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利兹的第二天，天刚蒙亮，索普拱门训练基地还只有看门的老韦恩在打哈欠。秦川把咖啡倒进马克杯，刚坐下，手机就震了一下。
屏幕上的名字让他挑了挑眉——弗格森。
“秦，抱歉这么早。”苏格兰口音沙哑却很稳，“昨晚布鲁塞尔，G14临时会开到凌晨。皇马的弗洛伦蒂诺丢了个重磅——欧洲超级联赛，固定席位，不受欧足联和各国足协管束，转播和赞助按份额分。”
秦川看着窗外灰白的天色，屋檐还挂着昨夜的细雨。
“你们利兹这两年的势头够格，”弗格森说，“但很多资格只靠战绩不够。名单一旦锁死，再想挤进去，要付十倍代价。我会盯着，如果有机会，你得亲自要来。”
“谢了爵士，我明白了。”秦川应了一声。
不到五分钟，穆里尼奥的电话跟进：“你知道吧，应该刚刚爵士给你打电话了，我在波尔图那边听到的风声是——皇马想尽快启动‘二期补强’，盯着各家核心。要钱，就得新分配。欧超，对他们是捷径。英超内部不会一致：阿森纳盖球场要现金流，切尔西不缺钱，但要进入这个圈子，曼联要话语权，以及更高的商业价值。你们利兹——想要什么？”
“一个干净的环境。”秦川道。
第三通电话，是皇马的邀请。措辞客气、语气漂亮，意思却直白：“欢迎像利兹这样的新贵，与传统豪门一起，推动欧洲足球的商业升级。”
“克莱尔，帮我安排明天去比利时的航班。”秦川挂断电话，对克莱尔说。
布鲁塞尔 · 萨布隆区 · 改造修道院会客厅
厚重的木门推开，金属合页发出低沉的回声。二十几块烫金铭牌整齐摆在签到台上，闪着暖色灯光：皇家马德里、巴塞罗那、曼联、利物浦、阿森纳、切尔西、尤文、Ac米兰、国际米兰、罗马、拜仁、多特蒙德、巴黎圣日耳曼、马赛、里昂、阿贾克斯、埃因霍温、波尔图、本菲卡、瓦伦西亚、拉科鲁尼亚——以及利兹联。
利兹的牌子不是皇马放的，而是几家豪门联合“点名”请来的：上赛季英格兰双冠王，这赛季欧冠首战又在埃兰路 5:0 击碎皇马防线。谁都清楚，这场关于未来的会议，不能少他们的席位。
签到处一阵寒暄：拉波尔塔礼貌但疏离，鲁梅尼格握手有力，加利亚尼热情得像老朋友，彼得·肯扬笑容薄如刀背。弗格森替曼联先搭台阶：“利兹这两年，踢得像大球队。”英超这边气氛顿时顺了顺。
大厅顶部的水晶吊灯将柔光洒在铺着深红地毯的地面上，墙上镶着修道院旧时的彩色玻璃窗，映出斑驳光影。长桌两侧，坐着欧洲俱乐部圈最有话语权的人，他们低声寒暄，笑意间带着算计。
众人还没坐稳，弗洛伦蒂诺便起身——
西装笔挺，语调不高，却像手握提案的投资银行家，把每个字都掂过分量。
“欧冠无疑是伟大的，但它的模式，越来越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他顿了顿，扫过全场，“我们付出最高的成本，承担最大的竞技风险，却要在收益分配上看别人脸色。我们需要一个——由我们自己主导的、稳定可控的平台。”
投影幕亮起：欧洲俱乐部顶层竞技平台（草案），半封闭联赛、固定席位、稳定赛程、三大收入支柱（转播、赞助、自营商业）。
简短几个词，就像在投资路演里展示一份无可挑剔的回报模型。
“固定席位意味着，赞助商可以签下五年、甚至十年的合同。”他缓缓补充，“比赛的牌面稳定了，商业的天花板才会抬高。”
一时间，会场的空气似乎都热了半分。
阿森纳的戴维·戴恩率先开口，眼神发亮：“这套模型对新球场融资是天然利好。银行要的就是确定性现金流。”
尤文的代表几乎没等翻译完就点头：“意甲的转播权我们本就能单独谈判。豪门对豪门，价格至少翻一倍。”
