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臣点点头,继续表示认同:“h实验的数竞班和师资,在全国都是顶尖的。当年培养出你这个小怪物,功不可没。”他语气带着调侃。
“对啊,”王小河立刻接上,“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把星星的户口转到我爸妈那边去?让星星转学到h实验小学部。爸妈也乐意带他。”
孟燕臣静静听她说完,安静了几秒,只听得见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就在王小河以为他在权衡利弊或者思考如何迁户口时,孟燕臣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
“不用迁到爸妈户口本上那么麻烦。也不用只迁星星一个人。”
“嗯?”王小河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孟燕臣飞快地侧过头,欣赏了一秒她困惑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我在菽园有套房。对口学区就是h实验。精装现房,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王小河嚼坚果的动作猛地停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开车的丈夫。
“菽园?那个楼盘都是200平以上的大平层吧?当年开盘的时候豪宅概念宣传得铺天盖地。那地方的房子……你……你哪来那么多钱?!”
她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带着震惊和浓浓的怀疑,“孟燕臣!老实交代!你……你不会是……贪污了吧?!”
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孟燕臣被她这石破天惊的反应逗乐了,低低地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不要污蔑领导。”
趁着红灯,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带着无奈又宠溺的光。
“王小河同学,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脑子,整天除了看书学习,能不能装点别的?”他屈起手指,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动作亲昵又带着点惩罚意味。
“那不然呢?!”王小河捂着额头,依旧满脸难以置信,“你知道现在那地方一平米多少钱吗?!仁济一个月给你发多少工资?”
孟燕臣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你太小看我了”的傲娇:“小河,麻烦把你的高智商从脑袋里拿出来用用,回忆一下,你老公我当年在仁济产科可是顶着金牌一把刀的名头。”
他故意晃了晃方向盘上那只右手。
他语气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久违的锋芒,“那时候,多少人排着队、托遍关系,就为了求我主刀一台手术?周末飞刀,我几时闲过?合法收入,合理纳税。加上一些投资分红,我买套菽园的房子,很困难吗?”
王小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确实对这些知之甚少,以前只知道他忙,手术排得满,假期全国飞,却从未深究过背后的经济价值。
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再结合菽园那令人咋舌的房价,她掰着手指头默默心算了一下那些年他可能积攒的财富……好像……确实……有可能?
看着她从震惊到恍然的表情,孟燕臣心里的那点小得意得到了满足。
他语气重新恢复了平和:“房子装完一直空着。之前是觉得F大教师公寓离你上班近,也够住。但现在,”
他目光温柔地扫过她安全带下高高隆起的腹部,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已经睡着的月明,“我们家马上又要添丁进口了,确实太挤了。孩子一多,玩具都没地方放。而且为了星星的教育,搬过去正合适。全家户口直接迁过去,一步到位。”
小河看到他那双眼睛里的光,平静、坚定、对未来充满希望,即使谈论起从前的事,也没有一丝阴霾。
她安静了一会,声音低下去,试探性地、看似不经意地开了个玩笑,“看来这几年我给孟一刀带来了巨额经济损失,真是不好意思。”
孟燕臣没有沉默,没有回避,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苦或阴郁。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悲伤,反而带着一种释然和平静。
“你才知道啊,损失之严重,简直令人痛心疾首啊小河同志。”他的回应既充满豁达,又坦率地表达着外科医生的职业遗憾。
突然,又带上一点戏谑的笑意:“所以,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要不……肉偿?”
“孟燕臣!”小河脸一红,抓起一颗杏仁作势要砸他。
孟燕臣笑着躲了一下,随即正色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笃定:“好了,不逗你。说正经的,我的手现在复健进度良好,老赵说我的神经功能恢复远超预期。”
他带着强大的自信和乐观,还有一丝霸道,“就算真的治不好,我的脑子还在,我的经验还在,搞管理、做科研,一样能做得很好。养你们娘四个也绰绰有余。你安心吃你的坚果,生你的娃,教你的书,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千钧。没有自怨自艾,没有遗憾不甘,只有一种接受现实、另辟蹊径的坦然和自信。这与他一年前深陷泥潭的状态判若两人。
小河定定地看着他开车的侧脸。初夏傍晚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金丝眼镜反射着路灯流动的光芒。
他走出来了,真正地、彻底地走出来了。
不是强撑,不是伪装,是真正地与伤痛和解,在废墟上重建了新的王国。
王小河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巨大的欣慰和暖流涌上她的心头。
“谁要你养?我赚得也不少好吗!”王小河虚张声势、作势要打。
“是是是,王教授最厉害,王教授包养我。”孟燕臣从善如流地点头,眼底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那请问厉害的王教授,能不能赏脸让我这个前印钞机,继续为家庭发挥点余热,比如今晚为你好好服务一下?”
王小河的脸腾得红了,赶紧把副驾的后视镜放下来,确认后座的月儿是不是还在睡着。
“孟燕臣,你再讹人,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