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的质量管理体系，帮助华夏工业总量至少提升了百分之十此时，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听到刘照天的回答，都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如刘照天所说，那几乎相当于一次小规模的技术革新。
而且他们相信，在电视台公开播出的内容，刘照天不敢信口开河。
香江不少工厂已经采用了这套标准，虽然很多工人不知道提出者是谁，但效果确实显着。
因此，众人不禁对刘照天的发言感到震撼。
自从上世纪四十年代西方列强用炮火轰开清政府的国门，近百年的战乱让华夏民族的自豪感深受打击，自卑感日益加重，崇洋媚外的现象也愈发普遍。
他们总觉得西方的一切都更优越。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热爱自己的祖国，正因为爱得深切，才会批评得严厉。他们更期待在某个领域，能有华夏儿女的成就屹立于世界巅峰。他们也会因此而感到自豪。
越是居住在国外的华人，往往越怀有爱国之心，越盼望民族的强盛。
刘照天看着依旧神情冰冷的主持人说：“你若不信，可以随便找位工厂主问一问。”
接着他又说道：“我带领一个二流企业，几年间成长为华夏第一，并且取得了诸多发明成果。”
“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靠自己一步步拼搏得来。你觉得我够资格吗？”
“完全不像你们文艺工作者，可以靠外表取悦观众。我们要晋升，必须凭真才实学。”
“不是看你的男人是谁，或者你的男人有什么背景，就能站上这个舞台的。”
说完，他不理会情绪激动的主持人，准备下台直接回答媒体记者的提问。
他知道，今天说了这么多有争议的话，一定会吸引更多人关注这次访谈，他的目的即将达成。
黄夕照看着准备下台的刘照天，对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萧若元作为黄夕照手下的得力干将，看到总经理的眼神，立刻会意。
他快步走到台前，附在主持人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便将主持人带离了现场。
黄夕照自己则快步走到刘照天身边，面带歉意地说：“刘先生，请留步。”
“我为主持人今天的发言向您致歉，接下来由我接替主持人继续采访您。您看可以吗？”
刘照天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但黄夕照毕竟在纷繁复杂的电视圈摸爬滚打多年，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刘照天从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端倪，思索片刻后，两人握了握手。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丽的呼声总经理黄夕照。主持人身体不适，接下来由我继续采访刘照天先生。”黄夕照在开场时对着镜头自我介绍。
“据我所知，刘照天您比自己所描述的还要优秀许多。”
黄夕照说完客套话后，又提了些提纲上的问题，刘照天也一一认真作答。
临近节目尾声，刘照天终于等到今天最关键的问题：“刘先生，听说您与丰汇的沈璧先生有些矛盾，请问这是因何而起？”
刘照天这次没有面向主持人，他收起脸上的微笑，直接看向镜头，语气严肃地说：“沈璧先生，我也有些不理解。一直听说丰汇银行冠名香江经济，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投资的自由？”
“难道我们中投就注定亏损无法盈利吗？我倒想问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黄夕照不像刘照天那样可以一走了之，他毕竟还要在香江这个圈子继续立足。听到刘照天的话，他不敢接腔，只能苦笑着沉默。等刘照天话音落下，他赶紧将话题转开。
黄夕照越想越觉得不安，这位刘照天行事完全不按常理，竟在直播中直接对着镜头向沈璧喊话。他意识到这次访谈的负面影响可能远超预期，懊悔当初为何鬼迷心窍答应这次采访。电视台的收视率虽重要，但台终究不是他的产业，自己不过是个打工人，何必如此较真？最终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
然而直播已经开始，无法中断，访谈只能继续推进。
刘照天刚刚的回答，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听得一清二楚。尽管他的粤语不算标准，但语速缓慢，字字清晰，没人听不懂。
沈璧与刘照天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矛盾再无转圜余地。许多观众也不由佩服刘照天的胆量，毕竟在香江，沈璧的势力实在太大。
黄夕照只能强压苦笑，继续提问：“刘先生，您作为内地驻香江企业的高层负责人之一，对香江的未来有何看法？有什么话想对香江市民说？”
刘照天稍作思考，答道：“这个问题之前也有人问过。我在此重申我的立场：香江自上世纪末离开祖国怀抱，我相信所有内地同胞、海外侨胞以及全球华人，无不盼望香江能重回母亲怀抱。我们同呼吸、共命运，这是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法阻挡的趋势，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黄夕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问：“刘先生，既然您这样认为，那您对丰汇沈璧先生的观点有何评论？”
