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亮抱着柴火冲进院门时,余晚星正蹲在厨房门口,把刚晒好的野菜干收进布袋子里。看到儿子满头大汗、眼神慌张,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接过柴火:“亮崽,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黑影了?”
许亮喘着气,拉着余晚星的衣角小声说:“娘……黑影还在村里……我看到他在大槐树下,看着李伯跟别人议论咱们家……他们好像还在说粮食的事……”
余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捏着的野菜干散落了几片。她知道,谣言已经开始发酵,村民们的猜疑不会轻易打消,接下来很可能会有人当面试探她。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许亮的肩膀:“别慌,娘知道该怎么应对。你先去帮哥哥喂鸡,记住,不管别人问什么,都别乱说话。”
安顿好许亮,余晚星回到厨房,把米缸里的粮食又整理了一遍——只留下小半缸玉米面和一小袋小米,看起来刚够一家人吃一两个月,绝不多放。她还特意把之前去镇上帮人磨面粉换来的、带着麸皮的粗杂粮放在灶台边,营造出“日子过得紧巴,只能吃粗粮”的假象。
果然,没过多久,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晚星在家吗?我来借根针线。”是张嫂的声音。余晚星心里一动——张嫂平时虽然话多,但人不算坏,这次来借针线,说不定是想趁机打探情况。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角,才打开院门:“张嫂,快进来坐。针线在屋里,我给你拿。”
张嫂走进院子,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厨房的方向,笑着说:“你家院子收拾得真干净,孩子们呢?”“明哥和亮崽在喂鸡,其他几个在屋里玩。”余晚星一边引着张嫂往屋里走,一边主动提起家常,“您家最近怎么样?秋收的粮食够吃吗?”
张嫂接过针线,却没立刻走,而是在屋里坐下,喝了口余晚星递来的水,状似随意地说:“哎,别提了,我家也就够吃到年底,开春还得靠挖野菜度日。倒是你,晚星,你一个人带七个孩子,咋好像一点不慌?我看你家孩子最近气色都好得很,你家存的粮食够吃到明年吗?”
来了。余晚星心里早有准备,脸上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叹了口气说:“张嫂,我哪是不慌啊,就是强撑着。你也知道,我之前把粮食存在镇上的亲戚家,怕放在家里受潮发霉,毕竟家里孩子多,粮食存不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偶尔还会去镇上帮人磨面粉,人家会给点杂粮当工钱。你看,灶台上那袋带麸皮的麦子,就是上次帮王掌柜磨面粉换来的。孩子们看着气色好,其实是我天天让他们喝野菜粥,野菜管饱,又不用费粮食,省着点吃,才能勉强撑到明年秋收。”
说着,她还特意指了指墙角的布袋子:“你看,这都是我前段时间挖的野菜,晒干了冬天吃。要是粮食够多,谁愿意天天吃野菜啊。”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有“存粮在亲戚家”的合理借口,又有“靠帮工换粮、吃野菜省粮”的细节,听起来格外真实。
张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一袋干瘪的野菜干和一袋带着麸皮的麦子,心里的猜疑少了大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家存了很多粮呢。看来你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得去镇上干活。”
余晚星笑着说:“都是为了孩子,再不容易也得扛着。您要是没事,就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看看孩子们有没有调皮。”张嫂连忙站起来:“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针线用完了再还你。”
送走张嫂,余晚星才松了口气——第一波试探总算应付过去了。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村里还有像李伯那样疑心重的人,肯定还会有人来试探她。她走到窗边,看着张嫂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盘算:得想个更主动的办法,彻底打消村民们的疑虑,不然谣言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而此时的张嫂,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在村口闲聊的几个妇女。有人问她:“张嫂,你去余晚星家借针线,没问问她家里的粮食情况?”张嫂摇摇头,说:“别瞎猜了,人家晚星不容易,粮食都存在亲戚家,还得去镇上帮工换粮,天天给孩子喝野菜粥,哪有多余的粮食啊。”
这番话被躲在树后的黑影听了个正着。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满——张嫂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他转身准备去李伯家,想再煽动李伯去试探余晚星,却没注意到,许明正好在附近的菜园里浇水,看到了他的身影。许明心里一紧,赶紧放下水壶,跑回家里告诉余晚星:“娘,黑影去李伯家了!他肯定又要让李伯来问您粮食的事!”