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是……”
项修竹“真是”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个反应，项安国也知道自己又落伍了。
他尝试着开了个玩笑：“你爸真是……out了是吧？”
项修竹咧了咧嘴：“就这个‘out’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
这话项安国又没听懂啊，老梗还是脑梗？
但他不敢问了，再问又“out”了。
本来今天陶莹是说先过去点菜的，但她临时接到了小李的电话，说是有些人不知道拿了公司什么好处，不跟他们集体维权了。
原本拖了这么久，陶莹心里就已经很没底了，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她反而平静了很多。
陶莹换上衣服拿了工牌，直接往原公司赶过去。
结果就连门禁都刷不开。
陶莹去找前台：“我的卡为什么刷不了门禁了？”
前台一脸“你心知肚明”的表情，说：“哦，你们部门项目不是上个月就结束了吗？公司这边暂时没有新的安排，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吧。”
哄傻子呢这是。
“小张，口头通知不算休假，更不算辞退和裁员，”陶莹淡定的说，“如果公司单方面要解除劳动合同，那必须给我书面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前台一愣，随即说：“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小张，叫我Selina！”
前台年轻漂亮，但学历还不如陶莹，英文名发音也并不标准。
陶莹笑了笑：“Selina，在没有收到正式的通知之前，我的劳动关系依然在这里，我需要进入到我的工作岗位。”
她看着前台又补充道：“对了，之前好一阵没来公司，是在休这几年的调休和年假，至于休假手续，我们部门领导都不来了，找不到人签字，我现在对你履行告知义务，你可以在做考勤表的时候做好相应补充。”
前台：“……”
小小一个前台，根本镇不住她，于是只能把人事经理叫过来。
经理明显经验丰富许多，他上来就说：“别误会，不是辞退，只是让你们暂时休息。”
“好，”陶莹挺直腰背，“那我理解为现在是公司不提供劳动条件，根据法律规定，我有权留在公司，麻烦你们谁帮我刷卡让我进去。”
经理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陶莹丝毫不惧：“或者我就在这里等着，直到我能进去为止。”
最后经理只能帮她刷卡让她进去。
陶莹他们那个部门，现在早已人去楼空，连电脑什么的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只剩几把不怎么灵光的椅子在。
这件事很快被人事经理报告上去：“孙总，她很强硬， 需要书面的解除通知，而且她说，如果我们不提供劳动条件，她就要申请在职仲裁。”
孙总骂了一句：“苟辛那个不长眼的，他手底下那么多人，就这个陶莹学历高，他还以为自己有手段很聪明，我就知道那是块难啃的骨头！”
人事经理问：“那现在怎么办？”
“她还想一边上班一边告公司？”孙总冷笑了一声，“她倒是脸皮挺厚的，那就耗着，我不信她能一直坐得住！”
“其他人不来倒是可以停薪，那她要是真的每天都来怎么办？”
“下个月的发薪日，扣掉她所谓的在职待岗工资，看她急不急。”
“好的。”
陶莹这次打定了主意，所以不那么焦虑了，老老实实待到了下班的点，去前台那儿打了招呼才走。
还好这样也提前到了预定的饭店。
项安国已经带着儿子过来了，趁客人还没到，先问了一下情况。
“没事儿，我现在反正也没别的工作干，就去耗着，今天我坐在那儿用手机查了，还去咨询了律师，以后我就每天去打卡，看他们给不给我发工资。”
项有志在旁边听了半天，给他儿媳妇儿竖起大拇指，看着项修竹说：“还得是你妈！”
这时候他脑子怎么又清楚了呢？居然弄清楚了人物关系！
项修竹也确实很震撼，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头一次在项修竹这里有这么明显外化的表现。
懂法而且善用法律，才能在生活中遭遇不公平的时候，有能力去自救。
“这都是被你姥逼成这样，有郑大爷提点之后，我举一反三才想到的，”陶莹很谦虚，“说到底还是有贵人。”
项有志摇了摇头：“贵人也是自己修来的，要不然那些贵人成天没事干呢，光想着帮人？而且咋不帮别人就帮你呢？”
陶莹和项安国都没想到项有志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陶莹直接蹲到项有志轮椅边上去问：“爸，您知道我是谁吧？”
项有志眯起眼睛看了她半天，不答反问：“你妈呢？”
得，又开始找王翠英了。
陶莹哄了他两句，很快客人们到了，就干脆一起进包间去。
郑大爷好喝两杯，项安国特意买了好酒带过来，结果郑大爷看了直摇头：“可惜了啊，可惜。”
项安国不明白，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们今儿还叫了这位姑奶奶！”
郑大爷往旁边的郑晓蕊一指，郑晓蕊也配合地瞪圆了眼睛：“您那身体，本来就不该喝酒，背着我偷偷喝就算了，今儿我可在这儿呢！”
项有志插嘴：“小酌怡情，可以喝！”
郑大爷瞬间来了精神：“呐，这是你男人他师父开的口，这点儿面子得给吧？”
其实项有志说这话也不是为郑大爷，他朝自己面前的酒杯点了点：“给我满上！”
他可真是有日子没喝酒了。
陶莹正在犹豫，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也让老爷子喝点儿。
结果项修竹不答应了，他直接用手心盖在项有志面前的酒杯上头，说：“爷爷，您的手可是要抖空竹的啊！喝酒伤神经，到时候手抖接不稳空竹了可咋整！”
这话劝到了点子上，老爷子不闹了。
郑晓蕊斜眼瞥她爸：“师父都不喝了，您也甭喝了。”
郑大爷叹气：“下回喊她我可就不来了。”
陶莹看了很感动，也很羡慕，郑晓蕊是郑大爷的独生女，郑大爷从没嫌弃过她是姑娘，而且父女之间的关系也很和睦友善。
不像她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