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建军和雷碧这爷孙俩都看呆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转折得这么快，一时竟忘了反应。
“你不好好解释清楚，我现在就把你扔进化粪池里当肥料！”杨大壮冷冷地说。
刀疤寸头男情绪瞬间崩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原来他是隔壁村的，家里穷得叮当响。
老爹上山砍柴时被蛇咬了，送到镇医院，医生说要先交预付款，
可他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全掏出来也不够。
医院说治疗大概要三千块，他根本拿不出来，只能灰溜溜地把老爸接了出来。
他不甘心老爹就这么耽误着，于是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弄了把仿真枪冲到蜜桃村卫生所来逼雷建国治病。
至于镇医院拒收，倒不是技术不行，纯粹是他拿不出钱。
杨大壮瞅着他哭红的眼睛，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悔恨，倒不像是撒谎。
“算了！”杨大壮叹了口气，
“我就给你爹治治吧。治好了，你没钱给诊费，就到山上帮我干活抵债！”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刀疤男连连磕头，额头都快磕出血了。
杨大壮走到他老爸面前，低头一看那条腿，眉头瞬间皱紧——
整条小腿都发黑了，肿得像根紫萝卜，蛇毒已经蔓延得很深。
“这腿没救了，得锯了。”杨大壮语气沉重。
“锯了？”寸头刀疤男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那怎么行？锯了我老爸不就成残废了吗？”
他心里清楚，要是老爸成了残废，自己这辈子都得耗在照顾他身上，
可家里一穷二白，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让老爸遭这份罪。
“你想要你老子的命？还是要他的腿？自己选一个吧。”
杨大壮没多余的话，直接把选择权抛给他。
“就……就不能想想办法保住腿吗？”他声音发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保不了一点。”杨大壮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寸头刀疤男犹豫了片刻，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最终咬了咬牙：“锯腿吧！”
话音刚落，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泪眼婆娑。
杨大壮转身对雷建军说：“雷老，给我准备一个房间。”
这时，雷碧拽着杨大壮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大壮哥，就这间吧，这是应急处置室，有基础的消毒设备。”
“好的，你赶紧把他推进来。”杨大壮冲寸头刀疤男吩咐道。
刀疤男咬着牙，和雷碧一起把父亲抬到处置室的床上。
杨大壮看所有人都进来了，直接开口：“你们都出去，在外面等着。”
等人都出去，他关上房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玄玉十阳针，
快速在老人大腿根部扎了几针，封住了主要的血管和穴位。
“真是能拖！”杨大壮忍不住嘀咕，“拖了几个小时，整条腿彻底废了。”
他心里也埋怨医院，就不能先做个紧急处置吗？好好一条腿，就这么被耽误了。
可转念一想，镇医院服务的大多是穷苦乡亲，
很多人看完病根本付不起钱，医院积了大把烂账。
或许，也不能全怪医院——毕竟医院要运营，要养医生，好医生更是需要高薪才能留住。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无解。
“看来，我有钱了，得想办法把这个闭环解开才行。”杨大壮心里冒出个念头。
不说造福全国、全省、全市，甚至全镇，先定个小目标，
给蜜桃村的人造福，总该是能做到的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旁边消毒过的砍刀，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
“唰”的一声，老人被蛇毒咬得发黑发烂的小腿，干脆利落地被剁了下来。
因为事先用玄玉十阳针扎住了血管，伤口处并没有大出血，只有少量血珠渗出。
之后，杨大壮运转体内灵气，掌心贴着老人的断腿处，一点点将残留的蛇毒逼出来。
整个过程耗时半小时，直到确认余毒清理干净，
他才给老人的伤口缠上厚厚的绷带，然后打开房门，把老人用轮椅推了出来。
卫生所条件有限，没有专门的病房让病人住院，只能让家属先把人接回去休养。
推出来的时候，老人已经醒了，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
但眼神清明了不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伤口有多疼。
刀疤男一见父亲醒了，“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声音哽咽：
“感谢神医！神医在世啊！救父之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行了行了行了！”杨大壮赶紧伸手去扶他，
“我这才十八岁，你总给我磕头，不是折我的寿吗？快起来！”
他转头对雷碧说：“雷碧，你给他捡点滋补气血的药，就拿些当归、黄芪之类的，账算我的。”
“好的，大壮哥。”雷碧应声，转身去药柜那边抓药。
杨大壮又看向刀疤男：
“你回去好好照顾你老爹，等他病情稳定了，就来卫生所找我，到山上给我干活抵债，听见没？”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这钱你拿着，先给老人买点吃的补补，别省着。”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刀疤男还在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红了。
“行啦行啦！赶紧带你老爹回去！”
杨大壮摆摆手，有点无奈，“真是碍眼，动不动就磕头。”
“是是是！”刀疤男连忙应着，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往家的方向走了。
“呵呵，大壮，”雷碧拿着抓药的纸包走过来，忍不住问道，
“你给人看病不要钱也就算了，咋还倒贴钱出去了？”
这话一出，杨大壮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陷入了沉思。
几年前，他哥喝酒酒精中毒，送去镇医院，就因为没钱交预付款，被拒收了；
后来，父亲母亲也相继生病，送去医院，同样因为交不起预付款，被遣返回来……
至亲之人接二连三地离去，镇医院那份“没钱就不治”的冷漠，
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总觉得那些医生缺了点医德。
“大壮，你怎么了？”
雷碧见他半天没反应，眨巴着眼睛又问了一句，胳膊却被爷爷雷建国悄悄拉了一下。
雷建国多少知道些几年前杨大壮家的事——
接二连三失去亲人，送去镇医院又被遣返，傻子都能猜到，多半是因为没钱交预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