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勒的二十几个护卫仰面饮酒,酒碗遮了双眼,脖子暴露无遗,毫无防备。
十四队瞅准时机,出手神速,一刀毙命,抹了他们的脖子,不到一呼一吸的工夫就解决掉两个人,阿什部的人全部被放倒,而且没有大的响动。
阿什勒正惊诧间,脖子微凉,布芙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一声六哨,划破夜空,带着“动手”的暗语,穿透了好几个院子。
顾念成和槐安两步冲上舞台,槐安接过了挟持阿什勒的差事,顾念成目带威胁的盯着乌木兮,牵着布芙的手一步一步向门口撤去。
乌木兮没想到刚到“查尔沁”,就遇到自己找了两个月的人,没想到刚和她见面就看了一场绝世的刀舞,没想到还未从那一曲一舞中抽回自己的魂魄,就见到了一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堪称完美的刺杀行动。
这一晚真是让他惊讶啊!
凡事生趣,人间精灵一样的女子,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他的心,本狼主看你真是越来越顺眼,今生,不求别人,就你了。
这两个月,东兀都被他的人翻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收了马就跑,哪有这样的?
好不容易在这碰见了,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她这是又要跑?
看着这个出手狠辣的女人,乌木兮暗自发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也要找到你,你,跑不掉了。
“这位女将军,刀、鞘不分家,刀你带走,鞘也送你了。”
乌木兮迷人一笑,扔了刀鞘过来。
这么好的刀,不拿白不拿,布芙毫不客气的接了鞘就要走人,似又发了善心,好心好意的劝了他一句话:
“狐狸精,老子给你指过一条明路,叫你日后去大夏做买卖,你怎么又来了罕盟?若我下次再见你把战马卖给罕盟,定用此刀取了你项上人头。”
布芙一行人撤退到门口时,一个灶房的伙计拿着一把羊肉串,那是阿什勒嘱咐厨房特意给布芙做的,伙计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怕走得慢了,羊肉串就被风吹凉了。
刚一进门,就见到这个大场面,哆哆嗦嗦定在原地。
布芙闻到了她喜欢的肉香,眨了一下眼,舔了一下嘴唇,从伙计手里抢过羊肉串,一脚把他踹进厅去。
布芙边吃边退,到了门外,泥鳅和白术牵着她们的马也到了,但陆问和慕青还没有到,布芙命道:“爪子、八斤,去接应。”
又是一声六哨,响彻整条街,哨声里问:【你俩磨蹭啥呢?手脚麻利点,等你们呢!】
十四队挟持着阿什勒,在“查尔沁”的大门口焦急的等着同伙。
布芙“焦急”的嚼着她的羊肉串,不吃快点,就凉了。
遇到肥肉就递给顾念成吃,两人嫌弃的挑着肉串的毛病:
“有点辣,没有那家摊铺的好吃。”
“嗯,烤的火有点轻,要是再烤会儿,就更好了。”
黑马“二狼”今晚很不听话,总想离开队伍,烦躁的用蹄子刨地,频频扭头看向大厅,发出撒娇般的嘶鸣。
布芙一手撸着羊肉串,一手摸着“二狼”的脑袋安抚着。
大敌当前,不耽误吃,乌木兮认定:这姑娘是个十足的吃货。
未等多久,陆问几人扛着死猪一样的也卅匆匆而来,顾念成埋怨道:“怎么这么慢?上马。”
陆问很是无奈,埋怨道:“还不是为了她,有个女人可真麻烦。”
布芙平白无故被嫌弃,她可不服,回嘴道:“自己手笨,还怨别人!”
陆问没好气的解释着:“我们给也卅穿裤子耽误了点时间。”举着毫无知觉的也卅往马背上搭。
就在这敌我对峙,命悬一线的时刻,也卅的裤子掉了!
