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星不太确定庄琅月是否知道张文龙在她的肩上。
她也不敢多言什么,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你干什么呢?”
“月姐,你醒啦?外面有个女人,不知道是人是鬼。”
庄琅月挤开了柳千星,自己站在门边看着雾气中的女人。
只需一眼,她就确定了这是双旋,不禁兴奋地挑了下眉。
可刚踏出一只脚她就又撤了回来,从口袋里翻找出一根线香,和那只银色金属打火机。
打火机在指尖翻转,火星刺啦一下,线香点燃了,奇异的香味飘出,庄琅月闭上了眼睛。
而她肩头的张文龙也开始行动,肥大的身体从肩头往下滑落,悬空的双脚再次触碰到地面,朝着迷雾中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柳千星简直瞳孔地震,她是真的不敢惹庄琅月了。
她的道具顶多能在遇到鬼时为她争取一线生机,而庄琅月却能直接驭鬼!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只退了一步。
佛像旁围聚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现在也已经来到了柳千星的身后,默默看着迷雾中的情况。
双旋是能看见张文龙的,还没等她作出应对,张文龙已经距离她不到十步距离了。
清晰的痛感从指尖传来,几乎是转瞬即逝。
摊开手掌,发现是那枚银针扎了一下自己的中指指腹。
鲜红的小血珠从针尖渗了进去,消失不见,后又从穿线孔以红色丝线的形式出现了。
银针从掌心飞出,朝着张文龙而去,长长的红色丝线就这么在空中飘扬着,无尽蔓延。
针尖抵在了张文龙的眉心,几乎是一瞬间就扎了进去,他也停下了脚步。
银针从脑后穿出,红色丝线已被穿入,开始自顾自地在张文龙身上缝合着,而银针则稳稳回到了双旋的手心。
双旋看着眼前的张文龙,有些目瞪口呆。
眼皮、鼻孔、耳朵、嘴巴等处全部被缝合住了,身上也缠绕上了许许多多的红线,活像一具木乃伊。
张文龙变成了这副样子,庄琅月彻底慌了。
就在那枚银针抵在张文龙眉心的那一刻,她手上的线香就开始迅速燃烧,甚至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现在她的手上只有一捧灰,余留着浓郁的香灰味。
“快走!”
身后一男一女几乎是立刻拔腿就跑,而柳千星却没动。
庄琅月没空问这问那,直接将柳千星扛起来就跑。
她刚进来这座寺庙的时候就已经将这里摸清楚了,佛像底下有个地下通道,不过没告诉其他人。
她通过张文龙的眼睛探查过了,底下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很安全。
那一男一女此刻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庄琅月也懒得去管他们,直接扛着柳千星进入了佛像的底下暗室里。
短短几秒的时间,寺庙里面已经没有了哪怕半个人的身影。
双旋见识了银针的威力,心下有了底气,便从容地走进了寺庙内。
一些枯草堆积在左边的角落里,正是那个破了个角的的位置下方。
“怎么会有人往破角底下放枯草堆呢?”
双旋放慢脚步走了过去,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这堆枯草。
“我去,里面有人啊?”
双旋明显感觉到了草堆里是有人的,最上方的枯草掉落下来,里面蜷缩着一个男人。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死了的男人。
清瘦高挑身材的人就那么蜷缩成了这么小一个,藏在这草堆里。
双旋双手直摆,立刻后退了几步,“不是我踢死的啊,真不是我。”
鲜血迅速从男人的眼耳口鼻中流出,将枯草堆从枯黄色变成了鲜红的色彩,而他的肢体也渐渐舒展开来。
为防止男人异变,双旋将银针紧紧捏在手里,不过很久过去银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双旋离近了些,蹲下身来查看男人的情况。
男人身上什么伤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死了?
而且……
看起来也不像是自己躲进去的,自己躲进去起码应该是脚在地上吧,怎么会侧躺着蜷缩?
双旋从男人身上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便转向了其他地方。
寺庙荒废了太久,没人打扫,有些胶黏,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脚底和地面黏连又分开的声音。
双旋有点轻微的洁癖,现在光着脚在这里走着还是有点膈应,但也没办法。
双旋没注意到,此刻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串血红的脚印,逐渐和她的脚印重合。
双旋绕着佛像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佛像的特别之处。
在她听过的恐怖故事里,这种情况下,佛像里面很大可能会有死尸什么的。
不过眼前这一尊佛像通体没有一丝孔缝,人想进去也难,除非从一开始就将人铸了进去。
双旋刚想伸手掀开放着佛像底下的红布看看底下有没有什么,一滴鲜血就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滴答一声脆响,滑腻的触感让双旋一阵恶心。
她缓缓抬起头来,和房梁上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不过房梁上的女人和刚刚草堆里的那个男人一样,已经死了,七窍流血。
女人全黑的瞳孔滴答流着血,看得双旋心里直发慌。
这寺庙也太诡异了,进来没一会儿就已经看到两个死人了。
现在双旋都有些不敢打开佛像底下的红布,害怕在里面看到刚刚窥视自己的那两个女人。
双旋总觉得房梁上的女人还有意识,视线似乎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双旋往后退了几步,感受着脚底忽然变得更加胶黏湿润的地面,不祥的预感在双旋心底升起。
而随着双旋后退,房梁上的女人的眼珠子也跟着转动了起来,刚刚垂落着的头颅,此刻似乎也微微抬起了一些。
双旋侧过头去查看刚刚草堆的位置,果真如她所想,那个死掉的男人不见了。
她想,那个男人,现在应该就在她的身后。
现在完全进退两难的境地,双旋只能将银针握地越来越紧。
银针扎得手生疼,似是要将手给扎穿,但双旋摊开手心查看又会发现手里一丁点儿血都没有。
这是不是变相说明……这两个鬼不会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