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完全不看血鹫那刺向咽喉的军刀,身体在失衡中猛地拧腰发力,如同旋风般强行向右侧旋转。
这完全是搏命的打法,将整个左侧身体完全暴露在了血鹫的刀锋之下!
冰冷的刀锋擦着樊仁脖颈的皮肤掠过,带起一道细微的血线,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死亡的寒流仿佛瞬间冻结了他的半边身体。
但他旋转的势头毫不停滞。
借着这股旋转的离心力,他右手的匕首,凝聚了整个身体扭转的力量,手臂的酸麻,腿部的剧痛......所有的力量与意志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黝黑的匕首,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没有风声,没有呼啸,只有一道纯粹、凝聚了无尽杀意和决绝的灰黑色暗影。
目标——血鹫。
因为全力刺击而门户大开的胸膛中央。
血鹫眼中的嗜血狂喜瞬间凝固,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
他看到了樊仁眼中那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
他想撤刀回防,但刚才那倾尽全力的一刺已经将力量用尽,手臂根本无法在瞬间收回。
“噗嗤——”
一声沉闷、滞涩得令人心悸的声响,穿透了弥漫的尘埃和浓重的血腥气息。
樊仁手中那柄黝黑的匕首,如同切开腐朽的皮革,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了血鹫的胸膛。
刀尖贯穿肌肉,撕裂他胸膛上的骨骼,那种穿透生命核心的恐怖阻力清晰地传递到樊仁紧握刀柄的手掌。
对血鹫来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他的身体猛地僵直,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他所有的暴戾和凶悍瞬间蒸发,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变成一种死人的灰败。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柄黝黑匕首的刀柄,以及顺着刀身边缘迅速蔓延开的、刺目的猩红。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涌的泉水,带着他生命的温度,狂飙而出,一部分溅射在樊仁的脸上、身上,温热粘稠,带着浓烈的铁锈味。
樊仁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匕首上传来的、血鹫那颗心脏在刀锋下疯狂痉挛的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带出更多的鲜血,喷涌的力量冲击着他的手腕。
“嗬......”血鹫喉咙里发出一种破风箱般怪异的漏气声。
他抬起眼,那双曾经凶光四射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迅速扩散的死亡阴翳。
他试图抬起握着军刺的手,但手臂仅仅抽搐了一下,便无力地垂落。
沉重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向前扑倒。
樊仁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抽回匕首。锋刃离体的瞬间,发出令人心寒的“嗤啦”声。
滚烫的血泉再次从血鹫胸前的创口喷溅出来,浇了樊仁一手。
血鹫庞大的身躯如同坍塌的山岳,重重地砸落在布满碎石和尘土的冰冷地面上,激起一片灰烬。
那双空洞的眼睛,至死仍死死地盯着仓库顶部那几缕惨淡的光线。
这瞬间发生的巨大变故让唐锋的动作停滞了万分之一秒。
他眼中掠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一丝兔死狐悲的冰冷,随即被更加浓烈的阴狠和兴奋所取代。
血鹫的死,对他而言,不过是为他清除了一个分享利益的障碍。
樊仁此刻的状态,才是他眼中最完美的猎物。
刚刚击杀血鹫,力量用尽,新力未生,立足未稳!
“好!省得老子分账了!”唐锋发出一声低沉狞笑,声音如同夜枭磨牙,阴冷刺骨。
他一步踏前,右脚如同沉重的铁锤,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残忍的快意,狠狠跺向樊仁右腿外侧那血肉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
“呃——!”
樊仁的惨叫声几乎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那是被活生生撕开骨髓的极致痛楚。
唐锋的靴底精准地碾磨在撕裂的皮肉和裸露的骨膜上。
剧烈的、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伤口狠狠刺入,瞬间贯穿了他全身的神经末梢。
眼前骤然一黑,金星狂冒,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剧烈地旋转崩塌。
他膝盖一软,单膝重重砸向地面。
膝盖骨撞击地面的剧痛叠加在腿伤之上,让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汗水混合着血水和尘土,在他脸上冲刷出污浊的痕迹。
唐锋居高临下,看着脚下痛苦蜷缩的猎物,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猎人欣赏垂死挣扎的愉悦。
他看到樊仁此刻露出的痛苦表情,不由哈哈一笑:“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存在吧?今天,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手里,为我弟弟报仇雪恨,哈哈......”
他那猖狂而狰狞的笑声,仿佛已经将樊仁彻底拿捏控制了一样。
笑声落下!
他左手如铁钳般闪电伸出,一把死死揪住了樊仁染血的衣领,将他脆弱的身体粗暴地向上提起。
樊仁被剧痛折磨得几乎虚脱的身体,在这股蛮力下失去平衡,只能徒劳地绷紧肌肉抵抗着下坠的拉力。
“你的命,到头了。”唐锋的狞笑在樊仁耳边炸响,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他右手的爪刀,那带着狰狞倒刺的刃尖,闪烁着地狱般的寒光,如同一颗瞄准了靶心的毒牙,对准樊仁因剧痛而微微仰起的咽喉,毫无迟疑地狠狠刺下。
这一刺,凝聚了唐锋全部的阴狠和力量,快如闪电,势要将樊仁的生命彻底终结。
樊仁求生的欲望让他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将唐锋抓着爪刀的手腕给挡在自己的胸前部位。
两人都用出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
一个拼了命地往下刺,一个奋力地格挡阻止刀尖继续下沉。
刀尖的寒意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阴风,瞬间穿透了皮肤,刺痛感清晰地烙印在喉头。
下方是血鹫那渐渐失去温度、血泊仍在蔓延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右腿的剧痛如同地狱的烈焰,焚烧着每一寸神经,视野在痛苦和失血的眩晕中剧烈晃动、发黑、模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这般浓重、冰冷、真实地笼罩下来,几乎要将樊仁的灵魂都冻结。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入无尽黑暗深渊的临界点上,一股无法形容的烈火,猛地从樊仁被剧痛撕扯的胸膛深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