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莹在敬老院待了一天，等下午六点的时候，跟项安国一起下班儿往家走。
夫妻俩先绕去了修手机的地方，陶莹那手机实在是太旧了，修的话得花不少钱。
“大姐，实话跟您说，这手机就算是修好了，没过多久还得坏，而且这摄像头得换呐。”
最后之后去又买了一台二手机。
等到把所有设置都弄好，天都已经黑透了。
陶莹和项安国说起了不再给娘家续房租的事儿，项安国就说：“反正已经交了一个季度，暂时先过着吧，要真到了季度末，咱们还是这个经济情况，再去说也不迟。”
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有到处跑外卖来贴补家用，尽可能把差的钱给存出来。
就算能存出来，这笔钱也是没必要的开支，陶莹打定了主意，但没有在这个时候坚持。
恶人她亲自来当。
他们回家的时候，儿子正准备出门。
“上哪儿去？”陶莹问。
“我饿了，你们不回来，我打算去买点儿吃的。”
项安国挪眼一看，早上吃剩下的焦圈儿还搁在桌上，碗筷也是一样。
他眉头一簇，问：“这么大人了，收拾碗筷不会？”
项修竹静静看了他妈一眼。
陶莹立刻说：“我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的，让他甭管，就搁桌上。”
她的溺爱有些过头了，但项安国知道她自己没能在原生家庭里感受到过爱，才拼了命的在儿子身上弥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项修竹还是要出门。
“我们都回来了，你还出去干吗？”
“跟同学约好了。”
陶莹赶紧问：“身上有钱吗？”
他这个年纪的半大小伙子，出门身上不能没点儿钱，跟同学相处，容易伤自尊。
项修竹不说话，埋头穿鞋。
陶莹赶紧掏出刚买到手的新……二手机，给儿子的微信上转了两百块。
“想吃点儿什么就买，甭让同学请客！”
“哎。”项修竹飞快收了钱，穿上鞋就走了，临了也没给他妈一个好脸色。
不过陶莹却没觉得有什么，转钱出去之后，比刚才自己买手机还高兴呢。
项安国忍了又忍，最后跟着陶莹进厨房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咱自己省吃俭用，你对儿子倒是大方。”
“本来就是咱们没用，给不了他好的生活，就这点儿小钱还舍不得的话，儿子也太可怜了。”
项安国无言以对，陶莹赶他：“你都累了一天了，出去歇会儿，我来就成。”
厨房并不大，两个人忙活连身都转不开，项安国就没再坚持，转身走了出去。
他从厨房出来，想了想还是绕去了儿子的次卧。
项修竹是个挺有秩序感的孩子，房间里被他收拾得很整洁。
书桌上摞起来挺高一沓书，看起来都很新。
一看就没怎么翻过。
项安国拧了拧眉，让他读书他倒好，在这儿比谁的书更新呢，等毕业了能卖个好价钱？
他上手翻了翻，书是真的很新，没有任何笔记，也没有翻过的痕迹。
“莹啊！”他转身朝外头喊了一声，“你来一趟！”
陶莹洗了手匆匆忙忙过来：“干啥啊，我做饭呢……”
“儿子之前那东西，收在哪儿？”项安国打断她问。
陶莹愣了愣，然后很快顺着床沿跪下来，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那个塑料匣子。
这回再拿出来，上手陶莹就感觉到不对。
“这怎么还又重了呢？”
她和项安国对视一眼，想去打开匣子。
但是上了锁，这回根本打不开了。
项安国眉头紧锁，直接去找了把钳子来。
陶莹还很犹豫：“等等，这儿子要是发现了……”
“不高兴让他找我算账。”
项安国二话没说，手上钳子一拧，小锁就被夹断了。
陶莹探头去看，项安国就把匣子重新递给她。
东西是又多了，多的都是些他们理解不了的塑料娃娃，瘦的跟细杆儿似的，看上去就营养不良。
“他哪儿来的钱买这些玩意儿？”项安国问。
陶莹想了想：“我给他的钱，也就够平时在学校吃个午饭的，也没问我多拿过。”
比如今天刚给他转的二百，完全是因为要出去跟同学聚餐，属于额外给的，这个就没定数，大部分时候都没这个钱。
陶莹又说：“这些都是便宜货，不值钱。”
项安国确实不认识这些东西，但他上手一摸材质，又觉得不太合理。
“这东西看起来不像那么便宜的……”他看向妻子，“你确定真那么便宜？”
原本陶莹是很确定的，但被他这么一问，就开始犹豫起来，她又掏出手机，用拼夕夕扫了一下。
识别出来的那些东西样式都跟项修竹这些一模一样，确实就是很便宜。
陶莹把手机递给项安国：“我搜出来是这样。”
项安国想了想，把自己手机掏出来又对着那些东西拍了几张照，说：“本来上回就打算问问去敬老院那帮玩儿悠悠球的孩子们，忙起来就给忘了。”
他重新拍好之后，发给了张斌，想了想又发了一份给乔茹。
乔茹率先回复，她发了个很夸张的表情包过来，问：“叔，您哪儿来这么多宝贝啊？好几个还是限量款呢！”
项安国一听“限量款”三个字，就头皮一炸。
原先他还没失业的时候，在公司就听同事吐槽过，家里儿子闹着要一双限量款的球鞋，一双鞋好几千块，不答应他就闹，闹得家里人仰马翻的，最后还是只能买了。
只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本来就长得快，没穿多久就穿不下了，鞋小了又得买新的，半年之内两双鞋就花了快小一万的。
就这会儿功夫，张斌也回消息了：“叔，这些东西倍儿值钱！得能赶上您几个月工资的！”
张斌发的是语音，陶莹站旁边儿听到脸就绿了。
夫妻俩都有些站不住。
项安国扶着陶莹在床边上慢慢坐下，他颤抖着手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问：“这什么东西，咋能这么值钱？”
“二次元您知道吗？这都是谷子！”
谷子？
谷子不该在地里吗？
二次元又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