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华站在厨房里亲自下厨:“你不是在港城吗,回来吃饭呀。”
照月婉拒:“不好意思啊干妈,这几天不行。我整天都在剧组,太忙了,等我忙完来看你。”
晚餐前,剧组外来了一队豪车车队。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墨蓝色旗袍的贵妇,站在风里,一身气质雍容,但脸上还是能看出来有些许病容。
“我知道你忙,但再忙也不能吃得随便。”顾芳华笑着走了过来。
照月放下对讲机连忙迎了过去:“干妈,您怎么来了?您病好了吗,怎么就出来吹风了?”
顾芳华摆摆手:“哎,好了,没有大问题。”她看了眼佣人:“把我煲的汤拿过来。”
照月带着顾芳华坐在剧组的休息室里,顾芳华给她盛汤:
“你从前胖乎乎的还可爱些,现在怎么吃再好的补药都不长肉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照月笑着,吹着面前的大补汤,顾芳华就说:“我拿冰镇过,温度合适,你尝尝看。”
照月喝了一整碗,又吃了好多口肉,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有一个劲儿的吃。
顾芳华递拿起纸巾在她嘴角擦了擦,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好吃吗?”
照月点点头。
顾芳华又说:“你从前的江家父母来找我来了。”
照月抬起了头,有些诧异:“何美琳跟江潮生来找你做什么?”
顾芳华冷哼一声:“说要把你认回去,让我来当中间人。我没给好脸色,全给骂走了,你奶奶的面子我也没给。”
照月也只有笑笑:“无非是看着我现在日子过好了,还跟霍家攀亲,他们想来做霍家生意了。”
她温和的眉眼冷了几分:“对,全骂走,我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吃了几口菜,顾芳华又问:
“你还在港城待几天?在的话,我明天又给你送过来。你身体本来就虚,吃剧组盒饭怎么行?”
照月眼神闪了闪,愣在原处,心底酸涩的浪蔓延上涌。
小时候,何美琳都没这么耐心对过她。
照月想起因为自己对付霍希彤引发她自杀,导致顾芳华脑充血人翻了过去这件事,心便搅着。
“干妈,我……”
照月攥着衣袖边:“还要待上三四天左右吧,您不用这么麻烦的跑,您才出院。”
顾芳华眼神含着浅浅笑意:“没事儿的话常回来看看,干妈也很无聊。”
她神情有些淡淡落寞的离开。
照月眼神飘落在这些药膳上,像一场清寒的雨落进了热汤里,她人坐在原地怔愣许久。
薄星眠溜了进来,看了一眼还剩许多的美食,咽了咽口水。
照月就说:“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吧,要不你尝尝这个,还有很多。”
薄星眠不客气:“好!”
吃了几口,她就好奇的问:“照月姐姐,刚才那个是霍希彤的妈妈吗,感觉对你好好。
霍家大夫人亲自煲汤给你送来诶,剧组的人都在八卦了。”
照月点了一下头:“她对我真的挺好的,我小时候的家长会,她都去给我开过,老师一直以为她是我亲妈。”
薄星眠诧异的道:“你小时候不是在江家有个没血缘的妈妈吗,她怎么不去?”
照月回:“我的养母不大喜欢我,她生第一胎时是个女儿,伤了身体。
医生说这辈子很难有孕,就恨上了我。
那个时候我奶奶在港大教书,带研究生做项目,是真的忙。
奶奶就给干妈打电话救急,她就去了。”
讲起往事,照月就多说了几句:“有一年奶奶出国交流项目,家里就剩何美琳在管我。
她那时候又是吃药又是做法事,好不容易又怀上一胎。
加上在豪门如履薄冰,她生怕这一胎生了不能再生,不是个儿子的话,她觉得自己就完了。
何美琳就去泰国求了一种神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我身上床上,说给女儿吃这种药,做这种法事,她铁定生儿子。
我吃坏了肚子,好几天没去上课,老师误以为干妈是我亲妈,给她打了电话。
干妈知道前因后果后,当天冲来江家就跟何美琳干上了,还报警抓她。
牵着我的手就住到了霍家,一直住到我奶奶回来。
当时何美琳也报警了,说霍家非法囚禁女童,反正天天闹。
何美琳还嘲讽干妈,说她又不是什么亲生的,装什么好人。
再后来,何美琳没能顺利生下那胎,还摘除了子宫,就更厌恶我了。”
薄星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哇,霍家大夫人对你真的蛮好诶。”
照月点了点头,喉咙酸涩似针扎:
“小时候上学,我就坐霍家长子的车,放学他接我回江家,晋怀哥对我也很好。
奶奶跟霍家有聚会时,我几乎都在霍家玩儿。”
薄星眠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嫁进霍家,那个霍家长子对你也蛮好的。”
照月靠在座椅上,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因为我从小就知道,霍家人对我的好是真的,但是这种好只要遇上霍希彤,我就排在后面。
晋怀哥做我哥哥,我能理解因为有亲妹妹所以偏心。
但如果是做我的丈夫,我想着以后又要跟霍希彤排序,又要继续忍受丈夫偏向自己的亲妹妹,我就害怕。
所以,二十岁的我,选了陆熠臣。”
剧组休息室外有一道人影,镜片后那双温润深沉的眼,冷凛下去好几分。
从前他一直想不明白,霍家门第,财富都高出陆熠臣那么多,为什么照月选他而不选自己。
这一刻,他明白了。
薄星眠又笑呵呵的八卦:“那我二哥呢,我二哥又比陆熠臣好在哪里?
他脾气最坏了,嘴又讨厌,他还说我脑子蠢,什么都骂过。”
照月一想起薄曜,神色变得柔和深远:
“你二哥,重新定义了爱人这个角色,与真正爱一个人的行为。
他带我见识广阔天地,教我手段,摔打我,也托举了我。
在我十分介意自己出身的情况下,只有他告诉我,千锤百炼,自成千金;
在陆熠臣自私掌控我人生时,唯有他许我前途光明,自由灿烂。
他甚至可以为了我的未来,忍受许多难过,甚至是放手。
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你二哥,他是我的贵人。”
薄星眠将碗筷放了下来,目瞪口呆:“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我二哥的,6。”
照月失笑:“星眠,女人在不同年纪,不同阅历之下,对爱的解读不同。
但我年长你几岁,中肯的希望你,先爱己后爱人,好好丰盈自己的人生。
在高处相逢的人,会比在低处遇见的人,要好太多。”
休息室外的男人,手上提着一瓶红酒,抱着一捧玫瑰。
他将玫瑰放在垃圾箱上,红酒放在了地上,抬步离去。
多年前,专一与偏爱他输给陆熠臣;
现在,成就她托举她,他又输给薄曜。
霍晋怀走在风中,悔恨失落,醒得太晚了。
第二天剧组开工,照月突然知道该怎么通过戏剧化去表达薄曜人设了。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长发用白色珍珠发箍高高盘起,明媚灿烂。
站在摄像机前跟导演与男主做沟通,手上还拿着对讲机,说薄总这个人是什么有深度有内涵的。
薄曜了一根烟夹在指尖,这简直是穿粉色裙子里穿得最好看的,怎么看好看,还那么会讲话,挑起了眉。
颂猜站在薄曜身边:“老板,您到底还要偷听多久这顿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