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他们既然找上你,还给你入股的机会,不是看中你什么技术和经验,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
陈泽不留情面的话,让陈潭想反驳,却反驳不起来。
期期艾艾了好一阵,才别扭的比划道:“其实我也知道,他们让我入股,是让我平事的,可平事的人又不是我一个,我在京城没什么关系,平事也用不上我啊!”
陈潭一开始也担心。
娱乐城也好,会所也罢,都需要一些门路,不见得多高端,但是能在突袭检查的时候,提前得到消息。
避免场子被扫。
其他的能力就不需要了。
可就连这些,陈潭都没有,他琢磨不透,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被人算计的?
“他们不是让你去平事的,而是出了大事,把你推出去平账的!”
“平账,小泽,别开玩笑了,这生意挣钱的很。投资五千万,一年就能挣回来了,甚至还不止。还做什么假账来糊弄股东,那就说不过去了。”
陈潭无赖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痒痒,真想打他一顿。
陈泽努力吐出一口长气,在寒风中,水汽瞬间凝结成一条白雾,带出老远的距离。
“是真要出了大事,拿你顶雷,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陈泽心里打陈潭的决心又增加了不少,就陈潭这样的货色,愚蠢的就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哪怕都说的这么透彻了,他还不明白。
“做会所也好,娱乐城也罢,总会有些遮遮掩掩的项目,如果你是老板,会不会偷偷拍摄客人的视频?”
“我——”
陈潭没法说了,他想说不会,可是自己真拍过。
“视频不拿出去,不要紧的。”陈潭还在为自己狡辩。
这时代,拍摄的器械都很大,唯独在房间里,才有可能隐蔽起来,还得是经营场所的老板,工作人员去布置。
普通员工别说偷拍了,就是一套拍摄器械,都买不起。
更不要说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偷拍设备,市面上别说有了,人家特工都不见得能安排上。
哪会给你个娱乐城老板用上?
那么拍摄客人‘享受服务’的过程就必须在特定的房间里,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拍摄成功。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只有出真金白银的款爷,还有就是靠着皮肉生意维系的公职人员,才会住这些房间。
前者不需要拍,他们不在乎。
后者拍了,就是拿住了对方的命门。
平时也没用,关键时候能救命。
可真要是有经营者敢如此胆大妄为,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人愿意自己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到时候,就算不是鱼死网破,一旦有机会针对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陈潭,你的作用就是,在你几个合伙人,根本无法承担责任的时候,拿出去顶包。
当然你也不会出事,只要不是出卖国家机密之类的事,看在外公周镇南的面子上,你不会坐牢,也不会惩罚,只要将股份交出去,这事就结束了。”
陈潭皱着眉头好像感觉到了不对劲,陈泽的说法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会发生。
他自己都干过偷拍‘客人’的事,别人会不干吗?
而且这种手段,还是对付小人物的。
充其量就是通风报信,可大人物来了,难道就不拍?
一样得拍。
陈泽悠悠道:“这里是京城,不是在江城。
在江城,你惹上最大的麻烦也就是市长家的公子,只要你没把人打残,爸爸送出去一半的家产,你还是出不了事,最多送出国。但是你现在京城,江城市长家的公子,在圈子酒桌上,连端菜的资格都没有。”
陈泽突然提高了声音,怒斥道:
“你有什么底气在招惹了人之后,还指望家里帮你摆平?”
“我没想这么多。”
陈潭的脑子或许真没想这么深远的问题,就算是会所,如今开的如火如荼,哪怕是全面扫除这些场所,也是十年后的事了。
可陈泽真不想赌,赌这份运气。
“陈潭,你不是没想到,而是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站在其他人的立场上,想过问题,你只考虑自己,也只爱自己,本质上,你是个无比自私的人。”
陈泽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给,这让陈潭很难堪。
张了张嘴,也没法反驳。
“你知道你的那些合伙人为什么要找你吗?”陈泽眼神中的轻蔑让陈潭心头刺痛起来。
他艰难的张口道:“为什么?”
“因为你足够贪婪,也足够愚蠢。”
陈泽叹气道:“站在我们这个家里,所有的权势都不是我们靠着努力得到的,你如果暴雷,外公还在,检查到了你身上,什么事也没有。”
“如果舅舅还在任上,你一样可以脱离法律的制裁。”
“但是陈家也好,周家也罢,都会因为你的自私,给人贴上一个标签,不识大体!”
“这句话,骂你,你觉得不痛不痒,根本无所谓,但是如果落在了周家人的身上,那么对周家来说,家里的仕途要有断掉的风险,你这么任性,是在断他们的前程,你懂不懂?”
陈泽接着道:“周家人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但是陈家呢,家里有一个算一个,谁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可你呢?你在做家族的掘墓人,还自以为得意,你简直就不能算是个人?”
“陈泽,别说了,我错了,可我也是被骗的啊!”
陈潭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恨,一点都不比陈泽少。
或许他真没想到,可这个结果他绝对承担不起。原本以为就是个送上门的产业,可以作为消遣,他也不会点别的,就是办会所有点经验。
用陈潭的话来说,术业有专攻。
这就是他的专长。
可对陈家来说,这家伙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进入到失控的程度。
陈泽冷笑道:“你还觉得自己无辜?”
“陈泽,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非要全家人跟着一起倒霉不可?我也不想这样。”陈潭不服气道。
“可是你做了。”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家族往悬崖上推,陈潭,你到底要干什么!”
“非要全家跟着你一起下地狱吗?”
“不,陈泽,你不能这么想,我错了,我就是太无聊了,家里的公司我什么也不懂,也不敢管,可是我总不能混吃等死吧?”
“你还不如混吃等死来得好!”
希律律——
忽然,陈潭听到马嘶鸣的声音,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距离营地,很远的距离。
而这匹马原本是魏大勇提前租好的,让陈泽有时间骑马玩玩的,这不,因为出了陈潭的事,他也没心情骑马了。
正好送到了他身边。
原本陈泽在犹豫是否要打陈潭一顿,道理已经说了,可那次家人说的道理,陈潭听了?
还不如打一顿,陈潭改没改,他不在乎,反正都这么多年了,要学好,早就学好了。
但是打一顿陈潭,可以让自己心情好一点,也不错。
见陈泽双腿一夹马腹,马虽然没冲起来,但是跑起来的速度也不慢,当陈泽举起马鞭的那一刻,陈潭顿时亡魂大作,胆寒的大叫:“陈泽,别乱来,要死人的!”
死不死人不知道,可是很快,补给站的战士们,一个个如同电线上的麻雀,挤在了望哨的固定望眼镜前,还一个劲问霸占了望眼镜的班长:“班长,什么情况?”
“陈潭的弟弟会骑马,还骑的很不错。”
“用鞭子抽了陈潭,这下棉袄都抽破了,应该可疼了。”
“亲爹也不能这么打儿子啊!何况是弟弟!”
冬天的拳头,会被棉衣吸收不少,陈泽也不想出什么大力气,可是骑在马上,又是在草原上追着陈潭用鞭子抽他,陈泽表示可以试一试。
“陈潭,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