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斌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几百个人!”
“我出动了几百号人!”
“把几条巷子都给你封死了!”
“就为了堵一个受了伤、半死不活的江浩!!”
他越说越气,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结果呢?!”
“你他妈告诉我结果是什么?!”
“不仅人没弄死,还让邢宝山抓了个正着!”
“你他妈是怎么办事的?!”
陈泽斌围着闫三走了两步,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讥讽和怒火。
“闫三!”
“你可是我手底下最能干、最狠的角色!”
“青城帮的三条街是你砍出来的!”
“现在呢?”
“连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
“你这些年是不是成名了,刀钝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事了?”
“我养你们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闫三低着头,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面对陈泽斌的斥骂,他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硬着头皮承受。
这次行动失败,确实是他大意了,低估了江浩的狡猾和应变能力。
“老板……是我疏忽了。”闫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甘。
“没想到那小子那么滑头,更没想到沈家的丫头会带着邢宝山……”
“不过,好在也没白跑一趟,为商会挽回了一些损失。”
“这是从江浩那小子身上搜出来的,六十万的支票!”
“一分不少,请您过目。”
闫三本以为,这笔巨款至少能让陈泽斌的怒火稍减几分。
然而,他完全打错了算盘!
陈泽斌的目光落在那张支票上,非但没有丝毫缓和,反而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
瞬间爆发出了更加炽烈的怒火!
他一把抓过支票,看都没仔细看,直接狠狠地摔在了闫三的脸上!
支票轻飘飘地滑落在地。
“六十万?!”陈泽斌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厉刺耳。
他指着闫三的鼻子,唾沫横飞地怒吼。
“我陈泽斌差你这六十万吗?!啊?!”
“孙秘书差你这六十万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东西都跳了一下,面目狰狞地咆哮。
“我要的是江浩的命!”
“是他的命!!”
陈泽斌的双眼血红,充满了杀意和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狂躁。
“钱?!钱他妈算什么东西!”
“老子有的是钱!”
“只要江浩活着,只要沈二河还在那个位置上,老子损失的就远远不止六十万!”
“六百万!”
“六千万都不止!”
他逼近闫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你现在拿着这六十万过来,是在羞辱我吗?!”
“是在告诉我,我陈泽斌的命,我商会的未来……”
“就值这区区六十万?!”
“闫三!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要的是彻底解决问题!”
“是永绝后患!”
“更何况!你他妈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
“你拿着这张支票有什么用?!”
他弯下腰,几乎是贴着闫三的脸,一字一顿地低吼,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人。
“你看清楚!”
“这支票是谁开的?!”
“是沈二河那边开出来的!”
“你闫三,拿着沈二河开出来的支票,去银行兑换?!”
陈泽斌发出一种极其难听的嗤笑声,充满了看白痴一样的意味。
“你信不信。你前脚刚踏进银行的门,后脚沈二河安排好的人就出来了。”
“他们以‘涉嫌赃款’、‘配合调查’的名义,直接给你按在地上!”
“人赃并获!”
“你他妈连钱影子都摸不着,就得再进一次局子!”
“这次,可没人能轻易把你捞出来了!”
他直起身子,用看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闫三,语气刻薄至极。
“有钱,你他妈有命花吗?!”
“啊?!”
“狗屁的六十万!”
“在老子眼里,这他妈就是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一张能把你再次送进监狱的催命符!”
“懂了吗?!”
“蠢货!”
陈泽斌这番劈头盖脸的怒骂,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闫三!
是啊!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这支票的来源太敏感了!
沈二河那边肯定已经做了标记和备案,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他闫三要是真傻乎乎地去兑钱,简直就是送货上门!
给沈二河送一个现成的、无法辩驳的把柄!
这哪里是什么战利品?
这分明是江浩或者沈二河故意留下的一个陷阱!
而他,竟然还沾沾自喜地拿来请功!
想通了这一点,闫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瞬间湿透。
他之前只被六十万的巨额数字吸引了注意力,却完全忽略了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
“老板……是我蠢!”
“是我没脑子!”
闫三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感到后怕和懊悔,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陈泽斌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他是真明白了,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点。
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陈泽斌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压了下去。
多年的江湖经验和政治博弈告诉他,失控的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判断出现失误。
他走回办公桌后,缓缓坐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眼神中的暴戾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阴狠的算计所取代。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剩下他手指敲击桌面的“笃笃”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上。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如同标枪般肃立、等待指示的闫三身上。
那目光,冰冷、锐利,如同毒蛇的信子。
“这次刺杀失败,已经打草惊蛇。”
陈泽斌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更令人胆寒的杀意。
“江浩不是傻子,经过这一次,他肯定已经有了极高的防备。”
“沈二河和那个唐家,也必然会加强对他的保护。”
他冷静地分析着局势,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所以,再想像这次一样,靠人多势众、当街截杀……”
“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再次落入对方的圈套。”
闫三默默点头,不敢插话。
陈泽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森然。
“但是,江浩不死,他就像一根刺,死死扎在我的喉咙里!”
“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心腹大患!”
“有他在,就随时可能爆雷,破坏我们全盘的计划!”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闫三,下达了新的指令。
“距离年底选举,还剩下最后两个月。”
“这两个月,是关键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