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和陈国涛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的楼梯转角墙壁。
下方,被无声解决掉的守卫尸体歪斜在楼梯角落,暗红的血液正沿着瓷砖缝隙缓慢蜿蜒。
三楼平台传来的交谈声清晰了几分,但依旧模糊不清——至少还有三个人。
陈国涛对樊仁做了个手势,示意目标就在楼梯口附近。
樊仁点头,左手紧握那柄刚缴获的军用匕首,刀刃在昏暗中闪着冷光。
他微微屈膝,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三楼平台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椅腿摩擦地板的刺耳声响,伴随着几句粗鲁的呵斥。
一个粗嘎的嗓音不知道在骂着什么。
另一个略显警惕的声音听到那人的骂声之后,马上回应了一句。
沉重的脚步声朝着楼梯口逼近。
陈国涛眼神一凛,闪电般将匕首递还给樊仁,同时右手握紧了插在后腰的手枪,那是刚才楼下守卫的配枪。
樊仁默契地接住匕首,身形如同蛰伏的豹子,重心压得更低。
楼梯口的光线被一个魁梧的身影挡住了。
来人端着步枪,骂骂咧咧地探出头,本能地想要往下张望。
机会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那守卫的头颅刚刚越过平台边缘的刹那,樊仁动了,他没有选择跃起,而是如同地面突起的毒蛇,自下而上猛然窜出。
左手精准地捂住对方即将惊呼的口鼻,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守卫的头颅按回胸腔,同时右手的匕首由下至上,带着摧枯拉朽的凶狠力道,自守卫的下颌深深捅入,贯穿了颅腔。
陈国涛见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缕惊讶之色。
身手好的人他见过不少,可是好像樊仁这种身手好还杀伐果断的人,却很少见。
这人一定有什么来头,甚至他一直都不相信“肖实”是他的真名字。
守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嗬嗬”声,眼珠瞬间凸起布满血丝,随即彻底黯淡。
他沉重的身体软倒下来,被樊仁死死抵在墙壁上,避免了摔落楼梯的巨响。
温热的血液顺着匕首血槽喷涌而出,溅了樊仁半臂。
“谁?!”平台上传来的警觉喝问带着一丝慌乱,“哈桑?阿卜杜勒?”
这人居然说的是中文,他们都听出来了。
陈国涛根本不给对方思考和反应的机会。
在樊仁解决目标的同时,他已如猎豹般扑上平台。
枪托在前,身体为盾,动作迅猛得撕裂了空气。
三楼的空间不大,更像一个小型监控室兼休息区。
两张破旧的沙发,一张堆满啤酒罐和食物残渣的桌子,墙上挂着几个闪烁的监控屏幕。
仅剩的两个敌人,一个正坐在桌旁,另一个则刚从沙发上站起,手正慌张地去抓放在旁边的AK步枪。
陈国涛的目标清晰无比——那个正伸手够枪的危险源头。
他撞入平台的瞬间,身体重心猛地一沉,借着前冲的巨大惯性,坚硬如铁的枪托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那个站起敌人的太阳穴。
“噗嗤!”一声令人颤栗的闷响。
那敌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烈摆向一边,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直挺挺地向后砸在沙发上,又翻滚落地,再无声息。
红的白的液体瞬间污染了破旧的沙发套。
几乎在陈国涛发动的同时,樊仁也动了。
他如同甩掉一件破衣服般丢开被匕首钉死的守卫尸体,身体猛地矮身翻滚,冲向那个坐在桌边的敌人。那家伙反应倒也不慢,惊骇之下,顾不得去拿步枪(枪就靠在桌腿边),反而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啤酒瓶,狠狠朝樊仁砸来。
啤酒瓶带着呼啸砸向樊仁面门。
樊仁眼中寒光一闪,不闪不避,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般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骨头被攥紧的“咯咯”声清晰可闻。
“呃啊!”那人痛得脸孔扭曲,啤酒瓶脱手坠落。
樊仁右手的匕首没有丝毫停顿,借着身体前冲的势头,自敌人右侧肋骨下方的软肋深深刺入。
冰冷的刀刃毫无阻碍地穿透皮肉、膈肌,直刺内脏。
对方的身体猛地僵直,嘴巴大张,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剧痛和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樊仁手腕一拧,匕首在他的腹腔内搅了一圈,彻底断绝了生机。
对方眼中的神采迅速熄灭,身体瘫软下去,压翻了桌上的杂物,发出哗啦一声响。
三楼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监控屏幕闪烁的微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
陈国涛立刻持枪警戒楼梯口和通往四楼的楼梯方向,枪口沉稳,眼神鹰隼般锐利。
樊仁则如幽灵般开始清理战场。
他动作麻利地将三具尸体拖到监控屏幕下方的死角,用散落的旧毯子匆匆遮盖住最显眼的血迹和尸体轮廓。
整个过程无声而高效,只用了不到二十秒。
他们在三楼的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到方柔和其他被绑架的人,樊仁的心里面有一丝的失落感。
确认三楼暂时安全,陈国涛朝通往四楼的楼梯扬了扬下巴。
樊仁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鼻腔里浓重的铁锈味,换上从敌人身上摸来的手枪,与陈国涛一起,再次踏上了狭窄陡峭的楼梯。
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紧张,还有一丝即将揭开真相的凝重。
樊仁心中渴望在四楼能够看到方柔身影的出现。
通往四楼的楼梯比下面几层更陡峭狭窄,灯光也更为昏暗,只有顶上一盏沾满灰尘的灯泡发出惨淡的光晕。
两人脚步放得极轻,如同踏在棉花上,每一步都控制着身体重心,避免发出任何微小的吱呀声。
樊仁在前,陈国涛在后,保持着半步距离,形成默契的掩护队形。
就在樊仁的鞋底刚刚踏上四楼平台的第一块瓷砖时,异变陡生。
四楼的格局与下面完全不同,是一条狭窄阴暗的走廊。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隐约传出鼾声。
而就在走廊靠近楼梯口这边的墙壁阴影里,竟然靠墙站着一个人。
一个原本似乎在打盹,却被楼下轻微动静(或许是尸体拖拽声)惊醒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