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的园丁小区已经浸在深秋的凉里，香樟树的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 “沙沙” 响，像藏着细碎的私语。县一中的晚自习结束铃刚响过半小时，晓雅书屋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门口那堆刚到的教辅书上 —— 是沈浩下午帮林父搬进来的，还特意按年级分了类，最上面那本高三物理真题，封面上贴着张浅粉色的便签，是晓雅写的 “苏晴姐说这本有用”。
晓雅趴在柜台后的木桌上，手指反复刷新着电脑屏幕，眼睛盯着 “未读邮件” 的提示框，辫子上的粉色小熊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怎么还没到呀？苏晴姐说每周五晚上会发邮件的，今天都快九点了。” 她面前放着本英语笔记本，翻开的那页夹着片香樟叶书签，是上次沈浩给她的，边缘已经被摸得有些发卷。
沈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苏晴之前留下的生物笔记，指尖在 “细胞分裂与病理关联” 的标注上轻轻划着 —— 这是苏晴特意用红笔写的，说 “以后你学生物会用到，我在医学院也会学相关内容”。他抬眼看向晓雅，嘴角带着浅笑：“别急，可能北京那边网慢，再等等。” 作为带着前世记忆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跨城邮件的延迟，却没说破，只是伸手拿过晓雅的保温杯，去里屋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别盯着屏幕了，眼睛该累了。”
晓雅接过温水，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心里的急躁散了些。她看着沈浩手里的生物笔记，突然想起上周苏晴的邮件里写 “沈浩要是学生物遇到不懂的，可以记下来问我，我去图书馆查资料”，脸颊悄悄红了 —— 她知道苏晴姐对沈浩好，可现在她和沈浩在一起了，这种好让她有点小小的紧张，却又因为苏晴的温柔，生不出半分反感。
“叮 ——” 电脑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安静。晓雅一下子跳起来，凑到屏幕前，眼睛亮得像星星：“来了！苏晴姐的邮件来了！” 她飞快地点击鼠标，屏幕上跳出一封主题为 “北京的秋与复习小技巧” 的邮件，发件人栏里 “苏晴” 两个字，像带着温度的小太阳。
沈浩也走过去，站在晓雅身边，目光落在屏幕上。邮件的开头是苏晴熟悉的字迹，带着点她特有的温柔：“沈浩，晓雅，见字如面。北京的秋天比咱们那儿早，未名湖的荷叶都枯了，风一吹，湖边的银杏叶落得满地都是，像铺了层金毯。上周跟你们说的高三复习方法，我整理成了表格，附在邮件后面，你们可以打印出来用。”
晓雅飞快地往下翻，看到附件里果然有个 “高三复习计划表”，里面按科目分了 “每日任务”“每周重点”“易错点总结”，甚至在英语部分标了 “晓雅可以每天背 5 个作文模板，先从简单的书信开始”，在生物部分写了 “沈浩重点看遗传定律，跟医学里的基因知识有关联”。
“苏晴姐好细心啊！” 晓雅转头对沈浩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还记得我英语作文不好，特意标了模板！” 她伸手拉了拉沈浩的袖口，指尖触到他校服上的布料，心里暖暖的 —— 苏晴姐虽然在北京，却还像以前一样，把他们的事放在心上。
沈浩点头，目光却停在邮件里的一句话上：“这周去京华大学附近的小区逛了逛，资源楼那边有些小区拍了些租房的照片，附在后面。有套两居室带阳台，离医学院、生物系、文学院都近，走路只要十分钟，以后你们来了，咱们可以住这里，像在园丁小区一样，早上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家吃晚饭。”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 “一起回家吃晚饭” 几个字上，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 他能看出苏晴的用心，甚至连他们可能选的院系都考虑到了，这份心意，让他既感激，又有点愧疚。
晓雅已经点开了照片附件，屏幕上跳出几张清晰的照片：第一张是小区门口，有棵大大的梧桐树，树干上挂着 “平安小区” 的牌子；第二张是客厅，采光很好，摆着一张小小的木桌，像晓雅书屋里的那张；第三张是阳台，虽然不大，却能看到远处的教学楼，阳台上还摆着两个空花盆，苏晴在照片下面写了 “阳台可以种晓雅喜欢的小番茄，阳光够足”。
“哇！这个阳台好！” 晓雅指着照片，兴奋得蹦起来，“以后咱们可以在这里种小番茄、向日葵，还能放张小桌子，晚上一起看星星！” 她拉着沈浩的手，用力晃了晃，“沈浩哥，咱们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书桌前好不好？这样每天看一眼，就更有动力学习了！”
“好啊。” 沈浩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我去打印店，把照片洗出来，再买个相框装起来，贴在你书桌的左边，你学习累了就能看到。” 他想起前世自己在北京租房时的孤独，对比现在苏晴为他们规划的未来，心里突然觉得，这一世的约定，比任何目标都更让他有动力。
第二天一早，沈浩特意绕到县城的打印店，把租房照片洗了出来，还选了浅粉色的相框 —— 知道晓雅喜欢粉色。他把照片拿给晓雅时，晓雅正在帮林母整理教辅，看到相框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相框抱在怀里，像抱着件宝贝：“好漂亮！沈浩哥，咱们现在就去贴在书桌前吧！”
两人走进晓雅的房间，书桌上摆着苏晴留下的复习笔记，旁边放着沈浩帮她整理的数学错题本。晓雅踩着小凳子，把相框贴在书桌左边的墙上，正好对着她的座位。她下来后，又拉着沈浩站在书桌前，指着照片说：“你看，从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阳台，以后咱们在北京的家，肯定比照片上还好看！”
