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经脉几乎全部枯萎、断裂,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原本觉醒的那一丝玄阴之气,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更严重的是,她的生命本源……仿佛被某种霸道的力量强行抽取、燃烧过,此刻已经千疮百孔,如同一个漏水的破桶,生命力正在不断地流逝。
这是施展那种逆天遁法,燃烧魂血所付出的代价!
江寒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悔恨与痛楚。
他回想起昏迷前那惨白的光芒,那古老玄奥的符文,那决绝凄然的笑容……
“玄阴血遁……傻丫头……”
他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和自责。
他何等眼力,自然认出云清漪所施展的,是一种极其古老霸道的血遁秘术,以燃烧自身精血和魂源为代价,换取一瞬间的远遁千里。
这种秘法,对施术者的伤害是永久性的,甚至可能动摇轮回根基!
她是为了救他,才不惜做到这一步。
他江寒,前世纵横仙界,睥睨八方,何曾需要一个小女子付出如此代价来相救?
又何曾让一个女子,因他而落到如此境地?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有感动,有愧疚,有一种陌生的、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呵护的冲动,更有滔天的怒火
——对林镇山、墨长老那些逼人太甚的蝼蚁的怒火,以及对自身实力不足、让她受此磨难的无名之火!
“清漪……”
他轻轻呼唤她的名字,用手背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冰冷的脸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
当务之急,是稳住两人的伤势,尤其是云清漪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力。
江寒挣扎着盘膝坐好,不顾经脉的剧痛,强行催动那黯淡的乙木真元星辰,将一丝丝精纯的、蕴含着生机的乙木真气,渡入云清漪体内。
这过程极其艰难,他自身的伤势也在不断恶化,冷汗浸透了他破碎的衣衫。
但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乙木真气,号称天下生机之源,虽不能立刻修复云清漪受损的本源,但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缓慢地滋润她枯萎的经脉,吊住她那如同游丝般的生命之火。
同时,江寒分心二用,神识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向洞穴外探去。
这个洞穴并不深,洞口被一些天然的晶石和藤蔓遮掩。
外面是一片更加诡异的地域,天空是暗红色的,仿佛永远燃烧着火焰。
大地干裂,沟壑纵横,其中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赤红色的岩浆。
远处,有巨大的、如同骨架般的山脉轮廓,空气中弥漫着狂暴的火元素和一种古老苍茫的威压。
“这里……已经是怒炎山脉的深处了。”
江寒心中一凛。
这里的火元素浓度远超外围,但也更加混乱、暴戾,甚至隐隐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难怪连那只熔岩晶蟒都不愿轻易涉足。
他收回神识,目前看来,洞穴周围暂时没有发现强大的生灵,林镇山等人一时半会儿也应该追不到这里。
那玄阴血遁的方位极其随机,且距离不近。
这给了他们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但江寒很清楚,这喘息之机是用云清漪的生命换来的,无比珍贵,也无比沉重。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然后寻找疗伤之物,或者……
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时间,在寂静和煎熬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江寒渡入云清漪体内的乙木真气终于起了些许作用,她那微弱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至少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力,被暂时延缓了。
而江寒自己,在停止输送真气后,也几乎虚脱,靠在岩壁上剧烈地喘息,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云清漪,又看了看洞穴外那暗红色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不能坐以待毙。
他需要能量,需要疗伤,需要尽快恢复实力!
他的目光,落在了洞穴内壁那些凝结的白霜上。
这些白霜,是云清漪施展玄阴血遁后,逸散的极致玄阴之气与此地炽热火元对抗形成的。
“玄阴之气……虽与我的乙木真元属性并非完全相合,但阴极阳生,蕴含最本源的太阴之力,若能小心引导炼化,或可暂时压制我体内的火毒暗伤,补充一丝元气……”
这是一个冒险的想法,两种极端力量在体内碰撞,稍有不慎就是雪上加霜。
但此刻,江寒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运转起《青帝长生功》中一门极其偏门、用于汲取异种能量弥补自身的秘法——“万源化生术”。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洞穴内那一丝丝精纯的玄阴寒气,如同引导着细小的冰蛇,缓缓纳入体内。
极寒与炽热在他受损的经脉中相遇,顿时引发了剧烈的冲突和痛苦,江寒的身体表面,一半凝结出冰霜,一半却泛着不正常的赤红,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他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对能量精妙的掌控,强行调和着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将它们一点点炼化,融入自身……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
洞穴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江寒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云清漪微不可查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绝境中的挣扎与不屈。
而在洞穴之外,那暗红色的苍穹之下,危机四伏的怒炎山脉深处,更多的未知与挑战,正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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