莫拉蒂扶了扶袖口，露出微笑：“固定席位——那是写进俱乐部资产负债表的长期收益。”
曼联的吉尔也露出满意的神情：“全球市场对英超豪门的认知，不会被随机抽签左右，这才是生意该有的样子。”
切尔西的彼得·肯扬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已经在脑中计算起新的年度预算：“稳定的赛程、可预期的顶级对手……广告、票务、国际巡回，所有板块都能重新估值。”
法甲的代表虽然没有插话，但神情明显动摇，像是在想象豪门与本队一年数次在黄金时段对撞的画面；荷甲的阿贾克斯与埃因霍温也在低声交换着什么，表情已经从怀疑转为兴奋，如果能从欧超得到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凭借自身良好的青训基础，以后的成绩只会越来越好。
利兹的秦川静静坐在第三排，指尖轻轻转着签字笔，没有打断这场“资本春梦”。会场内，每个人都在追逐投影幕上的数字和曲线，仿佛那是通往未来的金矿地图。
坐在第三排的秦川一直没说话，只在笔记本上划了两条线。等声音落下，他抬眼，问了两个并不花哨的问题：“裁判从哪里来？赛程谁拍板？”
短暂的安静。弗洛伦蒂诺维持着微笑：“这会写进治理章程。我们愿意听建议。”
“那我就先听听计划。”秦川把话搁住。
走廊里依旧是密集的人影，几乎汇集欧洲足球所有的实力人士。深色地毯遮住了脚步声，空气里飘着咖啡和皮革的味道。代表们三三两两地散着，或站在高脚桌边低声交谈，或侧身倚在墙边交换名片。
拉波尔塔的笑容礼貌而疏离，像是在社交与戒备之间保持着微妙平衡；鲁梅尼格的握手有力而审慎，眼神却不离下一位交谈对象；加利亚尼热情得像久别重逢，不放过任何寒暄的空档；肯扬说了两句，就顺势转身，去和米兰那桌续上了话题。
穆里尼奥踩着点走来，低声笑着先抛一句：“意大利人会推动，这对他们是回血。”
他目光一转，又压低声音：“你只要个干净的环境吗？”
秦川手里转着咖啡杯，语气淡淡：“如果环境不够干净，本来能拿到冠军x却因为一些场外因素拿不到冠军也太恶心了。”
穆里尼奥挑了下眉，没有追问，只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那桌意大利高层。
尤文的代表注意到秦川走近，先笑着寒暄：“秦，你们利兹联的阵容真让人羡慕啊，年轻、敢拼，技术也好——罗本、里贝里、阿隆索，每个都是未来十年的中坚。”
秦川回以一笑：“年轻是优势，但也得有舞台去兑现。其实你们的核心球员我也很欣赏——尤文的伊布、国际米兰的阿德里亚诺，还有米兰的卡卡，这三个人要是能一直留在意甲，本身就是意大利足球的招牌。”
莫拉蒂闻言，嘴角上扬：“阿德是我们的旗帜，只要留在米兰城，他的巅峰会比外界想的更长。”
尤文代表点点头：“伊布有天赋，也有野心，关键是我们得给他一个不被局限的舞台。”
加利亚尼也笑道：“卡卡的潜力你们都看到了，他才刚开始。”
秦川放下咖啡杯，目光微侧：“有舞台，也要有配得上的基础——比如球场。”
尤文的代表顺势说：“没错，我们准备建新球场。如果欧超能分一笔稳定的收入，能帮我们渡过头几年。”
国际米兰的高层则语气谨慎：“如果米兰建新球场，那我们就有独立的球场可以使用，这是机会。”
秦川抿口咖啡，声音平静：“在中国有句话——租不如买。场馆所有权很重要。今天省下的，明天可能用赛程、许可、安保费用翻倍拿回去。”
几位意大利高层互看一眼，没有立刻接话。道理他们都懂，只是这种事，不会在走廊里、几句话就能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