团:可恶!他凭什么?
香克斯低笑一声,没答,晚风掀起他的衣摆,带着船舱里残留的甜香飘过来,几个干部对视一眼,笑得更欢了,只是这次的笑声里,多了几分了然的揶揄。
……
这天,日头爬到桅杆顶端时,莉莉丝踩着木梯登上了望台。海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指尖搭在凉丝丝的栏杆上,极目远眺的视线扫过万里无云的海面。
蓝得晃眼的水波里没有半点船影,只有几只海鸥舒展翅膀掠过,确认过周遭确实只有自家船舰的轮廓,她才转身往下走。
前天夜里那通电话虫通话还在耳畔回响,罗杰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几乎要从听筒里溢出来,尾音里裹着的期待隔着电波都清晰可辨。
算算航程,今天午时刚过,那艘小船就该出现在海平面上了。
她先拐进贝克曼的房间,男人正对着海图标注航线,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见她进来便抬了抬眼,烟灰缸里的烟蒂又多了两个。
“今天有客人。”莉莉丝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让非干部的船员到时候避开中心甲板,别凑过来。”
贝克曼笔尖一顿,抬眸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说。”
他大概能猜出这客人是谁,大抵就是从前海贼王的船员们。
莉莉丝穿过走廊来到甲板时,听见香克斯他们的笑闹声,她刚站定,一道红色的身影就像被按了弹射键,“嗖”地从人群里蹦起来。
香克斯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不等她反应就张开双臂扑过来,结结实实的熊抱勒得她腰侧发紧,胸腔里的心跳撞得她耳膜嗡嗡响。
“怎么了?莉莉丝。”他把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里还沾着刚和伙伴们笑闹时的雀跃,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微醺气息。
周围的喧闹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几个家伙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的船长这几天到底有多粘人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莉莉丝被他抱得有些发闷,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轻,“我说的那两个人,今天就要来了。”
香克斯的手臂猛地一紧,随即又松开些,他直起身,眼里的笑意像被阳光点燃的海面,亮得惊人。
“真的?贝克,把珍藏的酒都搬出来吧!开宴会喽!”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干部们已经炸开了锅。拉基·路一手利落地解下腰间的围裙系上,袖子一撸,露出结实的胳膊,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做他最拿手的烤肉串和海鲜浓汤了。
斯内克吹了声口哨,朝另外几个扬了扬下巴:“走了兄弟们,跟我去捞点活蹦乱跳的!”他说着已经抄起船舷边的大网,靴底在甲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贝克曼带着摩拳擦掌的莱姆琼斯和猛士达已经往酒窖里走了。
……
远处海平面上先是冒起一点小小的帆影,随着海风推送,那艘不起眼的小渔船渐渐清晰,船头站着的人影也愈发分明。
直到小船轻轻撞上雷德·佛斯号的船舷,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香克斯已经扒着栏杆探身往下望,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跳板搭稳的瞬间,三人陆续登船,最前面的雷利单手叉着腰,海风掀起他花白的发须,连眉毛都染上了霜色,眼角的褶皱顺着笑纹舒展开来,倒比记忆里柔和了太多。
他身后跟着的人肩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脚下刚踏上甲板,就被拉基·路飘来的肉香勾得直抽鼻子。
贝克曼不动声色地朝周围挥了挥手,几个正探头探脑的年轻船员立刻会意,嬉笑着往船尾的方向退去,脚步声和说笑声很快被后船舱的木门隔断,前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海风卷着帆布的簌簌声。
“雷利,好久不见啊。”莉莉丝走上前,目光落在雷利身上时柔和了几分。
雷利哈哈一笑,“是啊,莉莉丝,你还是这么漂亮啊!”
他的头发早已褪成雪一样的白,连下巴的胡子都泛着银灰,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很,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像树轮般层层叠叠。
从前跟在罗杰身边时那股藏在温润下的锐利,如今都化作了随性的温和,连说话的语调都慢悠悠的,带着种卸下重担后的松弛,显然离开了那片喧嚣的舞台,他反倒活得更像自己了。
香克斯几步凑过来,望着雷利的眼神里漾开一层浅浅的怀念,声音也比平时沉了些,“雷利先生……”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有什么尘封的记忆正顺着海风漫上来。
雷利刚要扬起嘴角回应,他身后那个背着包裹的男人已经闷哼一声,巨大的包裹被他毫不客气地往木板上一丢,“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甲板都颤了颤,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雷利,这样总行了吧?”
这时斯宾塞悄悄绕到莉莉丝身边,凑近她耳边时,声音压得像怕被风吹走,“早上这家伙为了抓一条跃出海面的金色大鱼,直接把小船的桅杆都给掰断了。”
他忍不住低笑两声,指尖点了点那个还在微微晃动的包裹,“雷利气坏了,罚他把咱们带的东西全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