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的龙皮靴狠狠碾过地窖走廊积水，蛇院级长徽章在黑袍下灼灼发亮。他身后跟着布雷斯·扎比尼，两人袍角带风卷起阴冷水汽。转过拐角时铂金发少年突然刹住脚步。
石砌拱门下蜷着两个熟悉人影。西奥多·诺特抱膝坐在潮湿地面，素来苍白的脸埋在墨绿围巾里；阿尔文·莱斯特兰奇背靠墙壁，黑檀木魔杖在指尖转成一道幽光。两人肩头落满走廊火炬晃动的阴影。
“蹲门口当看门巨怪？”德拉科嗤笑着抽出镶嵌绿宝石的皮带，“被谁收拾了？”
阿尔文银灰色瞳孔从魔药笔记上抬起来，冻雨般的目光扫过德拉科手中的皮带。西奥多把头埋得更深了。
“说话！”德拉科的皮带抽在阿尔文膝边的石砖上，脆响在走廊激起回声，“哪个学院的杂种？”
阿尔文忽然用魔杖轻敲地面。皮带扣上的绿宝石应声变成荧光粉，德拉科烫手似的松开皮带，那截昂贵龙皮制品扭曲成一条嘶嘶吐信的橡皮蛇。
“巨怪都比你想象力丰富。”阿尔文终于开口，声音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细纹。
布雷斯嬉笑着弯腰拍西奥多的肩：“咱们院草被欺负了？哥哥们替你——”
话没说完，德拉科从变形术教授办公室抽来的成绩单拍在阿尔文胸口。羊皮纸展开时发出裂帛般的锐响。
“魔药实践：o，魔法史：o，魔咒理论：o。”德拉科每念一个字母，声音就拔高一度，“全年级唯二全优生！”他猛踹阿尔文小腿，“天天跟我们泡休息室装巨怪？”
西奥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围巾里掉出半块硬如石头的蓝莓松饼——显然来自图书馆通宵后的家养小精灵救济粮。阿尔文面不改色地从袖口抖落一页笔记，古代如尼文与魔药配方密密麻麻覆盖了羊皮纸正反两面。
“我第几名？”布雷斯突然插嘴。
“倒数第三。”德拉科冷笑。
布雷斯的笑容冻在脸上。他缓慢抽走德拉科手里的皮带，蛇形皮带在他掌心变回原状，绿宝石在昏暗光线下泛出毒液般的幽光。
“蹲好。”布雷斯的声音像淬了冰。
阿尔文挑眉看着新加入的同伴，西奥多默默往墙角缩了缩。三条斯莱特林并排蜷在石壁下，像三只被暴雨淋透的渡鸦。
“解释。”德拉科的龙皮靴尖抵住阿尔文膝盖。
“上周你说魔法史论文写不完。”阿尔文从袖中抽出一卷批注过的资料，“前天布雷斯求教生死水配方。”他指尖弹出一张写满公式的羊皮纸，“至于西奥多——”墙角传来一声心虚的抽气，“他在帮拉文克劳的丽莎·杜平补习算术占卜。”
德拉科眼前发黑。那些画面碎片般刺进脑海：阿尔文在休息室壁炉边给他递提神剂，西奥多熬夜帮布雷斯核对魔咒课笔记。原来炉火映红的侧脸不是困倦，是燃烧的野心；深夜图书馆偶遇不是失眠，是精密策划的围猎。
“所以你们白天装傻充愣...”德拉科的声音发颤，“晚上偷摸啃书？”
阿尔文突然伸手拽德拉科袍角。铂金少年踉跄跌下，被早有准备的西奥多接个正着。三个优等生中间硬生生挤进第四人，德拉科的金发蹭在阿尔文肩胛骨位置，那里隔着衣料传来细微的魔力波动——是巫碎党纹章在嘲笑他的后知后觉。
“现在补习古代魔文还来得及。”阿尔文把笔记塞进德拉科手里，“下周二考试。”
布雷斯正用皮带抽打石砖泄愤，闻言猛地抬头：“也教教我？”
西奥多从围巾深处掏出一块新松饼掰成四份。阿尔文指尖在德拉科掌心画圈，冰凉的触感勾出魔文基础字形。当德拉科终于写对第一个如尼符号时，阿尔文嘴角弯起极淡的弧度，像黑湖初融的冰面裂开一道细缝。
“第十一次。”阿尔文突然说。德拉科茫然抬头，只看见对方左臂秘银支架在袖口一闪——那上面似乎又多了一道新鲜的刻痕。
地窖火炬将四个紧贴的影子投上石壁，扭曲成一头蛰伏的群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