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纯钧无锋
战马嘶鸣着倒下，将那名秦军将领压在身下。
其余十九名黑甲骑兵同时拔剑，寒光映日。盖聂的渊虹剑也已出鞘，剑尖微微颤动，如蓄势待发的银蛇。
赵兄，护住天明！盖聂沉声道。
赵陈一把将荆天明拉到身后：躲好了，别乱跑。
天明紧紧抓住赵陈的道袍下摆，小脸煞白：道、道长叔叔...他们是大叔的敌人吗？
嗯，不过别怕。赵陈头也不回地说，数到一百，战斗就结束了。
为首的秦将挣扎着从马尸下爬出来，满脸是血，狰狞可怖：杀！一个不留！
骑兵们齐声呐喊，策马冲锋。盖聂身形一闪，迎了上去。渊虹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光，每一剑都精准刺中一名骑兵的手腕，使其兵器脱手而不取其性命。
赵陈则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第一名骑兵冲到他面前，长矛直刺胸口！
矛尖刺中赵陈心口，却如撞精钢，寸进不得。骑兵惊愕的瞬间，赵陈已经抓住长矛，轻轻一掰——
咔嚓！
精铁打造的矛杆如枯枝般断裂。赵陈反手一拳，骑兵连人带马横飞出去，撞倒后面两名同伴。
三十。赵陈头也不回地对天明说，继续数。
天明躲在赵陈身后，声音发颤：三、三十一...
第二名骑兵从侧面袭来，长刀劈向赵陈脖颈。赵陈不躲不闪，任由刀刃砍在脖子上——的一声，刀刃卷了，骑兵虎口震裂，惊骇欲绝。
赵陈抓住他的腰带，像拎小鸡一样提起，随手扔出七八丈远。
三十二...
战斗呈现一边倒的态势。盖聂那边，剑光如水，每一击都精准地解除一名敌人的战斗力；赵陈这边则简单粗暴得多，任何靠近他的人或马，都会以更快的速度飞回去。
五十八...天明的计数声渐渐平稳。
场中只剩下五名骑兵还在负隅顽抗。他们聚在一起，手持长戟，试图组成防御阵型。
赵陈看了看盖聂那边——剑圣正被三名骑兵缠住，虽然游刃有余，但一时脱不开身。
速战速决吧。赵陈嘀咕一声，突然冲向那五名骑兵。
地面在他脚下震颤。骑兵们惊恐地看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道人每一步都在坚硬的路面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怪物！一名骑兵失声喊道。
赵陈已经冲到阵前，双拳齐出，轰在最前面两柄长戟上。的一声巨响，精钢打造的戟杆弯曲变形，持戟的骑兵双臂骨折，惨叫着倒地。
剩下三人转身就逃。赵陈捡起地上的一柄断矛，随手掷出。断矛如流星般划过，精准地穿过三人的披风，将他们钉在一棵大树上——只伤衣，不伤人。
...一百。天明怯生生地数完最后一个数字。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二十名骑兵，不到一百个数的时间，全部失去战斗力。盖聂收剑入鞘，看向赵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赵兄的功夫...当真别具一格。
赵陈拍拍手：庄稼把式而已。你没事吧？
盖聂摇摇头，转向那名被马压伤的秦将。此人正试图爬上一匹无主的战马逃跑。盖聂身形一闪，已拦在他面前。
回去告诉李斯，盖聂的声音冷如冰霜，若再派人来，下次去见他的就是盖某的剑。
秦将面如土色，仓皇爬上马背，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其余伤兵也互相搀扶着撤退，连兵器都顾不上捡。
战斗结束，赵陈转身看向天明：小子，没吓着吧？
天明的嘴唇还在发抖，但强撑着挺起胸膛：我、我才不怕呢！大叔说过，男子汉要勇敢...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地上的一滩血迹，顿时脸色煞白，转身就吐了起来。
赵陈赶紧蹲下，轻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盖聂也走过来，取出水囊给天明漱口：第一次见血都这样。
天明吐得眼泪汪汪，虚弱地靠在赵陈怀里：对、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傻小子。赵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害怕是正常的，不丢人。
他从地上捡起几根树枝，在手中快速变换位置：看，这是什么？
天明被吸引了注意力：树枝啊...
