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军区司令部里,张百川、罗政委、萧参谋长已经晋中军区主要核心人员围在沙盘前,沙盘上清晰地展示着晋中根据地及周边敌我态势,鬼子从榆次、太谷、平遥等多个方向指向根据地腹地,。
“情报汇总确认了,”萧参谋长的声音清晰:“鬼子此次出动的是被咱们打残的第110师团残部与新调来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为主力,配属大量伪军,总兵力超过两万五千人,其先头部队已抵达李家坡一线,正在构筑前进基地。看这架势,梅津美治郎是企图分三路合围我军区核心区域,寻求决战。”
罗政委指着沙盘上代表根据地腹心的区域,眉头紧锁:“敌人兵力、火力都占绝对优势,又是多路推进,我们如果分兵把守,处处设防,必然会被各个击破。压力太大了。”
张百川目光在沙盘上扫视,从敌军进攻路线看到根据地内的山川河流,最后定格在一处名为“大辛庄”的险要峡谷地带,那里两侧山高林密,中间通道狭窄,是通往根据地核心区域的咽喉要道之一。
“压力大,机会也大。”张百川终于开口:“鬼子摆开阵势想决战,咱们就给他这个机会,但不是在他选定的地方,而是在咱们给他选好的坟场,”
他拿起代表我军主力部队的红色小旗,插在“大辛庄”峡谷两侧的高地上:“就在这里,大辛庄,咱们给第110师团准备一顿‘送行饭’,”
罗政委和萧参谋长精神一振,立刻凑近。
张百川开始详细阐述他的作战构想,条理清晰,每个细节都透着杀机:
“第一步,示弱诱敌,开门揖盗。”他指着由新编部队和民兵组成的阻击部队:“命令王振的新一旅,周第的新二旅,在李家坡、白马驿等前沿阵地,进行顽强但‘力不能支’的节节抵抗,逐步向大辛庄方向败退,要丢下一些破旧装备,甚至可以让战士们显得仓皇,把鬼子主力,特别是他们的炮兵和辎重,一步步引进大辛庄”
“第二步,扎紧口袋,断其归路。”他的手指移到峡谷入口和出口:“命令老徐的358旅,许达的教一旅,在鬼子主力完全进入峡谷后,迅速抢占并死守峡谷南北两口,给我把鬼子关在里面,特别是北口,要构筑坚固反斜面工事,防止鬼子狗急跳墙,用重炮轰击突围。”
“第三步,铁拳砸顶,中心开花,命令陈旅长的359旅,彭辉的教二旅,提前秘密运动至大辛庄两侧主峰,隐蔽待机,一旦鬼子全部入瓮,这两个旅从山顶向下猛攻,分割、压缩敌人,”
“第四步,炮火洗礼,重点收割。”他看向萧参谋长:“老萧,咱们那点家当,这次得豁出去了,命令三个炮兵团,分散配置在峡谷两侧的隐蔽阵地,战斗打响后,不要吝啬炮弹,特别是咱们自产的那点炮弹,给我集中轰击鬼子的指挥所、炮兵阵地、以及聚集步兵群,打掉他的脑袋,废掉他的重火力,”
“第五步,骑兵突击,扫荡残敌。”张百川最后将代表骑兵的旗子放在峡谷出口外侧:“命令骑兵旅,待峡谷内战斗基本结束后,迅速出击,追歼溃逃出峡谷的残敌,扩大战果,一个鬼子也不准放跑,”
一套完整的、大胆的、甚至有些冒险的歼灭战计划,清晰地呈现在沙盘上。
罗政委深吸一口气:“计划很周密,但风险极大。诱敌部队如果撤不回来,或者峡谷两口封不住,又或者两侧山梁的突击部队不能及时到位,都可能满盘皆输。”
萧参谋长也补充道:“炮兵团的弹药储备,尤其是炮弹,经不起长时间消耗。必须速战速决。”
“我知道风险。”张百川目光扫过两位战友:“但这是打破敌人扫荡、重创其主力最好的机会,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各部队协同是关键。通讯必须畅通,信号必须明确,”
他看向罗政委:“老罗,政治动员就看你的了,要让每个战士都明白,这一仗关乎根据地的存亡,要拿出决死的勇气,”
他又对萧参谋长说:“老萧,参谋部立刻制定详细的作战命令和时间表,下发到旅一级主官。明天上午,召开旅以上干部作战会议,咱们部署及动员,”
第二天上午,各旅旅长、政委奉命赶到司令部。小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气氛严肃。
张百川直接站在沙盘前,将昨晚商议的作战计划详细讲解了一遍。他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都听明白没有?这一仗,没有退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我拿他旅长是问,”
358旅旅长老徐第一个表态:“司令员放心,我358旅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让一个鬼子从北口跑出去,”
教一旅旅长许达沉稳点头:“南口交给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359旅陈旅长摩拳擦掌:“憋了这么久,总算轮到我们唱主角了,两侧山梁的鬼子,包圆了,”
彭辉更是狠声道:“教二旅的刺刀,早就渴着喝鬼子的血了,”
新一旅旅长王振和新二旅旅长周第虽然任务艰巨,但也毫不含糊:“我们保证把戏演足,把鬼子乖乖引进大辛庄,”炮兵周和骑兵旅也分别领受了任务。
张百川最后强调:“各旅回去后,立即进行战斗动员和部署,行动要绝对保密,电台静默,部队调动利用夜间进行,总攻时间以信号弹为号,”
作战会议结束后,在夜幕掩护下,一支支部队离开原有驻地,向着预定战场秘密开进。大辛庄两侧的山林里,359旅和教二旅的战士们披着伪装,悄无声息地构筑着阵地和隐蔽部。炮兵团的骡马驮着拆解的火炮和宝贵的炮弹,艰难地在山路上跋涉。
张百川坐镇司令部,不断接收着各部队抵达位置的报告,在地图上仔细标注。罗政委深入部队进行最后的动员。萧参谋长则协调着后勤补给和通讯联络。
大战前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整个晋中根据地。百姓们积极配合部队坚壁清野,民兵们加紧巡逻。
第三日深夜,张百川站在司令部院子里,罗政委和萧参谋长站在他身边。
“都到位了。”萧参谋长低声道。
“诱敌部队报告,鬼子先头部队已进至大辛庄外围,主力正在陆续跟进。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罗政委补充道。
张百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六年的浴血奋战,从湘江边走到晋中,经过和反动派、日寇进行多次战斗,牺牲了那么多的战友才有了今天这支队伍。明天又将有很多好儿郎血洒疆场。
但他没有犹豫。为了活下去,为了把鬼子赶出去,这一仗,必须打,必须赢,
“告诉各部,保持隐蔽,耐心等待总攻信号。”张百川异常平静:“明天,大辛庄,就是鬼子第110师团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