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谷雨采茶,泉润茗香
谷雨的清晨,灵脉泉边的茶山像被泼了层绿墨,新抽的茶芽顶着露珠,在晨光里闪着嫩黄的光。陈默背着竹篓,踩着露水往茶山走,竹篓里垫着块粗棉布,是慕白特意缝的,说这样能护住娇嫩的茶芽。山风带着灵脉泉的潮气,混着茶树的清香,吸一口都觉得肺腑间沁着凉意。
“陈伯伯,这边的茶芽更肥!”小石头挎着个小竹篮,蹲在茶树丛里,小手捏着刚摘下的茶芽,小心翼翼地放进篮里。他的草帽歪在脑后,鼻尖沾着点泥土,像只在草丛里钻的小刺猬。
陈默笑着点头,指尖捏住茶芽的根部轻轻一捻,嫩芽便落进竹篓,动作熟练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谷雨前的茶最金贵,”他说,“灵脉泉的雾气养着,泉水润着,采下来炒了,泡在泉水里,能喝出春天的味。”他想起墨兰总说,谷雨采茶要趁晨露未干,这时的茶带着“水魂”,泡出来的茶汤会泛着层淡淡的光晕。
铁牛扛着口新铸的铁锅走来,锅沿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晃眼。“陈大哥,灶台搭好了,”他把铁锅架在泉边的石板上,底下用松枝引火,“老张说用松枝炒茶,能带上点松木香,比柴火炒的更有嚼头。”
慕白提着竹篮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米糕,还有用灵脉泉的活水浸着的酸梅汤。“先垫垫肚子,”她把米糕分给采茶的人,指尖拂过陈默额角的汗珠,“秦先生说谷雨采茶耗力气,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掐芽。”
小石头啃着米糕,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茶树上的嫩芽,忽然问:“墨兰姐姐也会采茶吗?她炒的茶是不是特别香?”米糕的碎屑掉在茶丛里,引来几只小蜜蜂嗡嗡地盘旋。
“她采的茶,芽尖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陈默捡起片被风吹落的茶芽,“炒茶时更讲究,火大了怕焦,火小了怕生,她能守在锅边两个时辰,盯着茶叶在锅里慢慢变绿、变香,连墨老鬼喊她吃饭都听不见。”
秦先生坐在茶山脚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本《茶经》,阳光透过茶树的缝隙落在书页上,把“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的字句照得格外清晰。他给围过来的小丫头讲茶与灵脉的关系:“这茶山的土底下,就是灵脉泉的支流,所以茶根能吸到脉气,泡出来的茶才带着股活劲,喝了能让人神清气爽。”
日头爬到头顶时,竹篓和篮子都装满了,嫩绿的茶芽像堆碎玉,透着股清新的香。铁牛已经把铁锅烧得发烫,松枝的烟气带着淡淡的香,在泉边漫开。陈默把茶芽倒进锅里,竹制的茶筅在他手里翻飞,茶叶在高温下渐渐蜷缩、变香,一股醇厚的茶香混着松烟味,引得孩子们都凑过来,鼻子嗅个不停。
“炒茶要‘抖、搭、捺、拓、甩、扣、挺、抓、压、磨’,”陈默一边翻炒一边讲解,额角的汗珠滴进锅里,“墨兰说这叫‘十法炒魂’,得让茶叶把灵脉的气锁住,喝的时候才能慢慢散出来。”
小石头看得入神,也学着陈默的样子,用小手在旁边比划,惹得众人直笑。慕白则把炒好的茶叶摊在竹匾里,放在泉边通风的地方晾凉,茶叶在竹匾里舒展着,像群刚睡醒的绿蝶。
傍晚的霞光把茶山染成了金红色,炒好的茶叶已经收进陶罐,封罐时,慕白特意放了片新采的兰花瓣,说这样能让茶香里带着点花香,是墨兰教她的法子。孩子们捧着刚泡好的新茶,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汤在舌尖泛着清甜,后味带着点兰草的香,让人心旷神怡。
“等明年谷雨,”铁牛喝着茶,望着满山茶丛,“咱们多雇些人手,把后山的荒地也种上茶树,让柳溪村的乡亲们也来采,挣点零花钱。”
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泉边的茶罐上,陶罐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像藏着整个春天的秘密。他忽然明白,这谷雨采茶的日子,采的从来不是茶叶,是灵脉的馈赠,是岁月的沉淀,是一代又一代人,在茶香里品味的那份踏实与安宁。
就像这灵脉泉的水,永远滋养着茶树;就像这炒茶的手艺,永远在守脉人手里传承。只要这茶山还在,这泉水不息,这茶香不断,灵脉馆的故事就会像这谷雨的茶,在时光里越泡越醇,越品越香,一年又一年,余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