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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堂的紧急通讯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因老尼尔怀表带来的短暂温馨。黑荆棘安保公司内部的气氛瞬间绷紧,武器保养、符咒清点、战术讨论……一切都在沉默而高效地进行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灵性交织的压抑感。

夜月表面上也和其他人一样,认真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主要是那对经过老尼尔附魔、足够坚硬的拳套。但【折翼天使】的冰冷理智和【掘墓人】的敏锐灵视,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个人细微的情绪波动。

邓恩是深沉的担忧与决绝;老尼尔在感动之余是沉淀下来的专注;克莱恩是紧张中带着跃跃欲试的使命感;弗莱和洛耀一如既往的冷静;罗珊被要求留守,脸上写满了不安……而伦纳德·米切尔,这位诗人同学,在惯有的慵懒不羁之下,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有所依仗的底气。

这丝底气,无疑来源于他体内那位寄生者——“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帕列斯·索罗亚斯德。

夜月目光微闪。他知道这位老爷爷目前大体上是“友方”,是伦纳德未来重要的金手指和外挂老奶奶(?)。但放任一个天使级的老怪物待在队友体内,哪怕是为了避难,也总让夜月有种“与虎谋皮”的不踏实感。毕竟,原着里这位老爷爷也不是什么纯良小白花。

“得给诗人同学提个醒,让他有点危机意识……”夜月暗忖,“不能明说,但可以给他心里种根刺。”

【折翼天使】迅速规划方案:【暴怒之民】的直球风格不适合,【格斗家】的物理说服更不行,【掘墓人】的死亡气息容易引发误会……嗯,看来只能依靠语言的艺术和【折翼天使】自带的、容易让人信服的“冷静”气场了。

机会很快来了。傍晚时分,伦纳德独自一人靠在走廊窗边,望着外面逐渐暗淡的天色,习惯性地在心里与老爷爷交流着关于明晚行动的(在他看来)帅气台词。

夜月状似无意地走了过去,同样靠在窗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欣赏夕阳,然后用一种不经意的、带着些许探究的语气开口:

“伦纳德。”

“嗯?”伦纳德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夜月。这位平时要么“暴躁”要么“冷静”的同事,很少主动找他闲聊。

夜月没有看他,依旧望着窗外,声音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你体内的那个‘东西’,对你的影响有点太深了?”

伦纳德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慵懒瞬间凝固,眼神锐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帕列斯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夜月转过头,灰色的眼眸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深邃和平静,【折翼天使】的特质让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只是一种感觉。它的力量,它的知识,确实帮了你很多。但越是强大的存在,越不可能毫无所求。”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继续用那种冷静剖析的口吻说道:“习惯它的帮助,依赖它的判断,甚至……模仿它的思维方式。伦纳德,你有没有想过,久而久之,你还是你自己吗?还是……逐渐变成了它希望你成为的样子?”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入了伦纳德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隐忧。他确实越来越依赖老爷爷,无论是战斗还是平时,甚至写诗(虽然他绝不承认)的风格都受了些影响。

看着伦纳德骤然变化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夜月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他拍了拍伦纳德的肩膀(控制着力道),留下最后一句“善意”的提醒:

“多个心眼总没坏处,诗人同学。毕竟,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留下伦纳德一个人在窗前,脸色变幻不定。

而伦纳德体内,寄生在他灵魂中的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这位见多识广、历经沧桑的老天使,此刻也陷入了一种罕见的、名为“懵逼”的状态。

“???”

什么叫“变成了它希望你成为的样子”?老夫希望他变成什么样子?一个整天念叨着“时代的主角”、写些狗屁不通诗歌的蠢货吗?!

“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老夫寄生是为了恢复,是互利互惠(单方面吸老头灵气)!谁免费了?!谁要收费了?!

这个叫夜月的小子怎么回事?他好像知道我的存在?但他这话语里的意思……是觉得我在图谋伦纳德这个傻小子?图他什么?图他灵气稀薄?图他诗歌辣耳朵?

帕列斯感觉自己的逻辑(如果天使还有这种东西的话)受到了侮辱。他试图向伦纳德传递意念:“小子,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我……”

“闭嘴!”伦纳德在心里粗暴地打断了他,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我需要静静!”

帕列斯:“……” 我静你个头!老夫比窦娥还冤!

接下来的半天,伦纳德对体内的老爷爷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戒备”。以前遇到问题会下意识地询问意见,现在则变成了沉默的独立思考;以前会坦然接受老爷爷传递来的知识和力量运用技巧,现在则会先在脑子里过三遍,分析“祂为什么要教我这个?有什么目的?”;甚至在心里对话时,语气都从以往的“互怼”变成了严肃的“审问”。

帕列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叛逆”搞得焦头烂额,解释不通,安抚无效,偏偏又离不开这个“宿主”。祂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逆子怀疑要篡夺家产(虽然这家产只有几首破诗)的可怜老父亲,一腔“慈爱”(?)无处安放,憋屈得差点灵性紊乱。

【深渊途径 - 序列8:折翼天使 - 消化进度:15%】(成功利用信息差与语言技巧,精准挑拨目标关系,引发目标内部猜疑与混乱,符合“冷血者”的算计与隐匿搅局特质,消化进度显着提升!)

夜月远远看着伦纳德那副“我要用我自己的智慧看穿一切”的、比平时更加紧绷和严肃的样子,以及偶尔能隐约感知到的、从伦纳德身上散发出的那丝属于老爷爷的、混杂着无奈与恼怒的微弱灵性波动,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嗯,看来“善意”的提醒效果拔群。

这样也好,让诗人同学保持点警惕性,免得以后被老爷爷卖了还帮忙数钱。至于老爷爷的感受?咳咳,为了队友的长期健康发展,暂时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嘛!

他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擦拭自己的拳套,为明晚的真正“大戏”养精蓄锐。

风暴将至,而在这前夕的小小插曲,权当是给紧张神经的一点另类放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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