沈浩从口袋里掏出张便签，上面写着 “加油，2003 年北京见”，贴在相框旁边：“这样每天早上看到，就不会忘记咱们的约定了。” 他看着晓雅眼里的光，心里满是甜蜜 —— 前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约定、一张照片，变得如此有动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姑娘，还有远方那个温柔的朋友。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晓雅书屋的灯都会亮到很晚。晓雅坐在书桌前，左边是北京租房的照片，右边是苏晴的复习笔记，沈浩坐在她旁边，帮她分析数学题，偶尔会收到苏晴的邮件，两人就一起趴在电脑前看。
有次苏晴的邮件里附了段语音，晓雅点开后，苏晴温柔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晓雅，最近英语作文写得怎么样？要是有写好的，可以发给我，我帮你改改。沈浩，生物的遗传定律要是不懂，我可以画个示意图发给你，咱们以前在晓雅书屋一起分析题的方法，你还记得吧？”
晓雅听完语音，眼睛红红的，拉着沈浩的手说：“苏晴姐好像就在咱们身边一样，一点都不觉得远。” 沈浩点头，心里却有点发酸 —— 他知道苏晴发语音，是想让他们更有亲切感，这份细腻，让他想起以前在晓雅书屋，苏晴帮他整理错题的样子。
周末的时候，两人会一起把苏晴的复习方法整理成手写笔记。晓雅负责抄英语模板，沈浩负责整理生物重点，遇到不懂的，就记在便签上，等下周发邮件问苏晴。林母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总会煮点桂花羹端过来，笑着说：“你们俩这么努力，肯定能考上京华大学，跟晴晴汇合。”
有次县一中组织月考，晓雅的英语成绩进步了 20 分，数学也考了班级前十；沈浩的生物考了年级第一，物理成绩也稳居前列。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表扬他们：“沈浩和林晓雅最近进步很大，尤其是英语和生物，大家可以向他们请教学习方法。”
下课后，晓雅拉着沈浩的手，兴奋地说：“咱们的努力有效果啦！都是苏晴姐的复习方法好，还有那张北京的照片，每天看一眼就有动力！”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给苏晴发了条短信：“苏晴姐，我们月考进步啦！谢谢你的复习方法，我们会更努力的！”
没过多久，苏晴就回了短信，后面跟着个大大的笑脸：“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可以！等你们来北京，我带你们去吃未名湖旁边的糖葫芦，超甜的！” 晓雅把短信给沈浩看，两人都笑了，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远在北京的苏晴，收到短信时，正坐在医学院的图书馆里。她看着手机屏幕，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手指轻轻划过 “我们会更努力的” 几个字，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甜。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放着沈浩以前送她的星星发圈，还有晓雅送她的桂花糕包装纸 —— 这些都是她从园丁小区带来的，是她在北京最珍贵的念想。
她打开电脑，开始写下周的邮件，开头写着：“沈浩，晓雅，这周京华大学的银杏叶全黄了，拍了些照片附在后面，你们可以看看。复习别太累，记得每天喝杯牛奶，晓雅别总熬夜背单词，沈浩别总盯着生物书，也要休息眼睛……” 她写得很细，像在跟他们面对面聊天，甚至连他们可能忽略的细节都想到了。
写完邮件，她走到图书馆的窗边，看着远处的生物系教学楼，心里默默想：“等你们来北京，咱们就住那个带阳台的房子，一起种小番茄，一起逛未名湖，像在园丁小区一样，永远不分开。”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银杏叶的清香，像从园丁小区吹来的一样，温柔得让她眼眶有点湿润。
12 月的一天，晓雅和沈浩收到了苏晴的圣诞邮件，里面附了张苏晴在京华大学校门口拍的照片，她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两个圣诞苹果，照片下面写着：“一个给沈浩，一个给晓雅，等你们来北京，亲手交给你们。北京的冬天有点冷，你们要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晓雅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租房照片的旁边，对着沈浩笑：“咱们现在有两张北京的照片了！等明年，就能亲自去北京，拍更多照片了！” 沈浩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心里满是期待 —— 他知道，离他们的约定，越来越近了。
从秋到冬，苏晴的邮件每周准时到来，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他们的高三时光。晓雅的书桌上，北京的照片越来越多，有未名湖的雪景，有京华大学的樱花，还有那个带阳台的租房；沈浩的笔记本里，记满了苏晴分享的复习技巧，还有他自己整理的生物重点。
每次学习累了，晓雅就会指着照片，跟沈浩畅想北京的生活：“咱们早上一起去上课，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晚上一起回租房，我做饭，你洗碗，苏晴姐要是有空，就来跟咱们一起吃晚饭，像在园丁小区一样热闹。”
沈浩总是笑着点头，心里却会偷偷规划 —— 他要提前用 “华国少年” 论坛联系北京的房东，确认租房的细节；要帮晓雅整理好文学院的报考资料；要跟苏晴一起，把租房的阳台收拾好，种上晓雅喜欢的小番茄。这些规划，带着成年人的稳妥，也带着少年人的期待，是他老灵魂里最柔软的部分。
冬去春来，当县一中的香樟树再次冒出新芽时，晓雅和沈浩的书桌前，已经贴满了北京的照片，每一张都带着苏晴的心意，每一张都藏着他们的约定。他们知道，再努力几个月，就能踏上北上的火车，去见那个在远方一直等着他们的朋友，去实现那个约定。
而远在北京的苏晴，已经开始收拾那个带阳台的租房，她买了两个新的花盆，放在阳台上，等着晓雅来种小番茄；她整理好了医学院的笔记，等着沈浩来问问题；她甚至提前打听好了学校附近的菜市场，知道哪里的桂花糕最像晓雅妈妈做的。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在京华大学的门口，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看到他们笑着朝她走来，说：“苏晴姐，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