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破碎中,一点点重新凝聚。
最先恢复的,并非触觉或听觉,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这种感知超越了五感,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对天地万物能量流动、法则脉络的清晰“映照”。
陈霄“看”到自己躺在龙魂局最高级别的生命维持舱内,淡绿色的生命原液包裹着身躯,丝丝缕缕的精纯生机正缓慢渗透进千疮百孔的肉身。但他“看”得更深——他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那几乎崩碎的经脉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重塑,新生的经脉壁闪烁着温润的玉泽,更加宽阔、坚韧,足以承载更加磅礴的力量。骨骼上的裂痕处,有淡金色的神秘符文在闪烁、弥合,新生的骨骼密度惊人,隐有风雷之音。心脏的跳动缓慢而有力,每一次搏动,都泵出蕴含着淡淡金辉、充满了无限生机的血液。
而这,仅仅是肉身的变化。
当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识海时,真正的震撼才刚刚开始。
曾经那柄凝实璀璨的神魂小剑,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盘膝坐在识海中央、周身散发着柔和而纯粹光芒的“小人”。这小人容貌与陈霄一般无二,通体犹如最上等的暖玉雕琢,晶莹剔透,却又给人一种沉重如山、亘古不变的质感。光芒并非向外放射,而是内敛其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与智慧。
这便是——阳神!
而且是历经第一次雷劫洗礼,褪尽阴渣,成就的 一劫阳神!
与之前的“显形”神魂相比,这阳神发生了根本性的质变。它不再是“能量体”或“精神体”,而是一种更接近“法则化身”的存在。至阳至刚,纯净无瑕,万邪不侵。心念微动,阳神便可脱离肉身,遨游千里,不惧日光风火,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干涉现实物质界!
陈霄尝试着将一缕带有阳神之力的神念延伸出去。
刹那间,维持舱的合金壁、复杂的管线、生命原液的分子结构……周围一切物质的微观构成,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呈现。他的感知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层层防护和屏蔽,覆盖了整个龙魂局基地,甚至继续向外蔓延。
他“听”到了基地各个角落的交谈声、仪器运行的嗡鸣、甚至战士们体内气血流淌的声音。他“看”到了司徒渊局长在办公室内眉头紧锁地批阅文件,林薇在训练场心不在焉地挥剑,山猫等人围坐在一起,沉默地擦拭着装备,气氛压抑。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基地下方地脉灵气的微弱流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大战之后、混杂着悲伤与坚韧的复杂“情绪”波动。
这种感知,不再是简单的“扫描”,而是一种全息的、立体的、直达本质的“洞察”。附体境时还需主动探查,如今却如同呼吸般自然,天地间的一切能量、信息,只要他愿意,便能自然而然地流入“心湖”,分毫毕现。
除了感知,对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全新的境界。他心念微动,维持舱内的一滴生命原液便无声无息地悬浮起来,随着他的意念变化着形状,如臂使指,消耗的心神微乎其微。这并非简单的控物,而是阳神之力直接作用于物质最基本的粒子层面,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掌控。
“这就是……一劫阳神的力量吗?”陈霄的意识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中。与之前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若说之前的力量是湍急的江河,如今便是深不见底的汪洋,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那种“质”的提升,对天地法则的亲和与理解,跃升了何止十倍!
他缓缓“睁”开阳神之眼,目光穿透维持舱,望向虚空。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间,建立起了一种更加紧密、更加深层次的联系。仿佛打破了某种枷锁,真正获得了在这片天地间自由行走、甚至一定程度上“借用”天地之力的资格。
第一次雷劫,是毁灭,亦是新生。渡过此劫,他便真正踏上了超凡入圣的阶梯。一劫阳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