赵陈神秘一笑，双手一合再分开——树枝竟然变成了一朵小花！
天明忘记了呕吐，瞪大眼睛，怎么变的？
想学吗？赵陈把花别在天明衣襟上，等到了城里教你。
盖聂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他弯腰捡起几件散落的秦兵装备检查：不是普通部队，是李斯的亲卫黑冰台
赵陈点点头：看来你们被盯上了。
不止我们。盖聂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陈一眼，那将领明显也认识你。
赵陈耸耸肩：我这么帅，辨识度高很正常。
盖聂失笑，没再追问。三人简单休整后，继续向桑海城进发。天明因为刚才的惊吓，走路有些腿软，赵陈索性把他背了起来。
道长叔叔，天明趴在赵陈背上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拔剑啊？我看大叔的剑法可帅了！
因为叔叔不会用剑。赵陈实话实说，我就会几招庄稼把式。
可那些坏人一下就飞出去了！比大叔的剑还厉害！
盖聂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赵陈一眼：赵兄的功夫看似简单，实则大巧若拙。盖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战斗方式。
打架嘛，能赢就行。赵陈不以为意，花里胡哨的招式不如一拳管用。
盖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摇头：赵兄此言，颇有深意。
日落时分，桑海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这是一座依山傍海的繁华城池，城墙高耸，城门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今晚在城里住店，明天找船去机关城。盖聂说。
进城前，赵陈把天明放下来，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记住，进城后别乱跑，紧跟着你大叔。
天明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道长叔叔，你答应教我变魔术的！
晚上教你。赵陈笑着承诺。
三人随着人流进入城门。桑海城比镜湖医庄所在的镇子繁华十倍不止，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天明很快被各种新奇事物吸引，暂时忘记了早上的恐怖经历。
盖聂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名为海天阁的客栈。客栈不大，但干净整洁。掌柜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到盖聂时明显一怔，随即恢复正常。
三位住店？
两间上房。盖聂递过一块碎银。
掌柜的接过银子，压低声音：盖先生，有人留话给您。
盖聂眉头一皱：何人？
没说姓名，只让转告您：明日辰时，码头见。掌柜的看了看四周，又补充道，那人还说...机关城有变。
盖聂神色一凛，看向赵陈。后者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安顿好房间后，三人在客栈大堂吃晚饭。菜肴很丰盛——清蒸海鱼、虾仁炒笋、红烧肉，还有一大碗紫菜汤。天明狼吞虎咽，早上的惊吓似乎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大叔，吃完饭能去街上逛逛吗？天明眼巴巴地问，我想看杂耍！
盖聂犹豫了一下，看向赵陈。
去吧，我陪着。赵陈咬着一根牙签，正好消消食。
桑海城的夜市比白天还热闹。街道两旁挂满了灯笼，各种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有卖糖人的、表演杂技的、说书的，甚至还有西域来的商人兜售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天明左手拉着盖聂，右手拽着赵陈，兴奋地东张西望。他在一个糖人摊前挪不动步，眼馋地看着老师傅用糖浆画出栩栩如生的凤凰。
想要？赵陈问。
天明用力点头，又摇摇头：大叔说不能乱花钱...
偶尔破例无妨。盖聂已经掏出铜钱，要什么图案的？
老虎！威风的那种！天明欢呼。
就在老师傅做糖人的时候，赵陈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他假装整理衣襟，快速扫视四周——街对面，一个戴着斗笠的紫衣人正隐在阴影中观察这边。
盖兄，赵陈低声说，我们被盯上了。
盖聂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从进城就发现了。应该是墨家的人。
要打招呼吗？
不必。明日码头自会相见。
拿到糖老虎后，天明开心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然后举到盖聂面前：大叔先吃！
盖聂象征性地碰了碰糖老虎的耳朵：好了，剩下的你吃吧。
回客栈的路上，赵陈买了包炒栗子，边走边剥给天明吃。经过一条暗巷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盖聂警觉地问。
赵陈盯着巷子深处：有人...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马车悄无声息地从巷子里驶出，停在三人面前。车帘掀起，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盖聂先生，久违了。
盖聂瞳孔微缩：徐夫子？
老人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赵陈身上：这位就是赵道长吧？老朽奉巨子之命，特来相迎。
赵陈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他感觉到，身旁的盖聂身体微微绷紧，显然对这个徐夫子并不完全信任。
夜风拂过，吹动车帘。刹那间，赵陈看到马车内似乎还有一个人影——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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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