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将军在得知儿子失踪,下落不明后,领了一支队伍直逼荒城,废话不多说,打服了再谈。
他儿不想伤他们,他们竟敢伤他大儿,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都去死!
几场仗下来,各方势力纷纷投降,只要吴老将军不再开战,你说啥条件就啥条件。
一帮贱皮子!
南山军翘了北焰军和西林军的活,却失手了,这脸可丢不起。
吴老将军一边收拾荒城的各方势力,挽回局面,一边四处寻找儿子下落。
正巧,吴伯庸伤好后,也往外送了消息,很快,双方联系上,通了消息。
吴伯庸跟珍珠坦白了他的身份,却隐瞒了他和朝阳公主的事,说他要回一趟大夏京都城,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会来接珍珠。
临走时,将他从不离身的一个扇坠珠子,作为信物赠与珍珠,让她等着他。
珍珠深信不疑。
吴伯庸第一次遇见让他心动的女子,那不是一时兴起的贪念,是真真切切想护着她,要陪她一辈子的念想。
他心存侥幸,朝阳公主那么倾慕他,连那般难得的立功机会,她都能为自己争来,送到跟前。
一个妾室,他想要,应该也会容得下吧。
可他偏就低估了这位公主的霸道,那是打骨子里带出来的骄横,还有那“我的人、我的东西半点不许旁人沾染”的独占欲,远比他想的要烈得多。
他不过是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句,她就闹翻了天。
先帝对于吴家收服荒城的差事,还是比较满意的,而对于朝阳提出的封吴家侯爵的事,却迟迟不下决定。
在这关键时刻,怎能惹怒了朝阳,吴伯庸施展浑身解数,终于哄得朝阳云开见月明。
给吴家封爵,在先帝看来,不是不配,是还差一丢丢,或许是功绩积累尚差临门一脚,或许是时机未到。
可到了最后,先帝终究还是松了口,将定南侯的爵位赐给了吴家。
这里面,十成里有七成原因,是犒劳吴老将军。
他披甲戍边,戎马一生,用血汗守护大夏南疆,换来边境长久安宁,这份付出值得厚待。
而这次收复荒城的功劳,仅占了半成。
剩下的两成半,是考虑到朝阳。
这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她所求之事,只要不是太离谱,作为父皇,是愿意成全一二的。
待他有一天驾崩,弟弟对姐姐可就没有父皇对女儿那么好了。
若有一天,无人护她周全,有她争取爵位这一大恩,吴家也要好好供着她。
他一代帝王,大事面前,都是要衡量再三才能下决断,岂能因为女儿整日缠磨就随意应下,但先帝就是让所有人认为,吴家的侯爵,是朝阳求来的。
本来先帝是要把爵位封给吴老将军,岂料吴老将军拒了,与先帝私下谈了一下午,等吴老将军从宫中出来时,圣旨已经改成了封吴伯庸为定南侯。
但南山军的元帅依旧是吴老将军,直到五年前,吴老将军解甲归田,大将军一职才落到了他儿子吴伯庸身上。
半年后,吴伯庸寻了个借口,回了一趟百杏村。
心心念念的人,马上就要见到了,吴伯庸心里又怯又期待,当他推开那个熟悉的院门,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愣在了那。
一脸惊喜,痴痴望着他的珍珠,肚子已经很大了。
吴伯庸脑袋嗡的一下。
此时,吴伯庸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办,敷衍的应着珍珠的问话,心不在焉的关心珍珠的肚子,漫不经心的吃着珍珠做的饭。
珍珠脸上因重逢带来的笑容慢慢收敛,似乎猜到了什么。
吴伯庸一夜未眠。
上次的试探,让他对朝阳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那个性子,骄横跋扈,是容不下妾室和她争抢夫君的,更容不下庶子庶女。
如果她知道了珍珠的存在,知道了珍珠肚子里的孩子,珍珠性命难保,他和朝阳的婚事可能会生变,婚事生变,他刚得的爵位就会不稳。
不能存了侥幸之心,这孩子就是个隐患,坚决不能留!
来之前,他想到了一个安置珍珠的法子——把她接到南疆,当外室偷偷养着。
大婚之后,他还要回南山军戍边,边关疾苦,朝阳肯定不会去,到时候他就可以和珍珠偷偷过小日子,永远不分开。
可肚子里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吴伯庸只挣扎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做了决定。
天亮,他借口荒城有事处理,出了百杏村,承诺端午节一早就回。
珍珠望着远去的吴伯庸,面容难辨喜怒。
想问他为何走了这么久?想问他是否还接她走?想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事?
见他心神不定,似有难言之隐,这些话她都没有问出口,大兀的女子都是爽利的性子,有什么事,问出来,说出来,摊开了谈,你我都痛快。
她在心里也做了个决定,待到端午一早他回来,就问个清楚明白,就算他不要她了,不管是何原因,她绝不纠缠,她和孩子一样能过下去。
吴伯庸的确去了荒城,可他办的事是去寻稳婆,一个能将六个多月快七个月的胎儿打掉,还不伤母体的好稳婆。
一听他的这个条件,无人敢接,都说月份太大,不伤母体不可能。
找了一圈下来,吴伯庸心里也明白了,他想办成这事就必须妥协,打掉孩子,珍珠日后很可能不会再有孩子。
自己不退这一步,时日再长些,更是损伤母体。
至于珍珠日后不能生了,那就不生,正好。
次日端午,吴伯庸早早就回了百杏村,提了一堆的吃食和布匹,笑容满面的要和珍珠好好过个端午节。
当珍珠吃掉吴伯庸亲手给他剥的第二个粽子的时候,开始腹痛,她一开始还不知何故,慌张的求助吴伯庸:
“伯庸,肚子疼,我们的孩子。”
当看到吴伯庸泪流满面,一脸愧疚的望着自己,就全都明白了,他不想要她和他的孩子,可为什么啊?
随着腹痛加剧,院子里不知何时进来两个稳婆,搀着珍珠就往屋里走。
珍珠此时心里的疼比腹痛更难忍受,昨日想问他的那些话,突然就不想问了。
他不要她和孩子,那她,也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