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挺了挺胸膛,抛出了真正的杀招。
“我们报社,明天上午九点,将在港城文化中心,举办一场公开的《古或仔》电影评论研讨会!”
“届时,我们会邀请港城各界有分量、有话语权的知名学者、教育家、社会评论家到场!”
主编死死盯着江浩,语气带着激将和逼迫。
“就电影的社会影响、文化价值,以及……”
“某些背后的故事,进行公开、公正的探讨!”
“你们星河影业,不是自诩清白吗?”
“敢不敢来参加这个评论会,当着所有媒体和专家的面,把你们所谓的‘道理’,再说一遍?!”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在街头骂战和法律层面占不到便宜,他们就试图将战场拉到一个看似“公正”、“高端”的平台上。
利用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的话语权,从道德、社会责任感等更高层面。
对《古或仔》进行批判和定性。
一旦在那种场合被“权威”们定性为“毒草”,那么之前所有的票房成功,都将化为泡影。
甚至会成为攻击沈二河最有力的武器!
这是一场鸿门宴!
一场精心策划,意图在舆论上彻底绞杀《古或仔》的鸿门宴!
郑天丘闻言,眉头紧锁,低声道:“江浩,别上当。”
“那帮所谓的学者,很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或者早就被收买了!”
“去了就是他们的主场,我们说什么都会被曲解!”
所有人都看向江浩,等待他的决定。
是避其锋芒,还是迎难而上?
江浩看着楼上眼神闪烁的主编,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
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期待的笑容。
他轻轻推开郑天丘示意他谨慎的手,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好!这个评论会,我们星河影业……”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应战。
“接了!”
“明天上午九点,港城文化中心,我们准时到场!”
“我倒要看看,有哪些‘德高望重’的专家,要给我们《古或仔》定罪!”
看着江浩竟然如此干脆地接下了战书。
隐藏在报社二楼窗后的张富贵,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阴计得逞的冷笑。
他心底疯狂地叫嚣着。
“江浩啊江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
“你以为你票房成功了就了不起了?”
“在真正的权势和话语权面前,你那点成绩屁都不是!”
“既然你敢接,我倒要看看,明天的评论会上,面对那些满腹经纶、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
“你那套歪理邪说还怎么说得出口!”
“我看你怎么把一部帮派电影吹出花来!”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让沈冰冰看清,谁才是废物!”
嫉妒和怨恨在此刻化为了扭曲的快意!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明天江浩在评论会上被千夫所指、狼狈不堪的场景。
楼下那主编见江浩应战,也是精神一振,仿佛重新找回了底气。
对着江浩即将上车的背影,提高音量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和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好!江老板果然有胆色!”
“那我们就明天上午九点,港城文化中心,评论会上……”
“不见不散!”
江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让人看不透丝毫情绪。
他没有愤怒的反驳,也没有虚张声势的宣言。
只是淡淡地扫了主编一眼。
这一眼,让主编没来由地心里一寒,后面嘲讽的话竟卡在了喉咙里。
江浩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拉开车门,从容地坐了进去。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直到江浩的车消失不见,那主编才感觉压在心口的无形巨石被移开,长长舒了口气。
但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抹了把额头,抬头看向身后的张富贵,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张富贵站在窗边,看着江浩离去的方向,脸上的冷笑依旧。
但眼神深处,却因为江浩最后那个过于镇定的反应,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安。
“江浩……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试图用狠话驱散那丝不安。
与此同时,车内。
郑天丘深吸了一口雪茄,浓郁的烟雾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侧过头,眉头紧锁地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江浩。
“江老板。”郑天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不是我不信你,但明天的评论会……”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在会上辩驳过那帮满嘴之乎者也的专家?”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说出了心底最大的顾虑。
“咱们心里都清楚,《古或仔》这题材,它……它确实沾着点‘黑’。”
“这是不争的事实。”
“江湖就是江湖,再怎么用‘兄弟情义’包装,底子还是那个底子。”
“黑的就是黑的,你江老板再能说会道,还能把黑的生生说成白的吗?”
“那帮人抓着这点死咬,我们很难站在道德高地上跟他们辩啊!”
这是他混迹半生得来的认知,也是他潜意识里对自己出身的一丝难以完全摆脱的阴影。”
他担心江浩的自信,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上。
没有支撑,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坍塌!
江浩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平静地迎向郑天丘充满疑虑的眼神。
“郑老大。”江浩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哦?”郑天丘挑了挑眉。
“怎么说?”
江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郑老大,你认为我们这部电影,最大的成功是什么?”
“是票房数字吗?”
郑天丘沉吟片刻:“票房是重要,但……应该不只是票房。”
“没错。”江浩赞许地点点头,眼神锐利起来。
“最大的成功,是它抓住了‘人’!”
“抓住了当下港城年轻人内心渴望的东西!”
“热血、情义、出位,以及一种在压抑现实中寻求突破的情绪!”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
“那些学者专家,他们批判的是抽象的‘暴力’、‘帮派’,是概念。”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电影打动人的,从来不是暴力本身,而是暴力外壳下包裹的情感内核。”
“是陈浩南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担当,是山鸡看似玩世不恭背后的忠诚……”
“是底层小人物在夹缝中挣扎求存、渴望被看见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