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楼内,默王妃那带着娇嗔与“抱怨”的心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那些无形的“围观”意念中激起了微妙的涟漪。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世王、冰璃雪、花翎、时希、黎灰、庞尊、白光莹、艾珍乃至某个角落残魂(颜爵)的“注视”中,所蕴含的纵容、了然、玩味乃至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被这么一群“大佬”集体围观自己“护夫”的举动,初始的窘迫过后,默王妃那跳脱的性子反而被激起了几分“恶作剧”般的兴致。既然他们都这么“闲”,都这么“关心”,那不如……就让他们看个明白?省得他们瞎猜,或者……觉得她小题大做?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心中暗道:‘好啊,既然你们这么爱看戏,那我就把剧本给你们捋捋清楚!省得有人说我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想到这里,她心神微动,那与浮云楼法则紧密相连的守门人权柄悄然运转。她并未开口说话,也未发出神念传音,而是将自身的一缕意念,融入了浮云楼那浩瀚的法则洪流之中,以一种近乎“公告”的形式,将她所经历的前因后果,清晰、简洁、却又不失重点地,向着那些“围观”的意念源头,传递了过去。
这并非寻常的交流,更像是一种……面向特定群体的、基于法则层面的“情况通报”。
她的意念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但内容却足以让任何知晓内情者动容:
【禀诸位,】
意念起首,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恭敬,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铺直叙的冷静。
【此前,有不明势力,遣人窥探幕天阁虚实,触及禁忌,已被世王陛下雷霆手段处置,残魂悬廊,以儆效尤。】
她先点明了最初的冲突根源和世王的最终裁决,确立了事件的严重性与合法性。
【然,其幕后主使,并未吸取教训。】
意念转为冷冽。
【竟妄图以禁忌之法,窥探浮云楼秘藏,觊觎幕天令之秘,欲行不轨!】
此言一出,那些无形的“注视”瞬间变得更加专注!浮云楼是何等地方?幕天令又是何等重器?此举已不仅是挑衅幕天阁,更是直接触碰了仙境最核心的禁忌之一!
【其行径,已触犯守门人权柄,亵渎知识圣地,罪无可赦。】
默明确指出了对方行为的性质,将自己出手的正当性拔高到了维护法则与圣地尊严的层面。
【故,吾已行使守门人之责,封闭浮云楼,断绝其窥探之路,并施以惩戒。】
她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封闭浮云楼”这一举动,将其定义为职责范围内的正常操作,而非单纯的“护夫”行为。
【经查,此獠心术不正,所藏秘密肮脏卑劣,毫无价值,唯有彻底湮灭,方可还浮云楼以清净。】
【现已将其存在,连同其污秽秘密,一并抹除,化为虚无。】
汇报到这里,幕后主使的结局已清晰明了——神形俱灭,彻底消失。过程干净利落,结果大快人心。
但默的汇报并未结束,她的意念中多了一丝追根溯源的冷意:
【此事起因,可追溯至此前“假令”之局。】
她巧妙地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彼时,此獠利令智昏,信假为真,贪念作祟,方有今日之祸。】
【可见,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为整个事件定下了基调——一切都是那幕后主使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汇报完毕,默的意念重归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日常工作报告。她没有提及自己因对方觊觎浮云楼而产生的怒意,也没有强调自己“护夫”的私心,全程以“守门人”的客观视角陈述,将一场私人恩怨色彩浓厚的反击,包装成了一次维护仙境秩序与圣地尊严的正义执法。
然而,那些“围观”的意念,哪个不是心思通透之辈?岂会看不出这“汇报”字里行间所蕴含的维护之意?尤其是那句“触及守门人权柄”,与其说是公事公办,不如说是划下了不容侵犯的红线——浮云楼是她的地盘,谁动谁死!
浮云楼内,重归寂静。
但那些无形的“注视”中,传递回来的意念反馈,却更加清晰了。
世王的注视中,那丝纵容似乎更深了些,仿佛在说:“处理得当。”
冰璃雪的清冷中带着“理应如此”的认同。
花翎的温柔中透出“恶有恶报”的欣慰。
时希的意念流转,带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宿命感。
黎灰的深邃中兴趣盎然,仿佛在分析整个事件的逻辑链条。
庞尊的意念直接传来一个“干得漂亮”的粗犷赞赏。
白光莹的圣洁光芒微微荡漾,表示支持。
艾珍的情感波动则传递来“默姐姐好帅!坏蛋就该消灭!”的雀跃。
甚至连那角落里的残魂波动(颜爵),都似乎哆嗦了一下,传递出“千万别惹她”的恐惧。
默感受到这些反馈,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好了,剧本给你们了,戏也看完了,该散场了吧?
她心满意足地收敛心神,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放回守护水清漓悟道上,仿佛刚才那场隔空的“汇报演出”,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浮云楼内,唯有水之书页轻翻,道韵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