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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从萌芽到成型，不过几秒。唯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敢如此谋划。
船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一句回答，或许就将成为九龙城寨编外人员的开端。
“你待在这，注意安全。我会再来找你。”
苏越说完便离开中控室。他注意到海盗船不断打着灯语，似在寻求回应，但游轮上始终无人应答。
另外四个人去哪了？苏越的感知不会错，来中控室的只有一人。
那灯光如果不是在找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苏越思索之际，远处忽然亮起另一种节奏的灯光。
两艘快艇自海盗船后方驶出，速度不一。艇上的人衣衫褴褛，面容难辨，但苏越能确定：每艘艇上各有两人，且都不是先前登船的海盗。
原来是因为游轮激起的浪声太大，掩盖了快艇的引擎声，所以他们才没出现在苏越的感知范围内。
除了登船的那人，另外四人只是在远处策应。
此刻快艇上的人发现目标已经跟丢，很可能是由于游轮之前的突然转向。
对方除了在四周巡视外，可能在游轮上也动了其他手脚。
苏越正打算去船尾查看那四人的动向，身后却传来洪天赐的声音：
“我检查了游轮两侧，他们好像在周围安装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出来了？”苏越转头看向他，略显意外。
“我不太放心，趁大多数人醒来混乱时，在四周做了些检查。”
苏越没接话，只是默默跟随洪天赐的指引开始排查异常。
他心中已有猜测，却并未点破，仍选择跟在洪天赐身后。
两人走到最底层的船舱，周围布满管道，其中流动着用于特定驱动的白色气流。
来到这样一处异常区域，洪天赐却神情如常，这让苏越更坚定了自己的推断。
他暂时没有出手，仍保留对洪天赐的最后一点信任。
就在他们走过大半底层区域时，苏越突然动了——
他瞬间扣住洪天赐的喉咙，将其按在滚烫的管道上。
然而洪天赐眼中没有丝毫惧意或求饶，只有一片平静。
那反应让苏越感到意外，但他仍在等一个解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不需要知道。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苏越冷声问道。
洪天赐依旧沉默，仿佛完全不明白苏越在说什么。
然而在苏越质问的瞬间，他似乎意识到这或许是一场试探，
于是转而说道：
“我原以为你救我纯属善意，以为你和那群海盗不是一伙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越几乎要佩服他这临场应变的能力——
明明已经毫无掩饰的必要，这人却仍在做无谓的挣扎。
“我早就察觉你不对劲。那四个人在船上留下打斗痕迹后迅速离开，或许确实在布置什么。
但你现在的行为更让我起疑。”
苏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那绝不是伪装。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到这一步？是上头的承诺，还是海盗给你的报酬？”
经过一番仔细推敲，苏越越发肯定——所有行动都是冲着他来的。这群海盗根本不为钱财，连那些出现的差佬，也并非真正来自水警的哨岗。
一切都是精心布置的局。
苏越心头凛然，对方竟如此处心积虑，连他都有些意外。
见洪天赐低头不语，苏越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
“你说得对，这一切确实都是为你设的局。除了原本船上的乘客，其他所有人——包括安保——几乎全是海盗。不过你有一处猜错：那些配合我演戏的人，本来就是船上的，只是中途离开又上船了。”
果然如此，苏越明白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是你上面的人指使，还是海盗？”
其实苏越心里已有答案，但他仍要亲耳确认。
“我的家人都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这么做。他们说你只会信任新人，因为新人没有过去的记录——这是他们的原话。”
那位少将确实把苏越研究得很透。不过苏越并非不信任旧识，而是对已有印象的人会保持警觉。
“这些海盗到底想做什么？”
苏越并未对洪天赐下杀手。他从始至终没在洪天赐身上感受到杀意或威胁。这人即便被胁迫，也未曾伤害他人，苏越颇为欣赏。
“他们帮我布置完引导装置后，计划将船开到礁石岛。那座岛上埋了大量 ** ，一旦引爆，整船人都会死。我不在其中， ** 前十分钟我会被接走。”
见苏越神色犹疑，洪天赐继续解释。
“他们不为钱财，所以登船的海盗不多，只为杀你。罗三炮从不失手，这次还有人暗中支持。”
洪天赐始终未提白道高层姓名，尽管局势明朗，他仍守着一道底线。
