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阿史那兰忽觉眼前景物模糊旋转,四肢发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月曦及时伸手,稳稳托住她软倒的身躯。
夏樱心念微动,三人瞬间从原地消失,来到空间的手术治疗室。
月曦利落地将人安置在治疗床上,顺手解开了她的衣襟。
当那片肌肤裸露出来时,夏樱不由轻轻咂舌。
肩胛骨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疤早已愈合,但深可见骨的损伤痕迹依然触目惊心。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面对这般绝色,下手时竟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够狠!”
她当即启动扫描,淡蓝光晕掠过阿史那兰的肩部。
诊断数据迅速浮现:
【肩胛骨贯穿处陈旧性骨不连,伴细微错位愈合】
【控制手臂精细运动的腋神经部分断裂粘连】
【肩袖肌群多处撕裂后形成致密瘢痕组织】
“治疗主要针对骨骼重塑,神经与肌肉再生,小问题。”
夏樱快速浏览着数据,制定治疗方案。
治疗舱内流光闪烁,无数纳米机器人如繁星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伤处,开始进行精密的修复工作。
整个治疗过程高效迅速,外界不过刚过一刻钟。
当阿史那兰从沉睡中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摸向肩头。
那道伴随她多年的狰狞伤疤竟已消失无踪,肌肤光洁如初,仿佛从未受过伤。
“感觉如何?”
夏樱站在床前,凝视着她。
阿史那兰难以置信地活动右肩,随即猛地坐起,激动之下抓起桌上的瓷杯。
咔嚓!
白瓷应声而碎,碎片从她指缝簌簌落下。
夏樱看着满地碎片,无奈扶额:“……”
甜白釉茶杯是无辜的!
阿史那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从前的右手,碧绿眸中水光潋滟。
她缓缓抬起手臂,做出一个拉弓引弦的姿态。
久违的筋骨齐鸣之感从肩胛传至指尖,熟悉的力道在血脉中奔涌。
她抬头望向夏樱,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多谢太子妃再造之恩!”
不愧是天命凤女,不愧是神鹰择定之人,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已然超越了世俗的界限!
这哪里是医术?
分明是神迹!
她,阿史那兰,此生从未如此坚定过自己的选择。
仿佛在迷雾中徘徊多年的苍鹰,终于寻得了值得它振翅追随的烈烈长风。
“好,你先休息一下。稍后出来一起用晚膳!”夏樱温和嘱咐。
“多谢太子妃!”
夏樱刚踏出房门,便怔在了原地。
天边最后一抹瑰丽的晚霞早已悄然隐入群山之后,一弯清亮的新月不知何时已悄然攀上院角的柳梢,洒下朦胧清辉。
就在这明暗交织的薄暮里,楚宴川正静立在院中。
“阿宴!你怎么来了?”
他走上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语气却温醇:
“媳妇在哪,家就在哪。”
守在门口的斩夜瞳孔微缩,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诧异。
这位令北漠铁骑闻风丧胆的大夏战神,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难道,这就是中原人口中常说的妻奴?
惧内?
楚宴川牵着她往主院走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父皇,岳父,还有大舅哥都来了。”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这般热闹?”
夏樱好奇地抬眼。
他侧首看她,眼底漾着温柔的揶揄:“组团来找媳妇的!”
夏樱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眸光流转,提议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今晚一起在灯船上用膳,如何?”
“好。”
月华初上,清辉漫洒。
碧水山庄的湖泊在夜色中宛如一面巨大的墨色琉璃,清晰地倒映着天边那轮渐圆的明月,水面偶尔被晚风拂过,泛起细碎银光。
一艘华美的灯船静静泊在湖心,船头悬挂的琉璃宫灯在夜色中晕开暖暖的光晕,与天上疏星、水中波光温柔交织,恍若梦境。
众人围坐在灯船的敞轩内,一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被宫人悄无声息地呈上紫檀木案。
玉盘映着烛光,珍馐飘散香气,与湖面送来的湿润晚风缠绵共舞。
夏元帝端坐主位,朗声笑道:“今日不拘君臣之礼,只是家宴,诸位定要尽兴而归。”
他的视线温和地掠过南越的百里景辰三兄妹,又落在一旁的阿史那兰身上:“既到了这碧水山庄,便都是家人,无需拘束!”
说罢,他率先举杯,满船气氛顿时轻松欢愉起来。
灯影摇曳,笑语声声,连湖中的月影仿佛也染上了人间烟火气的暖意。
楚皎皎眼睛亮晶晶地指着正中那盅白玉炖盅,“父皇!这腌笃鲜里的春笋,是儿臣和皇嫂,姐姐们今日亲手在后山竹林里挖的,可新鲜了!您快尝尝看!”
“哦?”
夏元帝眼中笑意更深,“孩子们真能干!”
他执起汤匙,舀了一勺乳白色的汤汁送入口中,鲜香瞬间在舌尖漫开。
他满足地微微眯起眼,赞道:“果然鲜得很!”
他含笑转向身旁的云皇后:“爱妃也快尝尝,这可比御膳房做的滋味还要好。”
夏樱看着夏元帝在云皇后面前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不由低头抿唇轻笑。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嘿嘿,虽然他也是无辜的。
但,不妨碍他们看乐子啊。
楚宴川舀了一勺竹笋和火腿肉,轻轻放入她碗中:“阿樱也多吃些。”
桌上摆着的都是最新鲜的春日风味,众人吃得格外尽兴。
乐师在一旁奏乐,丝竹声伴着水波轻轻荡漾。
晚膳过后。
云皇后、贤妃、永宁长公主与沈知鸢移步船舱继续麻将之战,其余人则三三两两聚在甲板上赏夜景。
楚洛尘晃了晃手中那副扑克牌,笑吟吟地凑到夏元帝跟前:
“父皇,儿臣带您玩个新游戏,叫斗地主!”
夏元帝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眼皮都懒得抬:“你小子一撅腚,朕就知道你没憋好屁!少来这套。”
楚洛尘顿时垮了脸:“父皇!您可是一国之君,说话注意点体统!再说了,儿臣这么大个人了,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直说吧,又打什么鬼主意?”
“真就是单纯玩个游戏!”
楚洛尘赶紧举起双手以示清白,“这可是皇嫂教我们的,说是能锻炼脑子,益智健脑!”
闻言,夏元帝神色稍霁,但随即又板起脸:“朕今日出来得急,没带银子。”
“您哪回出门带过银子啊…”
楚洛尘低头小声蛐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夏元帝眯起眼睛:“嗯?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