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蝶瞥了眼站在周亦安身侧的简慕鲤，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来离开我以后，你过得并不好。
这是……又找了位新的‘主家’，做了她的追随者？”
她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你就不能有点骨气？
哪怕去猎人小队接些高难度的任务，也比这样依附别人强吧？
当年你在星落城的傲气呢？”
这话像根刺，扎得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
赵领队想打圆场，刚要开口，就被羽蝶一个眼神制止了。
简慕鲤皱起眉，刚要说话，却被周亦安按住了手腕。
他终于抬眼看向羽蝶，声音平静得像深潭：“我现在的日子，很好。”
“好？”羽蝶笑了，“住在这种低等级城市，守着个刚发现的小矿脉，跟着个还没成年的觉醒者……周亦安，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没追求的人。”
周亦安没再理她，只是转向赵领队：“如果各位是来谈生意的，我不打扰。
如果是来聊私事，恕我没空奉陪。”他看向简慕鲤，“我们走吧。”
“等等。”
羽蝶拦住他，
“你为什么躲到布城来。”
周亦安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我去那，不需要通知你，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他侧身绕过羽蝶，对简慕鲤道：“走。”
简慕鲤看了眼脸色铁青的羽蝶，又看了眼周亦安紧绷的侧脸，没再多问，跟着他往外走。
直到走出政府大楼，坐上回去的车，她才轻声问：“那个羽蝶……就是？”
周亦安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哑：“对，是她。”
再多的，他没说。
但简慕鲤能感觉到，刚才羽蝶的话像块石头，在他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浪。
周亦安和简慕鲤离开后，接待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采买队的赵队长搓了搓手，看向羽蝶，语气带着点犹豫：
“羽蝶小姐，刚才那事……会不会影响咱们和布城的合作？毕竟简慕鲤是矿脉发现者，布城好像挺重视她的。”
羽蝶收回目光，理了理裙摆，语气轻描淡写：
“无妨。布城真正主事的是袁市长，只要咱们价格给到位，合作不会受影响。”
“可是……”赵队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小女孩打断了。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仰起脸，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带着点认真：“赵叔叔，羽蝶姐姐，你们可别搞砸了呀。”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笔记本，“这是我第一次跟着出任务，爸爸说要是能顺利完成，下次就让我去10级城市见世面呢。”
这小女孩是星落城城主的小女儿，名叫星儿，这次是特意跟着来“历练”的。
羽蝶看了星儿一眼，语气缓和了些：“放心吧，不会搞砸的。
布城需要咱们的物资支持，咱们需要他们的月光石，这笔买卖谁都不会傻到放手。”
赵队长点点头，赶紧打圆场：“对对，星儿放心。
我这就联系袁市长，把采购清单定下来。
高纯度的月光石要多要些，你们精神系觉醒者用着也顺手。”
星儿这才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能去矿洞看看吗？月光石矿脉我想亲眼见见。”
羽蝶想了想，道：“可以。等谈完正事，我带你去。
她说这话时，眼神里又带上了之前的锐利，像在憋着一股劲。
赵队长见状，没再多说，转身去安排后续事宜。
接待室里只剩下羽蝶和星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星儿好奇的脸上，也落在羽蝶那双藏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里——谁也没注意到，她捏着裙摆的手指，已经微微泛白。
窗外的阳光落在地板上，像一块融化的金子，恍惚间，竟和多年前星落城广场的阳光重合了。
那时候她还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笑起来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周亦安比她高半个头，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却挡不住眼里的光。
他们是邻居，是一起爬树掏鸟窝的伙伴，连觉醒异能都是同一天——测试石亮起时，她的精神力引动了漫天光点，他的力量震碎了测试台，两个S级的光芒，写在了星落城的历史上。
后来她收到了北斗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那是全联盟顶尖的觉醒者学院。
周亦安看着她的通知书，挠着头笑：“正好，我还没找到想去的地方，就跟着你吧。”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追随者，提着简单的行李，和她一起登上了前往北斗城的飞行器。
那时候，她靠飞行器舷窗边说：“以后我们要组成最强的小队，去探索最危险的遗迹。”
他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笃定：“我护着你。”
“羽蝶姐姐？你在想什么呀？”星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羽蝶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指尖冰凉。
她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望向窗外——布城的天空红蒙蒙的，远没有北斗城的清澈。
原来有些阳光，真的只能存在于过去。
赵队长推门进来时，脸上带着几分懊恼，手里捏着那份刚谈好的采购协议。
“星儿小姐，羽蝶小姐，”他叹了口气，“采买的事没谈拢。”
星儿抬起头，眨了眨眼：“是价格不合适吗？”
“不是价格的问题。”赵队长看向羽蝶，语气有些复杂，“袁市长刚才特意提了，说简慕鲤是布城重点培养的觉醒者，对她很重视。
估计是刚才在接待室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了……原本说好的高阶月光石，现在只能给我们一半的量。”
羽蝶的脸色沉了沉：“他用这个拿捏我们？”
“倒也不算拿捏。”
赵队长解释道，“袁市长说，高阶原石现在要优先供给布城本地的觉醒者练习，尤其是简慕鲤——毕竟矿脉是她发现的，按规矩也该多分些。
剩下的一半，才肯按原价卖给我们。”
星儿听了，小眉头皱了起来：“那怎么办呀？爸爸让我们多带些高阶原石回去的。”
羽蝶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我倒没想到，一个刚觉醒的精神系，在布城的分量居然这么重。”
她抬眼看向赵队长，“那就先等等，反正我们还要在布城待几天，找机会再谈谈。”
赵队长犹豫了一下：“羽蝶小姐，袁市长态度挺坚决的，要是闹僵了，连这一半都拿不到。”
“放心，我有分寸。”羽蝶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星儿不是想去矿洞看看吗？
正好，我们去见识见识，顺便……让袁市长知道，星落城的面子，不能这么不给。”
赵队长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羽蝶在星落城的地位，远不是他能质疑的。
星儿似懂非懂地跟着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她的小笔记本：“去矿洞就能看到月光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