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铁腕的“威严气场”,压迫感十足!
次日清晨,江州市府办大楼迎来了一个比往常更早的黎明。
天还蒙蒙亮,清洁工的拖把刚刚擦过走廊,留下湿润的水痕,各个科室的门就已经陆续被推开。往日里总要伴随着哈欠与闲聊声的早晨,今日却安静得只剩下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和文件纸张被小心翻动的沙沙声。
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混合了隔夜茶、灰尘与紧张情绪的复杂味道。
苏晨走进科室时,老张正戴着老花镜,以前所未有的专注神情,逐字逐句地校对着一份早就该归档的旧文件,仿佛在研究什么绝世秘典。小刘则将自己的桌面整理得像外科手术台一样,每一支笔都按颜色和长短排列,连鼠标线都盘得一丝不苟。
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在表演一出名为“勤勉”的默剧。
苏-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盘踞在办公室上空的那团代表着懒散与平庸的灰色气运,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高压挤压得不断翻滚、变形,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云层。
九点整,三楼大会议室。
长条形的会议桌擦得锃亮,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市府办所有在编人员,无论科长还是科员,都按照级别和资历,坐得满满当当。前排是几位副秘书长和各科室的一把手,他们腰杆挺直,表情肃穆,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面前那本崭新的笔记本,仿佛上面开出了花。
后排的普通干部则更显拘谨,许多人甚至不敢靠在椅背上,只是浅浅地坐着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苏晨和赵林坐在一起,位置不前不后。赵林低声提醒了一句:“别东张西望。”
苏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面的倒影里,那里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像是被刻意压抑过。有人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那突兀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立刻引来周围一片警告的目光,那人连忙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压抑,沉闷,像一口无形的大钟,将所有人都罩在其中。
九点零五分,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
市委秘书长陈康年陪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那个男人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他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短袖衬衫,深色西裤,脚上一双黑皮鞋。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锐利,没有威严,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它就像两口深井,平静、清澈,却深不见底,能将所有投射进去的光线和视线全部吸收,不留一丝痕迹。
他走路的姿势很稳,步幅和速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落在固定的节拍上。当他从过道走过时,过道两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无形的力场,让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聂振。
苏晨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悄然启动了【气运可视化】。
下一秒,他的视野被前所未见的景象所占据。
聂振的头顶,没有苏晨见过的任何一种气运形态。
那不是王振华那种代表权势、却驳杂不纯的金色;不是吴宇那种虚浮浅薄的淡金色;也不是“白狐”据点里那种如古井般幽深难测的青色。
聂振的气运,是透明的,或者说,是无色的。
它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由无数道笔直光线构成的晶体结构,像一座悬浮在空中的、由光芒编织而成的精密建筑。每一道光线都棱角分明,散发着绝对冷静与理性的气息。这些光线以一种恒定的频率,稳定地流转、交织,构建出一个严丝合缝的秩序闭环。
【叮!检测到极高纯度的变异气运……】
【气运类型:秩序(高级形态·裁决)】
【气运特征:绝对规则、高效、排异、净化。该气运对混乱、腐败、懒惰等负面气运具备天然的压制与粉碎效应。】
苏晨心中一凛。
裁决。
这个词,让这股气运的性质瞬间明朗。这不是来建设的,这是来审判的。
聂振走上主席台,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只是对着话筒,用一种平稳到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叫聂振。”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陈康年秘书长正准备说几句开场白,介绍一下情况,活跃一下气氛,却被聂振这干脆利落的开场直接堵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只是默默地坐了下来。
主席台上,聂振环视全场,他那平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做片刻停留。
“从今天起,我负责市委市政府的纪律督查工作。”
“我来这里,只提三个要求。”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规矩。写在纸上的,挂在墙上的,都要刻在心里。谁把规矩当摆设,我就把谁当典型。”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效率。今天能办完的事,不要拖到明天。需要两个小时解决的问题,不要用一整天。拖延,就是渎职。”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责任。皮球很圆,但市府办不是球场。谁把责任推出去,谁就自己滚出去。”
三句话,句句都是大白话,却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晨的系统界面上,没有出现任何“言灵解析”的提示。
因为聂振的话,根本不是“场面话”,不需要解析。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道最纯粹的“言灵指令”,蕴含着他那股强大“秩序”气运的意志,不加掩饰,不容置喙。
说完这三点,聂振放下了手。
“我的话说完了。散会。”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这就……结束了?没有忆苦思甜,没有展望未来,没有画大饼,没有讲情怀?从他进门到宣布散会,全程不超过五分钟。
聂振说完,便径直转身,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迈着他那恒定不变的步伐,走出了会议室。
他一走,那股笼罩全场的无形压力骤然一松,许多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陈康年秘书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话筒,干咳了两声,试图挽回一下场面:“那个……聂秘书长的讲话,言简意赅,思想深刻,希望大家回去以后,认真学习,深刻领会……”
然而,他的话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听进去了。整个会场像一个炸了锅的蜂巢,嗡嗡的议论声再也压制不住。
“我的天,这是什么风格?”
“三句话,全是干货,一句废话都没有。”
“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喘,感觉他看我那一眼,我祖宗十八代都被看穿了。”
“完了完了,以后摸鱼的日子到头了。”
苏晨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室,脑子里还在回放着聂振那股晶体般纯粹的“秩序”气运。
这个人,是一把手术刀。一把被赋予了最高权限,专门用来切除腐肉和毒瘤的手术刀。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规则”和“不规则”两种分类。
回到办公室,气氛比开会前更加诡异。大家不再假装勤奋,而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用最低的声音交流着劫后余生的心得。
“老张,你刚才看到没?陈秘书长脸都绿了,话都被堵回去了。”小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老张推了推老花镜,压低声音,用一种讲鬼故事的语气说:“我跟你们说,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官场阎王’。他眼里不揉沙子,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更不讲人情。以前在省里,有个跟他称兄道弟的老同学犯了事,想找他通融一下,他当面倒了杯茶,说‘喝完这杯,我亲自送你去纪委’。”
嘶——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晨默默听着,没有参与讨论。他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
聂振的出现,对整个江州官场而言,无疑是一场八级地震。但对他个人而言,这意味着什么?
一把锋利的刀,固然可以用来斩妖除魔,但同样可以斩断藏在暗处的丝线。
自己追查“白狐”和“清流雅集”的行动,势必会留下痕迹。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这到底是助力,还是阻力?
苏晨端着水杯,正准备走回座位,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赵林科长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对他招了招手。
他心中一动,放下水杯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这里相对僻静。
“感觉怎么样?”赵林递过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压力很大。”苏晨实话实说。
“这就对了。”赵林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凝重的表情,“水被搅浑了,有的人害怕,有的人,却能看到机会。”
他看着苏晨,眼神意味深长:“你是块好材料,别在这种时候犯糊涂,也别想着藏拙。在聂振这种人手下,庸才和蠢材是第一个被清理的。你要做的,是让他看到你的价值。”
苏-晨-沉默着,消化着赵林话里的信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吴宇的身影从一个拐角闪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眼神阴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舅舅王振华的倒台,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吴宇也看到了苏晨和赵林,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嫉妒,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像一只丧家之犬,匆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林弹了弹烟灰,不屑地哼了一声:“烂泥扶不上墙。”
苏晨的目光却在吴宇消失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他注意到,吴宇刚才走出来的那个方向,通往的正是新任副秘书长聂振的临时办公室。
他去那里做什么?
一个念头,在苏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