在他眼中，苏越虽非善类，但九龙城寨终究不与差佬同路。
“都想对我下手？”
苏越松开钳制洪天赐的手，脸上冷笑毫不掩饰。那一瞬，洪天赐仿佛看见恶鬼显形于苏越身后。
这不该出现的幻象，却让人感觉苏越才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忽然觉得，要遭殃的恐怕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处心积虑要杀苏越的——罗三炮。
“你的事我稍后再谈。但记住，既然我已清楚船上那几人的存在，你得护住他们周全——包括之前我带你见过的那位，还有二层舱房里的路易斯。以你目前的地位，保他们不受 * 扰，应该易如反掌吧。”
不知为何，自见到苏越起，一种没来由的信任便自然涌上心头。苏越的蛊惑之眼并非虚名，即便两人间本无忠诚可言，一旦发动，信任便能瞬间升至顶点。
“我明白。”
就在洪天赐与苏越交谈之间，几名海盗已乘快艇靠近，借着绳索与钩爪，矫健地攀上邮轮。邮轮早已停驶，上船对他们这类训练有素的海盗而言并不困难。
看来他们已启动备用计划，或许打算炸毁整艘船。
然而，当那几人正准备布置 ** 物的刹那，一道黑影悄然掩至。他们每人靴侧都佩着一柄弯刀——不知是受了某部电影的影响，抑或这是海盗的传统装备。
弯刀在苏越手中化为利器，未等对方反应，刀刃已抹过咽喉。他们手中的 ** 装置滚落在地，并非定时类型。
这四人应是罗三炮麾下的死士。显然，罗三炮对苏越的戒备已提至最高。也正因此，他们连定时 ** 都不敢使用，一切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可即便如此，这即时引爆的装置依旧未能奏效。行动显然已告失败。
也许罗三炮早有预料，四人倒下之际，海盗船再度亮起刺眼的灯光，随之而来的是熊熊火光。烈焰冲天，映亮整个夜空，恍如白昼。
那缠绕船底的绳索竟也一同燃烧起来。不知用了何种燃料，即便在海水中，火焰依旧不灭。这样猛烈的火势，恐怕邮轮上早已被人暗中涂上助燃物。
如今唯一保全邮轮的方法，就是潜入海中割断那根绳索。环顾全场，能在这样的火势下迅速完成此事的，似乎只有苏越一人。
罗三炮绝无这般谋略。身为海盗，除了劫掠，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多不过是潜入邮轮内部。
但现在这一连串行动，甚至绳子断后仍在燃烧的火焰，一切都显得背后仿佛有个军师在暗中操控。
苏越没有再过多思考，跃入海中。他身体素质极佳，能承受海洋的冲击，在水中比鱼还灵活。他手持从死去海盗那里夺来的弯刀，迅速游到船尾。
弯刀极为锋利，瞬间割断绳索，释放了大量火焰，船身虽暂时无法彻底启动，但火势蔓延被阻。苏越憋气已达极限，来不及彻底清理船桨部位，便跃回游轮。至少，他阻止了火烧到游轮上。
苏越浑身狼狈，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若罗三炮再不来，苏越就打算直接杀上海盗船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游轮时，因绳索断裂，火势无法继续蔓延，罗三炮终于按捺不住，率领四周所有海盗船向游轮围拢。
一根又一根钩索从海盗船上抛出，牢牢勾住游轮，四面八方全是敌人。
成群的海盗沿钩索冲来，少数也有数百人。
他们并未立即对苏越出手，尽管此时甲板上只有他一人。
罗三炮最后登场。苏越一眼认出，他就是之前在选举时代广场与周永龄眼神交流的那人。
“苏越，你断我财路也就罢了，现在难道连海上也要与我为敌？手伸这么长，就不怕吗？”
罗三炮没有立即动手，主要是忌惮苏越还有其他后手。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苏越根本不是兔子。
“这一环扣一环的进攻，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吧？身为海盗，不直接上船抢杀，却尽用这些下三滥手段，不觉得可耻吗？”
苏越觉得罗三炮的做法与他的外形很不相符，更奇怪的是，罗三炮似乎也没那个脑子。
就像现在，苏越说完这话，一般人都会遮掩，但罗三炮没有。
“想让你死的可不止我一个。船上还有差佬内应，你猜是谁要你的命？”
苏越原以为他会提那位少将，没想到罗三炮说出了另一个人。
“就是刚上任的总华探长——马军！”
若不是苏越有洞察之眼，能看清马军与自己的忠诚度，恐怕真会怀疑马军。
但这些话对苏越而言毫无作用。
“你说总华探长马军？我早猜到是他。他坐上这位子就跟我闹得不可开交，之前动我堂口，现在还要杀我？”
罗三炮忽然大笑。
“你断了大家的财路，还想独吞整个港岛，是不是太贪心了？我兄弟被你逼得神志不清，你倒像个没事人，还有心思出来旅游？”
罗三炮的眼中凶光毕露，杀意已难以遏制。
他彻底放弃了对苏越的留情。
“开火！”
数百支枪齐齐对准苏越。
虽然还有近十米的距离，但在罗三炮看来，常人绝无可能躲过这轮齐射。
他一声令下，枪声顿时如暴雨般响起。
硝烟弥漫，甲板上被打出一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