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那句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凉水,瞬间炸开了锅。
全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在95号院住了这么多年,吵架拌嘴是家常便饭,动手打架也偶有发生。
但像今天这样,一个管事大爷公然跳出来要罢免另一个管事大爷,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这是要造反啊!
易中海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死死地盯着刘海中,那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将对方烧成灰烬。
他一辈子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脸面,是权威,是他在这个院里经营了几十年的“德高望重”的形象。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刘海中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踩在地上,还狠狠地碾了几下。
“怒火燎原散”的药力,此刻在他血管里如同奔腾的岩浆,将他心里最后一道名为“理智”的堤坝彻底冲垮。
伪善的面具再也戴不住了,几十年的城府和算计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易中海看着眼前这个挺着肚子、一脸得意的刘海中,胸中的怒气化作一声冷笑,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老刘,你几斤几两,我易中海还不知道?”
这话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言下之意,就你刘海中这个德行,也配跟我掰手腕?
刘海中是什么人?
官迷心窍,欺软怕硬。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尤其是在他自认为已经掌控全局,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刻。
易中海这句轻飘飘的话,比一万句恶毒的咒骂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我几斤几两?”
刘海中被刺激得眼珠子都红了,他感觉自己作为“领导”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那股被药物放大的暴戾之气直冲脑门。
“我操你妈的易中海!
你个老绝户!
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海中怒吼一声,平日里抡大锤练就的蛮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攥成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卯足了劲,照着易中海那张写满“道貌岸然”的脸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
易中海的头猛地向后一仰,鼻梁上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满手猩红。
血!
他流血了!
他易中海,在院里当了几十年的一大爷,受人尊敬,说一不二。
今天竟然被刘海中这个万年老二当着全院人的面,一拳打出了鼻血!
屈辱、愤怒、疼痛,所有的情绪混合着药力,像一颗原子弹在他脑子里轰然引爆。
“我操!老刘你来真的?”
易中海也疯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此刻瞪得滚圆,血丝遍布。
他咆哮着就朝刘海中扑了过去。
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这场面,比刚才许大茂、贾东旭、闫富贵的三方混战还要惊心动魄。
那可是院里的一大爷和二大爷啊!
是这个院里权力的象征,是平时负责调解邻里矛盾的“青天大老爷”。
可现在,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就像街头的混混一样,滚在满是碎碗片和猪肉粉条的泥地里。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全是最原始的本能。
你抓我的头发,我薅你的衣领。
你拿指甲挠我的脸,我用膝盖顶你的肚子。
易中海常年干钳工活,手上的力气不小。
他一把揪住刘海中稀疏的头发,另一只手照着刘海中那张肥脸左右开弓,“啪!啪!”地扇起了耳光。
“我让你夺权!我让你造反!”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刘海中疼得嗷嗷直叫,但他吨位大,仗着一身肥肉,死死地压住易中海,张开嘴就往易中海的胳膊上咬。
“老绝户!
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这院里有你没我!”
场面彻底失控。
所有人都看傻了。
就连刚才打得最凶的许大茂和贾东旭都停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刷新他们三观的一幕。
傻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打!打!打起来了!
一大爷大战二大爷!快下注了啊!
我押一大爷赢!那老小子阴着呢!”
他一边喊,一边四处寻找,捡起一块刚才被易中海砸碎的凳子腿,递到易中海手边:
“一大爷!接着!
别用手啊,多疼啊!”
用这个!照头敲!”
易中海此刻已经杀红了眼,哪还管得了别的,抓过凳子腿就要往刘海中头上抡。
“爸!”
刘光齐和刘光天终于反应过来,虽然他们恨自己的爹,可眼看就要出人命了,也顾不上许多。
惊叫着就冲上去,死死抱住易中海的胳膊。
“一大爷!不能打!会出人命的!”
秦淮茹吓得脸色惨白,这个院子,今天是怎么了?
全都疯了?
贾张氏也愣住了,她坐在地上,忘了哭嚎。
她一辈子见过无数撒泼打滚的场面,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打成这样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被许大茂踹那一脚,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最清醒的,莫过于三大爷闫富贵。
他蹲在地上,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老伙计,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副壮烈牺牲的眼镜,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
打吧,打得越凶越好。
最好两个都打进医院去。
到时候,这院里谁说了算?
还不是他这个唯一还站着的管事大爷?
他清了清嗓子,扶着腰站起来,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周围吓傻了的邻居们喊道:
“哎呀!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快!快去人!去街道办!
把王主任请来!就说咱们院里出大事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卫东,正站在自家屋门口,脸上一副“惊恐万状”、“手足无措”的表情。
他一会儿看看扭打的易中海和刘海中,一会儿又看看旁边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的傻柱,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被吓傻了的好心年轻人。
可他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打!对!就是这样!狗咬狗,一嘴毛!哈哈哈!”
就在院里乱成一锅滚开的热粥时,一声女声划破了混乱。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