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神后人已凌空在他怀中,她心里咯噔一声。
慌忙揪住裴玄止的衣襟,神色控制不住地扭曲一瞬。
裴玄止给她灌的药生猛,有关昨夜的记忆她全都没想起来。
只是一想到昨晚这个时间点,心底就抑制不住一阵一阵的痉挛,提醒她确实发生过糟糕的事。
一整个下午,她总是莫名其妙走神,然后脑子一片空白,等那阵空白过去就又是痉挛,循环往复,似是创伤应激综合症。
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她也不能白让人欺负不是么?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样危险又无用的情绪里,她拼命调节,将自己封闭起来。
她知道只有骗过自己,才能骗过裴玄止。
她一直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将世界予她的恶意埋藏,拼尽全力奋斗这门学问,她更是天赋异禀。
否则,上辈子她也不能以一个没资源没背景的农村姑娘的身份,逆袭成二十几岁坐拥几亿身家的传奇人物。
可现在,被裴玄止的气息环绕让她差点破功。
即使记不清昨晚的细节,但对一个钉死在她意识里的侵犯者,她生理性的抗拒了。
郭妡意识到这点后,紧急埋头在裴玄止胸膛,暗暗深呼吸,大口大口适应他的气息,将情绪一点点藏好,直至彻底封闭。
只用了几秒钟,她恢复冷静,软着声音求饶:“世子,妾身上疼。”
裴玄止闻言低头,她的脸埋在貂毛衣襟里,看不真切,但抓他衣襟的手轻轻抖着,连带怀中的身子也发颤,可见有几分是真的害怕。
但那又怎样?
“我花两百贯纳你进府,不是看你矫情的。”
说罢他抬脚进内室,走动间不曾注意到衣襟上的手更紧几分。
水红色的帐子放下来,艳红的衣裙剥了满地。
裴玄止两掌掐着她纤瘦的腰,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这一处的线条堪称完美,他终于扬唇笑起来,“不愧是种地的腰,有劲儿。”
这份喜欢溢于言表。
他两臂从她腰下穿过,圈着郭妡坐起来,将她抱在腿上,彻底剥了那件碍事的小衣。
没多久,帐子水波似的荡起来。
这夜,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气温骤降了好几度。
诸事毕,郭妡被裴玄止抱在怀中。
男人属阳,在被窝里跟张电热毯似的裹着她,差点没把她热出汗来。
郭妡疼得厉害,没什么睡意,睁眼到凌晨,后面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后半夜,人依旧在裴玄止怀里,却冷得发抖,将裴玄止给抖醒了。
裴玄止睁眼就憋着气。
上半夜她哼哼唧唧哭疼,没让他尽兴,下半夜又扰人清梦。
本想将她踹出去,却惊觉怀里抱了个火炉子。
手背在她额头上摸了把,烫手的很,一番动作,她依旧双眼紧闭。
裴玄止愣神,真叫他玩出毛病了?
他还是不可置信,这不是个种地为生的农女么,怎么倒比千金闺秀的身子还娇贵?
屋里烧着炉子,又在他怀里窝着,还能染了风寒?
裴玄止深看郭妡一眼,人昏沉睡着,半点反应也没有,他叹口气,拢起衣裳下床。
“来人,去请府医来!”
“奴婢这就去!”
门外,守夜的香菱一个激灵爬起来,不问缘由麻利的往外跑。
裴玄止自行灌了口茶水压压火气,回过头实锤般讽刺一句,“说你不中用,你也当真是半点用都不中。”
骂完,他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找到一张矮榻,盘腿坐上去。
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体谅是体谅不了的,裴玄止兀自撑着脑袋假寐。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府医提着药箱急步赶来,向裴玄止见完礼就往床前去。
大弘朝男女大防还没严到变态的程度,女病人的肌肤,男医师碰了也就碰了。
所以,府医两指搭着郭妡的腕子时,裴玄止和香菱都是见怪不怪的。
府医细细诊完脉,又俯身察言观色一番,才向裴玄止禀报。
“世子,这位娘子是风寒入体,身上有些小伤,又惊吓过度才发此寒症,幸好烧得不算厉害,这位娘子本身底子也不错,今夜留个人帮她冷敷擦身,一刻钟换一次帕子,明早起来,按方子服药,静养几日也就好了。”
裴玄止点头,挥手叫他下去抓药,又朝香菱指了指。
“你,好生照顾你们娘子,若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是!奴婢一定照顾好娘子!”香菱很怵他,可他点了名也不敢不回应。
裴玄止仅“嗯”了一声,披上外袍就大步走了。
等他走远,郭妡就睁了眼。
裴玄止的态度让她认清自己真实的地位,一个彻彻底底的玩物,但是个比较有趣的玩物。
不过没关系,她从没有情感上的期待。
这世上,没人会对侵犯自己的人产生感情和期待。
织着银色暗纹的帐子此刻一动不动,再也没有晃得人眼花,耳边呼吸声都没了,世界一片清净。
她定定看了会儿帐子,嗤笑一声,能中用才怪。
她知道裴玄止刚将她弄到手,正是新鲜的时候,他性子又是和县主一脉相承唯我独尊。
昨夜那般求他,他依旧不肯盖被子纯睡觉,非得她疼得冒冷汗才罢休。
可见后头几日她也没什么舒服日子过。
为了不使自己吃大苦,她主动选择吃点小苦。
一来避这几日的宠,二来可以好好梳理郡公府错综复杂的内外部关系,省得和白天一样,两眼一抹黑。
不过她胎穿这个世界后,十分注重劳作和养生相结合,导致十多年下来身体素质极好,轻易生不了病。
白天穿得单薄,在县主那儿冻了一场,回来连个喷嚏都没打。
幸好她脑子转得快,洗漱时故意没擦水冻着,察觉到这屋子取暖全靠床前烧的炉子时,又加了一重保险。
上半夜人在裴玄止怀里,手脚偷偷伸到被子外,只等手脚冻得快失去知觉才收回被子里。
果然就病了。
上辈子,不少合作商都称她一声“狼人”,她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总归,死不了就成。
至于裴玄止的宠爱……
她不信几天功夫裴玄止就能将她抛诸脑后。
相反,他会心痒难耐。
等彻底满足他那日,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必定会升级。
而她,病了又不是死了,就算这几日也不会不搭理他。
裴玄止那不知能持续多久的兴趣,她要吊着,县主的信任她要努力去博得。
别的妾可以的,她为什么不可以,管家,她可厉害着。
她要爬上去,只有爬上去,才配通过县主和裴玄止接触更多的权贵,从中找到真正能利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