刘照天语气轻蔑：“我对他人的想法不感兴趣。只能提醒他一句：将来若再来香江，记得带好护照。毕竟身为外国人，出入境查验会比较严格。”
见黄夕照还想再问，刘照天径直打断：“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这就是我的态度。我愿意为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相信，我们祖国的亿万同胞与我同心。任何企图在香江问题上讨价还价的行为，我们必将奉陪到底。”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你若见到沈璧，也替我转告一句：生意人就该老老实实做生意，别整些有的没的。晚上休息好，白天才不会做白日梦。”
听完刘照天的话，黄夕照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想不通他怎么敢这样直接表态。当前香江热议的几大方案中，沈璧提出的构想相当热门，备受关注。
刘照天却斩钉截铁地否定其可行性，甚至毫不留情地予以讽刺，这无异于给相关人士泼了一盆冷水。
黄夕照隐隐感到，这场直播访谈结束后，股市很可能应声下跌。
其实在采访前，刘照天已经向上级请示过。上级问他为何这么想，他回答必须打破某些人的幻想，免得他们想得太多，现在先放出风声，看看外界反应也未尝不可。
领导最终同意他试探态度，只是叮嘱注意分寸，缩小打击范围。
刘照天虽表面应下，但分寸如何把握，谁又说得准？他始终认为，软弱并不是好事。
他理解黄夕照他们的期待——维持现状、左右逢源，毕竟涉及利益。但他觉得，必须打破这些幻想。
黄夕照清楚，刘照天虽看似年轻，却是内地驻香江企业的高层，说话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不会信口开河。
当黄夕照欲再开口时，刘照天看穿他的意图，直接打断道：
“关于香江问题，没必要再讨论了。我们将坚持原则不动摇。任何违背这一准则的讨论，都是浪费时间。”
这番话，无疑是向各界表明他的立场，奉劝别再打无谓的算盘。
话音落下，黄夕照一时语塞，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连主持人都卡住了，采访难以继续，直播只能匆匆结束。
刘照天径直离开，到大门口时，被一群小报记者围住。这些媒体多关注花边新闻，并不关心香江发展，反而聚焦于他和沈璧之间的矛盾。
刘照天并不回避，他正想借机造势，吸引众人目光，于是对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萧若元刚把主持人送回休息室，回来时一脸不解：
“黄总，内地明明那么穷，他们怎么敢这样说话？”
黄夕照叹了口气：“因为他背后是华夏。只要国家强大、拳头够硬，以后随便来个内地年轻人都敢如此强硬。”
萧若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丰汇那边我们怎么交代？”
黄夕照无奈道：“只能我亲自去赔礼了。人家原不原谅，就看运气了。”
次日，几乎所有报纸都在报道刘照天的消息。前一天看过电视访谈的观众也不少。
听了刘照天的讲话，大家基本明白了内地方面的态度。
当天香江股市一落千丈，哗啦啦地往下跌，一口气跌了三百多点。
宁置业却依然坚挺，刘照天不清楚一个地产公司这样托市得占用多少现金流。
但他心里明白，眼下正是个好机会。没等他吩咐，操盘的人已经意识到时机已到。
香江股市受挫，影响了许多人，连沈璧也觉得焦头烂额。
他没想到刘照天直接泼了一盆冷水。刘照天如此明确的回应，直接表明了华夏的态度。
对此他并不意外。说穿了，两人都只是马前卒，不过是为了试探香江各界的反应。
股市暴跌说明香江各界心理非常脆弱。
但现在资金还没完全撤离，股市这样跌并不合适。更麻烦的是，有几个拖后腿的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搞错了节奏，现在处境十分艰难，令人头疼。
他所说的拖油瓶就是怡和。他不明白怡和怎么会和佳宁搅在一起。
现在佳宁旗下的置地居然和佳宁一起拿地、购地，负债率已经非常高。
而且置地公司这是要在香江开启疯狂投资的模式啊！
前几年，置地公司对香江前景不看好，在香江地产投资并不多。
但这几年香江经济大步发展，地产越来越热。
就连一向稳健的置地公司，去年盈利也高达六亿。
想必置地公司尝到了甜头，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也要进来分一杯羹！
他们今年准备收购港灯、港话，又打算在中环建交易广场，企图重建怡和在香江的领导地位。
因为怡和与置地互相控股，一旦置地被佳宁拖累，怡和的资金、物业等资产就会被冻结，严重影响怡和发展。
佳宁现在什么状况，纽璧坚应该很清楚，但他坚信佳宁在地产上的投资会获得高回报，贷款利率追不上地产涨幅。
沈璧劝过很多次，可纽璧坚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听他的。
谁也没想到，刘照天直播访谈后的第三天，佳宁内部突然流出了陈青松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