顾念成慌张的捂住布芙的眼睛,可不能让阿布看见也卅的三寸不良之物,骂道:
“操,耽误那么长时间,也没穿好,说你手笨还犟嘴。”
陆问心塞,我这一双手是上阵杀敌的好不,可不是为了给蛮子穿裤子的。
图木善隐在黑暗处,看的胆颤,都什么时候了,这几位还打嘴架,也不知此次来罕盟到底带了多少兵,才让她底气这么足。
十四队均已翻身上马,此时,也卅的护卫徒步跑来,拦住他们去路。
他们的马鞍都被泥鳅做了手脚,马屁股也挨个捅了一刀,惊跑了。
布芙一马当先,甩出那把羊肉串,也卅的人不明飞来的是何武器,纷纷躲闪,就这一个躲闪的微小空档,布芙一行人冲过人群,催马加鞭,扬长而去。
也卅的一个兵中了布芙的“暗器”,手上扎着一串羊肉串,疼的嗷嗷直叫唤,此时他们才看清飞来的是何物。
图木善知道该他出马了,领着他的人,面似焦急的骑马赶到,对着十四队远去的马屁股破声大骂:
“你们不是‘顾氏盐行’的!你们到底什么人?胆敢利用我劫持我的朋友,我图木部誓于尔等为敌,若敢伤了两位大汗,定用你们的血肉祭长生天。”
转而,义愤填膺的对也卅的人说道:
“这些大夏人欺骗了我,图木部犯下的错图木部去解决,况且,我们罕盟七个部落为一体,你们部落的事就是我们部落的事,我们去追,定不让她们离开罕盟草原。”
乌木兮躲在门里避风的位置看热闹,他怕自己一显身,他的“乘风”,现在的“二狼”会不管不顾冲过来找他,坏了布芙的大事。
眼见着“二狼”连着尥了两个蹶子,踢翻了两个蛮子兵,载着布芙冲了出去,乌木兮嘴角噙着笑,心中有了新的安排。
图木善就这样以追赶敌人的名义护送着布芙一行人跑了几十里。
逐渐的,听到了后面又追来了一支骑兵,布芙料定是刚到青城,还未站稳脚的也卅的兵,阿什部的兵收到消息还得用点时间,应该没这快到。
命十四队停下,她要把这支追兵打发了。
图木善领着他的人勒马与布芙成对峙之势,远远看去就像两队人马正在谈判,布芙长话短说:
“图木大汗,感谢你此行相送,一会儿还烦请劝住也卅的兵莫要再追。
上也部和阿什部没了大汗,定会乱上一阵子,图木部是仍旧夹缝中求生存,还是就此崛起,就看能否抓住这次机会。
八营的年礼会助大汗一臂之力,提前贺大汗,重振图木一族,称霸罕盟,铸千秋伟业。”
图木善有片刻的心悸,他和他的族人所求的仅是日后不再受欺,也想过重振图木部,能在四小部落里领先,就是很得意的功绩了。
但,称霸罕盟,铸千秋伟业,这是暗示他跻身三大部落,而且做到第一,这等大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长期在夹缝中求生存,磨去了雄心,削掉了斗志,英雄气短,再豪迈的胆色也被慢慢裹上一层圆滑的外壳。
可当布芙将这句话砸出来,那外壳就被砸出一道裂缝,有一缕胆魄挣壳而出,不由得大胆设想,如果抓住这次机会,慢慢经营,这大事也不是不能想。
图木善突然就很想拆开八营给的年礼,也不知是不是真有王者墓,也不知道那墓里有多少财宝,然后就想到了先买牛马,再买刀枪……。
顷刻,后面的追兵赶到,果然是上也部的人马。
阿什勒的护卫都被她们杀了,消息会传的慢一些,等阿什勒的队伍收到消息,想追上布芙她们已经不大可能了。
马背上那两个人质,一个被药晕了,一个被打晕了,布芙让人把也卅弄醒。
也卅醒来后一脸懵,自己在哪里?这群人是谁?自己为什么被绑着?发生了什么事?
布芙持刀抵着也卅的脖子,用蛮子话厉声喝道:“站那,别动!”
也卅的兵没听话,弯弓搭箭,射向布芙十几人,兄弟们挥刀挡箭,上护人下护马。
王二柱一个不留神,肩膀中了一箭,毫无表情的拔了出来,像拔根头发那么轻松,扔还给了也卅的兵,牢牢的钉在地上,箭羽嗡嗡的左右颤着。
王二柱按着伤口,飙出一句勉强能听得懂的蛮子话:“操!娘们吗?这么近就射破个皮!”
也卅的兵被王二柱的浑劲震慑住了,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下马威。
布芙看了眼王二柱,见他伤势不重,放心了。
臭屁样吧,拔个箭还耍帅,还真把蛮子给唬住了。
刀尖一抬削掉了也卅一只耳朵,淡淡道:“站那,别动。”
四个字,再次说出来,轻淡而漫不经心,却异常瘆得慌,每个字都像夹着刀枪,慑着杀气。
耳朵已经掉在地上滚了一圈雪,也卅才反应过来,疼!
一声惨叫,堪比狼嚎,听得人汗毛直立。
还没等也卅嚎出第二嗓子,布芙的刀刃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割开脖子的肌肤。
也卅近乎哀求的嚎叫着,他也是草原一霸,什么心狠手辣的人物没见过,什么暴力残忍的场面没见过。
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受到死亡的来临,刀刃就在眼前,脖子冰凉的痛感让他深信,他的兵再动一下,这个女人真会割断他的脖子,任他身首异处。
也卅不敢乱动,急声命道:“都别动,别动。”
此时,也卅的兵有两种不一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